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劍宗不同於其他二星宗門,門人弟子數量極少,少而精,從某種程度上而言,但凡進入天劍宗之人,無人不是那天才之中的天才。
他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那般劍道天賦異稟之輩,今日裡,與之直麵接觸,給江楓的最大感覺,就是歎為觀止。
這就如同是一個高中畢業,以全校第一的成績考入一所大學之後,發覺身邊的每一個同學,都是深不可測,那樣的心理衝擊,可想而知。
這般情況,換做尋常之輩,隻怕是心中所有的驕傲,都是要因此而被統統碾碎,江楓自然不至於如此,不過也是頗為震撼。
轉即,舒靜琀開啟劍閣,諸人魚貫,進入其中,甫一進入大門,一麵白玉石就是映入了江楓的眼簾之內,白玉石之上,銘刻辨劍會的規則。
這般規則很簡單,隻有區區三條罷了。
江楓一眼掃去,最終,其視線定格於那第三條規則,其中四個字,分外顯目,吸引江楓的心神。
“死傷難免!”看過去,江楓在心中說道。
那樣的四個字,正是這四個字。
所謂辨劍會,實則是雲起峰內部諸人的交流切磋,然而劍鋒無眼,如此一來,死傷自然就是難以控製。
這一點,若是約定成俗倒也罷了,大家彼此心中有數便是,卻是,明確無誤的銘刻於那白玉石之上,想來,定然是在此前的辨劍會上,有人受傷、有人死去之故!
不然的話,一條原本約定成俗即可的規則,完全沒有必要,清楚銘刻,以儆效尤。
察言觀色,注意到江楓神色細微的變化,秦逸冷冷一笑。
有些話沒必要明說,但江楓清楚,這時候秦逸頗為期待,一會之後,江楓該怎麼應對危局。
“江師弟新來乍到,對於宗門之內的諸多情況,不太清楚,以我建議,這次的辨劍大會,江師弟便全程在一旁觀看即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舒靜琀說道,聲音響起於諸人的耳邊。
秦逸一直盯著的是江楓,而舒靜琀一直盯著的,則是秦逸。
有一點舒靜琀無比清楚,的確是因為她之故,才是導致江楓被秦逸所嫉恨,如此一來,舒靜琀自然不可能在此事上袖手旁觀。
她在表明自身的態度,爭取諸人的同意,若是能行的話,那麼至少在這次的辨劍會上,江楓可以不用直麵秦逸。
“不行!”待舒靜琀話音落下,秦逸斷然否定。
“秦師弟,為何不行?”舒靜琀皺眉問道。
“雲起峰之人,從來不曾有過這般先例,江師弟豈能例外?”秦逸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舒靜琀的心思和目的如何,秦逸心知肚明,但又豈會讓舒靜琀如願?拋開江楓與舒靜琀之間的關係,僅僅是在黑木宗所發生之事,就是讓秦逸對江楓有了必殺之意,又是豈會容許江楓回避?
“秦師弟,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舒靜琀冷冷說道。
“規矩不可廢,無規矩不成方圓!”秦逸說道,態度絲毫不會改變,相反,舒靜琀越是為江楓說話,他之殺心就越是濃鬱。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當初秦師弟你進入雲起峰,足足有三年,才參加辨劍會,而江師弟進入雲起峰的時間尚短,如此一來,又是可有考慮過公平二字?”舒靜琀爭辯道。
“何為公平?”秦逸冷笑,他一根手指指向江楓,直言說道,“若是江師弟不參加這次的辨劍會,這才是最大的不公平……誰人都不曾例外,他豈能例外?”
“少說服從多數,大家舉手表態。”舒靜琀就是不再多說,也是明白,不可能如此輕易就將秦逸給說服。
如此一來,他隻能圍魏救趙,強行逼迫秦逸做出讓步,那樣一來,秦逸固然不會心服口服,可也是無話可說。
“我反對!”舉起手,秦逸擲地有聲的說道,他極為強勢,強橫無匹。
“反對!”那陸深舉起手來,緩聲說道。
“反對!”吳麟舉手,慢條斯理的說道。
“反對!”
“反對!”
