第二天一大早,江楓起床沒多久,趙無暇就已經做好了早餐,問道:“少爺,你昨晚陪江總喝酒了?江總是不是喝的酩酊大醉?”
“你怎麼知道?”江楓問道。
昨晚趙無暇並未出現,想來應該是公司那邊有事在忙,隻不過趙無暇現在在細節方麵處理的愈發的讓人無可挑剔了,一大清早就是過來做早餐,明明是傭人就可以做好的事情,卻偏要自己親手來做,這些事情江楓不說,卻不代表他沒有看到。
趙無暇笑了笑,說道:“是江浩跟我說的,江浩今天一大早找老爺子有點事情,老爺子無意之間多說了一嘴,江浩還說老爺子說他很欣慰。”
“欣慰?”江楓麵色微感古怪,他陪江漢宇喝了一頓酒,老爺子那邊很欣慰,這裡邊的邏輯,讓他有點弄不明白。
或許是看出江楓疑惑的緣故,趙無暇輕聲解釋道:“少爺,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江總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醉上一段時間。”
“是嗎?”江楓微微一愣。
江漢宇的頹廢消極江楓是知道一些的,但是或許也正是因為江漢宇的頹廢與消極,讓江楓和江漢宇父子之間的關係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非常的僵冷。江漢宇不管他,江楓也從不去關心江漢宇那邊的事情。
父子之間的關係,直到江楓重生以來,才得到緩和,而這種緩和很大的一個原因,是因為江楓自花田跑馬場墜馬之後從醫院返回家中的那一次家族內部的審判大會上,意識到江漢宇並沒有表麵上看來那麼簡單。
隻不過,雖說父子關係緩和,但江楓在燕京的時間並不多,和江漢宇相處的時間更是少的可以忽略不計,除了一次無意間發現江漢宇竟是一古武修煉者的身份之外,對江漢宇,江楓並不了解。
趙無暇說江漢宇每一年的這個時候,都會醉上一段時間,江楓是真的沒有太過深刻的印象,或許他有見過江漢宇醉酒的時候,但也隻是很模糊很淺顯的記憶罷了。
這不由讓江楓有點慚愧,就算是江漢宇這個做父親的,在前幾年時間是如何的不合格,他這個做兒子的,卻也有著太多不該之處。
“為什麼?”隨之,江楓很快問道。
“江總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去燕京西山那邊,西山那裡有一片小樹林,樹林裡邊有著一座沒有墓碑的孤墳,江總每次去的時候都會搬一箱紅酒過去,一個人在孤墳前喝完才離開。”趙無暇說道。
江楓和江漢宇父子之間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形如陌路,趙無暇是一清二楚的,是以江楓對江漢宇的一些事情毫不知情,趙無暇也沒覺得有什麼意外。
“那座孤墳,葬著誰?”江楓又是問道。
“不知道。”趙無暇搖了搖頭。
“不知道?”江楓皺眉。
“江家內部的很多人都是知道那座孤墳的存在的,但是孤墳裡葬著誰,或許幾位叔伯和老爺子才知道。”趙無暇說道,然後補充道:“少爺你若是想知道的話,可以親自問問江總。”
江楓苦笑,事實上儘管他今日才知道燕京西山有一座孤墳,且與江漢宇有著一定的關聯,但若是老爺子等人想要讓他知道的話,不管出於什麼緣故都不必等到今天。
而直到今天他都不知道此事,那麼很大程度上是老爺子等人存心隱瞞了下來,並不想讓他知道。
在這般情況下,不管去問老爺子還是問江漢宇本人,大概都是無法問出什麼來的。而且,既然是存心隱瞞,又何必去揭穿?那未必是很好的處理事情的方式。
“那座孤墳你知不知道具體位置在哪裡,我想過去看看。”江楓想了想說道。
“知道的。”趙無暇點頭。
雖說不知道孤墳裡葬著誰,但是卻也需要人去打理和維護,趙無暇以前一直都是在江漢宇手下做事,稱呼江漢宇為江總,這一稱呼,到現在都沒改正過來,是後來被江楓強行要求,江漢宇才將她送到江楓的身邊的。
趙無暇頗為得江漢宇的信任,對孤墳的存在是一直都知道的,有一段時間,孤墳的打理和維護,還是由她在負責,也是在被送到江楓身邊之後,才沒有繼續去負責。
吃過早餐,由趙無暇開車,二人直奔西山而去。
到了西山,沒走多遠,江楓就是看到了一座孤墳。
眼前所見,與其說這是一座孤墳,還不如說是一堆黃土的小山丘,因為沒有墓碑的緣故,一般的人,就算是走到這裡來,都未必會知道這裡其實是一座墳墓。
