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山恒看來,蘇有容妄圖操控一切,可卻忘記了,終究是要以自身的實力說話,不然的話,無論有著怎樣的手段和陰謀,到最後,都注定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個時候,殺掉蘇有容,並不能阻止什麼,但是,唐山恒卻是打定主意,他必須要殺掉蘇有容,無可忍受,被蘇有容戲耍,險些平白無故淪為犧牲品。
然而蘇有容並沒有與唐山恒一戰的打算,就在唐山恒挾雷霆之勢轟殺而來之時,蘇有容數步往前邁出,進入了廣場之上。
她衣帶當風,淡定從容,其身姿絕美,融入那血腥之中,竟也是構建成一副無比唯美以及無比協調的畫麵。
看著那樣的畫麵,唐山恒猛然怔住,萬萬沒有料到,蘇有容居然走出了這樣的一步。
“你是在找死!”唐山恒厲聲咆哮。
蘇有容毫無反應,好似根本沒有聽到唐山恒的話一樣,她一步步的往前行去,直至,走到廣場的正中心。
行走著的腳步,就在這一刻停下,那般似笑非笑的麵容,忽然變得內斂,多了幾分神聖不可侵犯的味道。
繼而就是見到,蘇有容單手掐訣,她隨之搖曳而動,看著像是在跳舞,絕美的身姿因此而更顯曼妙,要讓人的視線無法移開。
“那是?”
但在見到蘇有容的舉動之後,海川的臉色,無可抑製的轟然大變,變得慘白,他為之失聲,腳下一個踉蹌,往後退出去兩步,整個人瞬間被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恐所包圍,乃至是雙眸,都是一片慘白之色。
“那是什麼?”見狀,唐山恒低聲喝問。
“你看到那個女人的動作沒有,是不是很奇怪?”倒吸著冷氣,海川語氣急促的說道。
“是很奇怪,怎麼回事?”唐山恒再度質問,他沒有心思猜謎語,迫切要一個答案。
“看起來像是在跳舞,可並不是,那是蘇家的一種儀式……”海川低低說道,神色變得越來越慌亂。
“儀式?”唐山恒雙眉緊皺,他死死的盯向蘇有容所在的方向,驀然明白過來,蘇有容是要做什麼。
……
那像是跳舞的儀式,極之生硬而彆扭,就好似是一個肢體不協調之人,在跳著一支根本不存在韻律的舞蹈。
隻是,透過現象去看本質,就是會發現,這樣的彆扭,僅僅是一種表象罷了。
實際上,伴隨著蘇有容身姿的搖曳扭動,蘊含著一種潛在的氣場,那樣的氣場與廣場所存在的氣場如出一轍,正因如此,蘇有容才是並不受廣場上的氣場所影響。
這是一種儀式,蘇有容親手開啟獻祭,那麼接下來,溟海城真正的奧秘,即將顯露而出。
“轟隆隆!”
就在江楓如此想著的時候,一股強烈的震晃之感驀然席卷全身,在他腳下,大地龜裂,煙塵滾滾。
而後就是見到,偌大的廣場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隻是戰鬥之中的諸人毫無反應……廣場下沉的速度,隨著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快,直至,那裡變成一個深達數十米的深坑。
深坑下方有黑色煙霧往外冒出,遮蔽視線,以及遮蔽神識,讓人根本無法窺探,那內部,有著什麼。
一道神識橫掃而過,江楓的臉色悄然變得古怪起來,看似飄忽不定的黑色煙霧,實際上卻是一種從未見過的奇特物質。
這樣的一種物質,屏蔽視線甚至是屏蔽神識,當察覺到這一點之後,江楓的臉色,不由變得更為古怪。
待江楓再看過去的時候,蘇有容已然不見了,廣場消失,隻剩下邊緣江楓唐山恒以及海川三人。
“進去看看。”唐山恒沉聲說道。
這一幕就在眼皮子底下發生,蘇有容以無比從容的姿態,揭開了她所布局的冰山一角,然而仍舊雲遮霧罩看不真切。
但真相近在眼前,若是就此離去放棄探尋,又如何甘心?
“我?”海川遲疑起來。
他心知肚明,若是蘇有容要殺他的話,他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到現在他還沒死,分明是蘇有容有意留下他的性命。
海川絕不認為自己能夠活到現在是僥幸的緣故,是以對於是否進入黑坑,海川很是猶豫。
“你必須要進去。”唐山恒冷冷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說過這話,不等海川做出回應,唐山恒大手一抓,扯住海川一條手臂,直接就是將之給帶了下去。
“江楓,你是天劍宗之人,這一趟渾水,究竟要淌到什麼時候?”唐山恒的聲音傳入江楓的耳中,似是質問,似是提醒。
“淌到什麼時候?”江楓低低苦笑。
如果他不進入黑坑的話,那麼此次溟海城之行,或許到此將能劃上一個句號,他大可就此離去,置身於事外。
但蘇有容說過,祭壇開啟,觸及永恒!
