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天驕皇圖·花與夜(1 / 1)

特戰之王 小舞 4506 字 18天前

白占方親自送李鴻河出了彆墅。

白家的莊園很大。

東城無敵安排的直升機在幾人走出彆墅的時候就已經停在了彆墅門前的草坪上。

直升機會直飛機場。

這個時間內,機場會臨時開辟出一條軍用航線,大概兩個小時的時間,李鴻河就會到達臨安。

除了李鴻河之外,直升機上還有另外一位乘客。

白清淺。

她同樣也要去機場,從機場直飛關東。

兩人正好順利,於是同行。

沒有人知道李鴻河收到的那條短訊上寫了什麼。

但誰都可以感受到他不經意間從眼神中露出來的焦慮與凝重,還有無法掩飾的思索與疑惑。

在李天瀾的記憶裡,他似乎從來都不曾見到過這種狀態下的李鴻河。

他能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但卻不確定發生了什麼事。

臨安目前的一切都很穩定。

孤山雖然已經消失,但孤山廢墟上已經開始重建監察部,李天瀾實在想不到臨安會發生什麼需要李鴻河立刻趕回去的事情。

“爺爺,我跟你回去。”

李天瀾語氣平靜的開口道。

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半個多月前的孤山上,李鴻河接了王天縱的一劍。

劍皇最巔峰的劍意之下,如今整個黑暗世界,都無人能夠全身而退。

李鴻河也被打落下無敵境,重傷在身,如今的李氏,可以說已經沒有無敵境高手,隻有李天瀾一個無敵級的戰鬥力支撐,如果真有什麼事情發生的話,他必須要回去。

“你留下。”

李鴻河看了他一眼。

他的語氣平穩而淡然。

李天瀾愈發不解,看著李鴻河,沒有說話。

“其實沒什麼大事。”

李鴻河沉默少頃,笑了笑:“隻是有些敏感而已。”

他的眼神落在了白占方和東城無敵身上,平和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這次東歐亂局,在我意料之外,但卻在某些人的計劃之內,長遠來看,這就像是一局多方博弈的棋。棋局無論如何發展,最後都會是新的時代。我手中有棋子,但卻沒有坐在棋盤前對弈的資格,最多發揮些許作用而已。而這棋到了另外一人手中,也許發揮出來的作用會更大,所以我留在這裡,沒有什麼意義。”

“那又何必急著回去?”

白占方看著李鴻河,語氣中帶著一種很異常的平靜。

東城無敵聽出了一些其他的問道。

李天瀾同樣也從這種平靜中聽出了其他的味道。

他轉頭看著白占方。

白占方在看著李鴻河。

他的臉色輕鬆,甚至帶著一抹笑意,這位中洲資格最老的決策局議員相貌並不出眾,皮膚黝黑,臉龐普通,如今隨著年紀增長,臉上的皺紋也變得多了起來,他的身軀已經有些佝僂,看上去就像是麵朝黃土背朝天了一輩子的老農,笑起來的時候極為憨厚溫和。

可此時他的眼神卻一片清明,還帶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警惕。

李天瀾皺了皺眉。

“因為有人到了臨安。”

李鴻河輕聲笑道:“東歐的棋局,我已經沒有參與的資格。我回去要見的,是真正有資格下棋的人。”

東歐大勢紛亂,棋局自然無比混亂。

多方對弈。

如果這是一局棋,誰有資格坐在棋盤前對弈?

中洲劍皇王天縱有這個資格。

黑暗世界各大超級勢力的主宰者有這個資格。

各大強國特戰係統的主要負責人有這個資格。

在外界看來,總部覆滅,宮主隕落但卻依舊有著不弱勢力的輪回宮和秦微白也有這個資格。

極地聯盟分崩離析,但這個遍布東歐的超級大勢力本就是東歐的主要棋盤,所以下落不明的極地聯盟前盟主暴君也有這個資格。

而有了豪門集團和學院派支持,即將代表中洲率領雪舞軍團進軍東歐的李天瀾,勉強也具備了下棋的資格。

李天瀾在這裡,那麼其他人,是誰到了臨安?

李鴻河看到了白占方眼神中的警惕,他笑著拍了拍李天瀾的肩膀。

老人的手掌很重,帶著他所有的期望與力量。

“這是我孫子。”

李鴻河輕笑起來:“無論如何,老白,我總不會害我孫子吧?我這一生愧對很多人,但無愧中洲,無愧大局。具體到傳承方麵,我八十多歲的年紀,最失敗的,是培養出了一個野心極重的兒子。最成功的,則是培養出了一個可以帶給我強烈希望的孫子。我時日無多,所有的希望,自然隻能放在他身上了。”

白占方眼神一閃,看著李鴻河,若有所思。

東城無敵同樣若有所思。

“走了。”

李鴻河說了一句,依舊落在李天瀾肩膀上的手掌順勢一帶。

李天瀾沉默著跟在李鴻河身邊,送他上飛機。

“可還記得我第一次教你下棋時說過什麼?”

李鴻河看著李天瀾,微笑著問道。

李天瀾眼神恍惚,思緒重新回到了他不願意回憶但卻永遠都不會忘記的曾經。

在那片被原始森林環繞著的營地裡,他從小到大的生活都無比的枯燥,卻又無比的豐富。

從清晨到日暮,從春秋到寒暑,晝夜交替,季節變換,他的生活永遠都是難吃的令人作嘔的食物,是夜以繼日的武道與冥想,是反複進行的練字與棋盤,是麵對著李氏眾多墓碑時的隱忍,是看著營地中星條旗的疑惑,是對未來的渴望,以及李氏輝煌的曾經和寒酸的現狀的思索與狂想。

或許那個時候,這一切都還很模糊,或者很遙遠。

直到李天瀾走到了華亭,踏入了天都,去了臨安,又有了三年上萬公裡的遠行,如今又到了幽州之後,他才真切的意識到自己承擔的到底是什麼。

“記得。”

他點了點頭,靜靜道:“棋局就是亂局。”

棋局就是亂局。

這是當初李鴻河教他下棋時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沒錯。”

李鴻河說道:“棋盤很清晰,棋子也很清晰。對圍棋而言,一局棋不曾落子之前,才是最平靜的。一旦落子,哪怕僅有一子,也是亂局。對於象棋而言,車馬炮,兵卒,相士,將帥,無論先動哪一個,同樣也是亂局的開始。棋子一動,也就意味著局麵開始失控,哪裡有什麼人真的可以掌控一切?”

