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是塊寶(1 / 1)

之前盛傳的妖土多出兩位登樓劍士,原本已經被很多人琢磨出些味道,其中一位應當隻是朝青秋的手段而已,並非真有登樓。

可今天船上發生這件事,可真是半點不假,那道劍光一劍斬殺兩位朝暮,連帶著還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多半不是小事。

可是一位登樓境的劍士鐵了心要出劍,除去對方是滄海,能善了?

即便對方真是滄海,也難說。

許文實在不明白,你說船上誰是登樓他都能接受,為何偏偏是這個周青,這他娘的一個話癆,為了一隻木釵腆著臉在他身前不知道說了多少好話,可就是這樣一個沒有脾氣的家夥,竟然還是一位登樓境修士,還他娘的是劍士。

是那般滄海之下殺力第一的劍士。

許文想著自己之前還踢過那小子一腳,便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這他娘的你這位登樓最好一直都是那個話癆脾性,要不然,我就算是給了這間店鋪都賠不起那一腳啊。

……

……

客房那邊,李扶搖握住遮雲,還沒有出劍,戰事便已經結束,便隻能收劍還鞘,靠在一旁的欄杆上,用力的揉了揉臉頰。

女子彎下腰去撿起兩顆朝暮境妖丹,她雖然一向不提倡隨意出劍,不問而殺,但現如今既然是有正當理由出劍,斬了兩位朝暮,撿兩顆妖丹,很正常,她一點都不迂腐。

收好妖丹,女子笑道:“公子年紀輕輕便有這般劍道修為,應當便是那位在青天城名聲大噪的李公子吧?”

李扶搖點點頭,對於旁人倒是不必如此坦蕩,可是同為劍士,而且他對這個女子觀感不錯,自然沒有半點遮掩,“比起前輩,晚輩還要差許多。”

他口中的前輩,自然是在船頭出劍的周青。

一劍斬落兩位朝暮,這等境界,遠勝李扶搖。

提及自己夫君,女子臉上滿是笑意,“他呀,也就是脾氣還行,天資境界什麼的,都要差點意思。”

李扶搖一時間有些尷尬,這都登樓了,還差點意思,這該是什麼境界才算不錯?滄海?

女子後知後覺,似乎是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真的有些不對,便歉意一笑。

李扶搖跟著點頭,並不記掛在心上。

女子靠在欄杆上,整理鬢角,大約是不想讓那男子過來之後覺得她受了委屈,整理鬢角的時候,女子發現李扶搖的視線一直在她身上,就輕聲道:“公子最好不要看我,那家夥醋性重,即便是不說,等會心裡也不高興。”

言語之中,絲毫沒有山上劍士的那種氣態,反倒是就像過慣了普通日子的女子,事事想著丈夫的感受,不願意丈夫難辦,也不願意丈夫難受。

李扶搖扭過頭,取出一壺酒,小口小口的喝酒。

這趟南下,喝酒的次數多了不少,李扶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姍姍來遲的周青腰間懸著人間,手裡拿著那木釵,來到女子麵前,並未多說,而是將那隻木釵彆在女子發裡,解釋道:“那隻木釵她戴過,臟。我沒要,自己給你做了一隻,其實我早該知道,你喜歡的是樣式,不一定得是那隻木釵。”

女子點點頭,笑容溫婉。

周青抓住她的手,心情平複下來,這才轉過頭看向李扶搖,他想了想,然後說道:“雲裡還有一位登樓,是與你同行的?”

李扶搖點點頭,“也是一位前輩,恰好認識。”

周青嘖嘖笑道:“你這家夥的福緣深厚,在青天城捅了這樣一個簍子,不僅有朝青秋的劍意為你保駕護航,還有一位登樓甘願隨行,你莫不是朝青秋的兒子?”

李扶搖有些無語,不知道如何作答。

好在女子開口打了圓場,“相逢便是有緣,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喝杯酒吧?”

李扶搖當然不會拒絕,本來這條大船便是我往南而去,獨行還要麵對一眾敵手,在船上,還有周青這尊登樓坐鎮,至少是沒有那麼危險。

三人一起走向那間酒坊,之前這裡一番大戰,留下了一具屍體,可早被酒坊掌櫃的讓人收拾乾淨,隻是一時間並無酒客上門,此刻周青去而複返,掌櫃的微微一驚,但是並沒有如何驚訝,斥退夥計,自己親自招呼,這可是一位登樓,要是怠慢了,那還得了?