那是大道的儘頭,而今觸手可及,若是讓江楓就此轉身離去的話,那麼,他根本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說服自己。
自然蘇有容的話江楓不可能儘信,但在另一方麵,江楓卻也並不至於自戀到認為,蘇有容是蓄意編織著一個完美的謊言來欺騙於他。
就如同是那一日海川在江楓麵前的瘋言瘋語一樣,那分明是整日驚惶,擔驚受怕之後口吐真言的一種體現。
所以,即便蘇有容的話真假參半,但涉及到關鍵性的信息,江楓卻也絕不認為,那是胡編亂造。
“這一趟渾水,目前來看,隻能淌到底了。”旋即,江楓在心中默默說道。
事情從一開始發展到現在這一步,至始至終,江楓都是那旁觀者,但從這時候開始,江楓心知,自身的角色,將要發生變化。
“呼!”
隨之風聲炸響,一道劍光幻化,撕裂了那黑色煙霧,江楓身影如若長虹,往黑坑內部,電射而去。
黑坑極大,粗略看去深隻有數十米,然而進入其中,卻好似是不知不覺間,進入了另外的一方空間。
整個地下空間,呈現出往下延伸的走向,內部黑色煙霧彌漫,肉眼與神覺統統屏蔽,前行的過程中,唯一所能依靠的便隻剩下直覺。
但劍光一路往下撕裂,所向無阻,哪怕如此,江楓卻也是無所畏懼,他有強大的自信,除非內部隱藏著合體之境的至強大能,否則的話,根本不可能有誰能夠威脅到他的安危。
如此前行,十幾息過後,江楓的視線範圍,恢複清明,而後,黑坑內部的一切,清晰可見,纖毫畢露。
江楓見到了蘇有容,看到了唐山恒和海川,以及,那滿地的屍體……
僥幸殘活的一些修士,都是目露驚悸之意,渾然不知自身身處何地,亦是不知,此前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少頃便是有人恢複了心神,歸根結底是為強大存在,稍許的驚慌失措後,很快就是恢複至冷靜,打量著這內部的一切。
江楓不過區區化神期的修為,他的存在毫不起眼,是以在他出現之時,除了少數幾人被驚動之外,其餘之人,一概將他給無視了。
“海川,你在等什麼?”清冷的嬌喝之聲,就在這時,傳入江楓的耳中,那是蘇有容在說話,她麵色嚴肅,如同神聖。
“我……我不知道。”渾身陡然一個激靈,海川磕磕巴巴的說道。
“你為奴仆,所有榮光全是主人所賜予。”蘇有容冷笑,“做你該做的,你知道該去做什麼。”
“我真不知道。”海川用力搖頭,一顆腦袋搖晃的如同是一顆撥浪鼓一樣,一邊說話,海川一邊往後倒退,想要尋找機會,抽身離去。
“溟海宗宗主?”
“海川?”
“他怎麼了?”
……
海川的反應,落在那些修士的眼中,讓他們感到錯愕。
溟海宗是為三星宗門,海川身為溟海宗的三星宗主,身份地位可想而知,卻是麵對此女,如見毒蠍,那樣的後怕之意顯露無疑,如此,焉能不讓人感到奇怪以及詫異。
與此同時,一道道的目光,整齊劃一的落於蘇有容的身上,他們帶有探尋之意,想要知道,蘇有容有著怎樣的來曆,竟是讓海川畏懼如斯。
“那是你的宿命,更是你的使命!”蘇有容低語,她的話仿似魔咒一樣,讓海川臉色發白,汗下如雨。
“我給你機會,乃是你的榮幸,莫要忘記了,你一代代先祖,所等待著的,就是這一天的到來。”蘇有容加重了語氣,咄咄逼人的說道。
“不!”海川驚恐大叫,他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事,恐慌的情緒蔓延全身,讓他顫栗,難以自己。
“你無法拒絕。”忽然,一抹極之古怪的笑容,自蘇有容的嘴角浮現而出,就在那般笑容浮現的刹那,海川眼神忽而變得一片空白。
“主人!”屈膝下跪,磕頭有聲,海川畢恭畢敬的說道。
“去!”
信手指向一個方向,蘇有容以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說道,海川點頭如搗蒜,站起身來,順應著蘇有容的指引,朝著那一個方向行去。
“神龕!”
那裡有著一座神龕,神龕不大,但出人意表的是,那裡插著三支黑色的香,三支香點燃焚燒,釋放出淡淡的黑煙。
“黑色煙霧?”江楓低語,盯著那三支香看了又看,竟然,這黑坑內部的黑色煙霧,是由於這三支燃燒著的黑香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