……
一道道的反對之聲,接二連三的響起,每一聲響起於耳邊,舒靜琀的臉色,就是要難看一分,到最後,她的臉色一片鐵青,那是難看到了極點。
“爾等好大的膽子!”舒靜琀盛怒。
竟是除了溫彆離之外,諸人儘數反對,難道會聽不出來,她是有意維護江楓,這不僅僅是在欺負江楓,更是不給她麵子。
“舒師姐,我也反對!”最後,溫彆離說道。
“你?”舒靜琀愣住,沒曾想到,溫彆離竟也是改弦易轍。
溫彆離卻是搖了搖頭,不再多說,舒靜琀怒意更盛,目光自諸人身上,逐一掃視而過,任由誰都是能夠看的出來,此刻她如同一座火山,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全部反對?有趣,真是有趣極了。”舒靜琀怒極反笑。
“舒師姐,少數服從多數。”略有幾分得意的,秦逸提醒道,言語間,不無揶揄之意,好像是一早就是預料到這樣的結局,絲毫不曾感到意外。
“我想,舒師姐你應該沒什麼可說了的吧?”緊接著,秦逸又是說道,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舒靜琀心中積鬱,所有人都反對的局麵,注定是她所始料未及的,這讓她感到難堪,又是羞惱,有暴走的趨勢。
“舒師姐,不必再多說。”擺了擺手,江楓微笑說道。
舒靜琀的一片好意,他已經領情,但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是無益,反而是會讓舒靜琀變得更加難堪,江楓卻是並不想那般局麵的出現。
“我被算計了。”舒靜琀說道。
今日之事,在舒靜琀看來絕不簡單,舒靜琀不相信,秦逸沒有動過手腳,不然的話,何至於如此?
“未必如此!”江楓說道,然後告知,他自身來解決便是。
到這一步,舒靜琀就算是有再多的憤懣,卻也是隻能願賭服輸,少數服從多數這話是從她的嘴裡說出來的,那麼,就算是想要反悔,都是不行。
隨後,辨劍會開始。
“嗡!”
劍光閃爍,長劍破空傳出嗡鳴之聲,陸深祭出一柄長劍,他笑了一笑,然而仗劍演繹了一套劍法。
“陸深所修煉的劍道,是為深淵劍道!”
在陸深演繹劍法之時,一道傳音傳入江楓的耳中,那是舒靜琀,在詳細告知有關陸深的一些情況。
“深淵劍道是為殺戮劍道,陸深早些年手中的人命,可是不少。”舒靜琀又是傳音道。
江楓點頭,表示會意。
“吳麟所修煉的劍道,是為無我劍道,在雲起峰之內,吳麟都是有著劍瘋子的稱號,不可小覷。”舒靜琀的聲音,再度響起。
斷斷續續,舒靜琀將五人的劍道之路,一一告知於江楓,並且簡單點評,以加深江楓的印象。
“深淵劍道……無我劍道……金剛劍道……”
江楓在心中默念,這是一條條完整的劍道之路,見證強大的劍修。
“陸師兄的劍法,愈發精進不凡了。”
就在江楓如此想著的時候,有聲音響起,陸深已經結束了劍法的演繹,收起長劍,回歸座位之上,安然落座。
“殺戮之意儘皆收斂,藏而不露,掙破枷鎖,直指本質,恭喜陸師兄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溫彆離說道。
溫彆離此言,誠摯而中肯,絕無半點虛情假意的奉承,聞聲之下,江楓微微頷首,誠如溫彆離所言,正是如此。
劍修修劍,每一階段都有枷鎖所在,那般枷鎖從另外一種字麵意義上來解釋的話,就是壁障。
一如江楓欲要修煉劍域,始終不得其門而入,那一道枷鎖,難以掙破,導致目前都是踟躕不前。
陸深的修為自是不必多言,劍道造詣也是無需多說,而練劍企及這般層次,每往前一步,都是難如登天。
而陸深仍舊是勇猛精進,這的確是一件值得稱歎之事。
“江師弟,不知你有何看法?”不知為何,陸深的目光停留在了江楓的身上,一副饒有趣致的模樣問道。
“江師弟不必拘謹,隨便說說。”然後,陸深示意道。
“陸師兄的劍道造詣,非我所能企及,豈能妄加評價。”江楓說道。
“哼,總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奚落之聲響起於江楓的耳邊,秦逸說道。
“陸師兄劍道精進,令人敬佩,若是有時間的話,還請陸師兄不要吝嗇賜教。”秦逸又是對陸深說道。
陸深點點頭,卻又是看著江楓,似乎是在等著江楓的回應一般。
想了想,江楓便也是隻好說道:“陸師兄修煉深淵劍道,不知這深淵二字,作何解釋?”
“煉獄如深淵!”陸深隨意說道。
“殺戮劍道的本意!”江楓在心中說道,陸深的解釋,簡單而明了,甚至是到了粗暴的程度,卻是不難得知,此人看似謙虛,實際上是何等之心高氣傲。
“不知陸師兄對深淵如海這四個字,有何看法?”江楓問道。
“哦?”眉峰聳動,陸深眼中閃過一線驚訝之色,旋即他朗聲一笑,說道:“江師弟,讓你參加這次的辨劍會,果然是一個無比明智的決定?”
“什麼意思?”秦逸不解,以針鋒相對的口吻,發出質問的聲音。
“江師弟乃是在為我指點前路!”陸深說道。
“是嗎?”秦逸就是看向江楓,那樣的眼神,赫然就是在看一個莫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