江楓站在孤墳之前,他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趙無暇說江漢宇每年這個時候來這裡的時候,都會搬一箱紅酒過來,紅酒大概都被江漢宇喝完了,但殘餘的酒氣,依舊沒有徹底的散去。
江楓聞著那酒氣,心中想著江漢宇獨坐孤墳之前,一人獨飲,該會是如何一種心情。
一座孤墳,葬一個未知的人。
江楓輕聲感歎,一時間聯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整個江家,對古武都是知之甚少的,可能除了老爺子之外,其餘的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對三大隱世家族都是不曾知之。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家族中,江漢宇卻是一個古武修煉者,還擁有地級初期修為的實力,這無疑是不太正常的。
這件事情,江楓在見識過江漢宇的修為之時,就一直心存疑惑,隻不過當初當麵問江漢宇,江漢宇也沒給他一個很好的回答,之後有意無意之間就是忽略了,到現在想來,這裡邊毋庸置疑是有著一個不簡單的故事的。
還有就是,關於母親之事,江楓到現在都不得知之,其目前是生還是死,一些問題還麼來得及解決掉,眼前的這一座孤墳,又是給江楓帶來了一個疑難。
“你說,這裡邊葬著的,會不會是我母親?”沉默許久,江楓開口問道。
“為什麼會這麼想?”趙無暇說道。
“如果不是葬著我母親的話,我實在想不明白我父親為何每年都會來這裡。”江楓緩緩說道。
這是在趙無暇提起燕京西山有一座孤墳的時候,江楓就想到的,不過無法確定,當然,到現在,站在這座沒有墓碑的墳墓之前,江楓依舊無法確定。
“我覺得,應該不是吧。”想了想,趙無暇說道。
“為什麼?”江楓問道。
趙無暇便是說道:“我曾聽說,江總是因為夫人之事才變得如此的消極,如此來看,江總是深愛著夫人的,對夫人有著非常深的感情,如果這裡葬著的是夫人的話,江總不可能不立一塊墓碑。”
“如果是有不得立墓碑的苦衷呢?”江楓又是問道。
趙無暇的話,讓江楓稍稍釋然,因為趙無暇說的很有道理,而江楓,亦是打從心底,不願那位隻在腦海裡留有一點淡淡印象的母親,就這麼死了。
隻要沒死,不管那些年究竟發生過什麼事,都會有解決的辦法,而一旦死了,就算是想要做點什麼,也都來不及了。
“就算是有苦衷,也不至於如此。”趙無暇分析,她說道,“江總那邊我去過很多次,可以說這麼多年來,內部的布局沒有一丁點的變化,而且,假設如你所說,江總沒辦法立墓碑,但在他的住處,總會留有一些蛛絲馬跡才對,但是沒有,從來沒有,少爺你不覺得這說不通嗎?江總長情毋庸置疑,但是,出於女人的直覺,我認為,江總之所以將所有的一切都維持不變,應該是在等待一個人回來,所以,他不想改變,他擔心有朝一日等到了那個人回來,那個人會覺得陌生。”
江漢宇等待一個人回來,不用去想,等待著的,隻能是他的母親。
江楓徹底使然,趙無暇說的沒錯,如若不是這樣的話,實在是很難去理解江漢宇為什麼要那麼去做。
“隻是,如果不是,那麼這裡邊,葬著的究竟是誰?”目光的目光自趙無暇身上收回,落在孤墳之上,喃喃自語。
這個問題,趙無暇沒辦法回答他,江楓自己,也沒辦法回答。
然後,江楓就是沒再說話了,他佇立於孤墳之前,良久良久。
孤墳裡,葬著的,即便不是他的母親,但在江楓想來,肯定也與他的父親脫不了乾係。畢竟如果不是這樣的話,老爺子不可能說出欣慰這樣的字眼。
以江漢宇的能力,毋庸置疑原本是有著大好前途的,可如今淪落成這般,老爺子那邊肯定是無比的恨鐵不成鋼的,一聲欣慰,可謂是道儘了為人父的心酸。
江楓在猶豫要不要直接去問江漢宇,但最終一聲長歎放棄了,到了該說的時候,江漢宇自然會說,江漢宇不說,那麼就是還沒到時候,既然如此,何必勉強,那般做法,又和在江漢宇的傷口撒鹽有什麼區彆呢?
江楓就這般站著,差不多到天黑時分,這才與趙無暇離開,趙無暇陪了江楓一天,公司那邊丟下了不少的事,要趕回去處理,江楓也沒回江家,直接去到了花姐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