周青不善與人打交道,並非是說他天性內向,隻是這世間少有他看得入眼的人,這等人物,在對待普通人的時候,就自然話語不多。

李扶搖雖然現如今名聲大作,但實際上在周青眼裡,也就是個晚輩而已。

因此說是喝酒,周青便當真是低著頭喝酒,並未多說什麼,倒是女子多說了些話,倒是緩解氣氛了。

李扶搖喝了幾口酒,輕聲說道:“周前輩,之前在船頭斬殺的那個女子,好像是某位大妖親子,這趟南下,倒是要小心一些。”

周青一直握住女子的手,聽到這句話,也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唯有一劍,誰來便斬誰。”

李扶搖笑了笑,然後問道:“前輩並非出自劍山?”

周青搖搖頭,“練劍之初,便不曾登上過那座山,倒是見過許寂幾次,那家夥我打不過,劍道修為在登樓已經是頂峰,當年朝青秋要是不跨足滄海,有可能在登樓也不是許寂的敵手,我比起來許寂,也要差上一截。”

談起許寂,李扶搖嘴角有些笑意,這位老祖宗,對於他來說,實際上太重要了。

周青放下酒杯,“你在妖土弄出這般風雲,想來是要回山河那邊去避禍,這一路走來,遇到幾位登樓?”

李扶搖無奈苦笑。

這一路走來,除去他憑借朝青秋的那道劍意斬殺的一位登樓之外,另外遇到的登樓,都是能要他性命的存在,要不是有草漸青,說不得早就虐殺在妖土。

李扶搖練劍這麼些年,之前也經曆過不少,可是唯獨這一趟路,是他覺得走得最為不容易的,不僅是因為時時刻刻都要提防有人殺他,而且還因為這些要殺他的大人物,他一個都不是敵手。

把性命寄托在另外一人身上,和在自己手上,終究是兩回事。

周青喝了兩口酒,忽然有些惆悵,他看向身旁的女子。

女子則是不著痕跡的瞪了他一眼。

周青把嘴邊要說出去的話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片刻之後,酒坊門口出現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她站在門口,看著周青,問道:“打不打?”

周青眼睛裡瞬間便來了神采,隻是片刻之後活生生給憋了回去,以一個無奈神情看向身旁的女子。

女子神情不變,隻是在桌下掐了周青好幾次,才微笑道:“去吧。”

周青故作猶豫,“不好吧。”

女子笑意不減,“那就彆去了?”

聲音很輕。

周青立即站起身來,走向草漸青,“好啊。”

劍士比劍,這種事情,其實是太過常見,隻是像是周青這樣的登樓劍士,本來便已經是滄海之下再難尋到敵手,劍士更是又少的可憐,能夠找到一位同是登樓的劍士,本來便不容易。

現在碰見一位,自然是要好好較量一下。

要是放在六千年前,這種場景還不常見?

女子看著周青的背影,並未起身,反倒是說道:“當年說練劍是我的提議,可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能走到這個地步,成為一位登樓,我我資質不行,走不了多遠,恐怕是陪不了他多久。”

修士走上修行大道,壽數便要比凡人多得多了,可是境界月高深便要活的越久,像是周青這樣的登樓劍士,壽數在數百年之上,遠遠要比隻是青絲的女子活得更為長久。

“我走之後,他不會太眷念這個世間的。”

說著這些話,似乎是有些自戀,但實際女子也很清楚,自己的這位夫君,到底是個什麼性子,為了一隻木釵就願意把佩劍抵押出去,要是自己都不在了,他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在人間?

李扶搖頓了頓,出言安慰道:“修行不易,能夠同行一段路程本就是幸事,不必想太多,珍惜眼前人。”

聽著李扶搖這樣一個不算是過來人的年輕人說起這個,還彆有一番滋味。

李扶搖頓了頓,實在是有些向往門外的那場比劍,歉意一笑,站起身走向酒坊外麵。

女子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自顧自喝了幾口酒,笑意淺淡。

兩位登樓約在天際比劍,並不驚擾人間,可即便是如此,也有劍氣時不時滾落到江水裡,讓整個江麵都動蕩不安,不管是船上的修士,還是江中的妖修,都驚駭不已。

尤其是這船上的修士更是看著天上雲海翻騰,向往不已。

劍士們即便是三教不容,可還是有許多人對於那份殺力向往不已。

畢竟再怎麼說,劍士同境無敵,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朝青秋更是世間無敵,世人有目共睹。

說是不容,不過是畏懼。

李扶搖站在大船船頭,仰頭看著天際,按住遮雲劍柄,另外一邊,青絲微微顫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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