“象棋圍棋,說到底,都是兩人對弈。可真正的大勢,卻往往都是多方博弈,你不可能把握得住人心,自然也就不可能掌握大勢。”

李鴻河柔和的看著李天瀾,平靜道:“但你至少可以掌握住自己手中的棋子。”

“所以...”

他再次拍了拍李天瀾的肩膀:“很多事情,不要急。局麵越亂,就越不能急,尤其是在自己的力量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武道一途,應當勇往直前半步不退,但大勢之中,能忍能退才是智慧,這一點,你之前做的很好。”

李天瀾想了想。

“我之前,好像什麼都沒做?”

他說道。

“這才是最好的。”

李鴻河笑了起來:“什麼都沒做,就像是你坐在棋盤上,卻哪一顆棋子都沒動。我精通象棋,在象棋的對弈上,你最強的時候,不是吃掉對方多少顆棋子的時候,甚至不是將軍的時候,而是你擺好了棋子,但卻還不曾走棋的時候才是最強的。”

“你之前空有潛力,實力不足,勢力不足,資源不足。北海王氏,昆侖城,太子集團都在你身邊虎視眈眈,你能做什麼?論心機,論智慧,論城府,無論王天縱還是古行雲,誰都遠勝於你,這種狀態下,你要做了什麼,才真正讓我失望。你什麼都不做,就等於沒有破綻,沒有破綻,彆人要動你,就要破壞規則。”

李鴻河的語氣依舊平平靜靜,或許是知道李天瀾接下來要麵對的局勢,所以他的話格外多:“你現在手中已經有了力量,東歐的棋局上,你也等於是勉強有了下棋的資格。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穩一點,不要急躁,不要妄動,有時候就算是有機會,也彆輕易下決定。東歐亂局很微妙,以我們目前來看,我們不能有哪怕一點的失誤,你明白麼?”

李天瀾默默的嗯了一聲。

“那就這樣吧。”

李鴻河語氣平淡道:“記住了,多方博弈的棋盤上,求勝是大忌。力求不敗才是最正確的做法。尤其是在注定不會有什麼勝者的棋盤上,更是如此。”

李天瀾轉頭靜靜看著李鴻河,半晌,他才輕聲道:“爺爺難道認為,東歐的亂局不會有什麼勝者?”

“既是亂局,哪裡有什麼勝者?支撐到最後,不敗的,才是勝者。”

李鴻河聲音低沉,他抬頭望著天空。

青山空氣清新。

莊園裡亮著燈光。

柔和的光芒不曾掩蓋住蒼穹的繁星。

星光灑落下來,如同月光一般皎潔清冷。

“這不是你的時代。”

李鴻河突然說道,他的聲音不知道是低落還是無奈,顯得極為沉重:“也不是李氏的時代。東歐亂局,儘力就好,你可以做些什麼,但不要妄圖改變大勢,東歐亂局無論勝負,接下來都會是新時代了,是屬於你的時代。”

他默默走上了直升機。

直升機的旋翼在夜色中開始呼嘯。

信號燈亮起。

機身開始升空。

巨大的氣流將周圍的草坪吹成了清晰的波浪形狀,波浪不斷的朝著四周蔓延。

李天瀾在劇烈的風聲中一動不動,隻是眯著眼抬頭看著高空。

直升機在空中逐漸遠去,最終消失。

白占方和東城無敵走了過來。

李天瀾看了他們一眼。

“隨便走走吧。”

東城無敵說道。

莊園很大,在書房密室內交談跟在外界隨意走動閒聊,其實沒什麼區彆。

李天瀾點了點頭,走在白占方和東城無敵身後,一時間沒有說話。

“雪舞軍團的高層現在都在哪裡?”

東城無敵突然打破了沉默問道。

雪舞軍團是集合了東城家族,歎息城,瑤池,蜀山的最佳陣容,但其中相當一部分重要人員,都是李天瀾自己聯係的,甚至就連組成雪舞軍團的基石,那超過一萬五千人的普通精銳戰士,都是由李天瀾做的確認。

無論是東城家族還是歎息城,都在有意無意的給李天瀾最大的自主權。

東城無敵這邊,他隻能把握到瑤池的動向。

瑤池劍律與大長老如今還在瑤池。

但蜀山的兩位劍主。

歎息城的清風流雲以及幽夢等人,東城無敵並沒有關注過。

“所有人現在已經在幽州。”

李天瀾說道:“就等調令了。”

調令尚未下達之前,這些高手出現在幽州顯然有些不合規矩,隻不過一個特戰軍團的成立,名單卻充分尊重新任軍團長的意誌,這本身就不是什麼符合規矩的事情。

東城無敵點了點頭,默默的思考著雪舞軍團的名單。

瑤池大長老淩霜雪,瑤池劍律徐長歌。

兩人代表著瑤池的力量,跟他們共同進入雪舞軍團的,還有大概六十名瑤池的劍客,其中就包括了已經進入驚雷境的東城如是,白家的白幽冥,以及傷勢稍好一些後就會立刻動身出發的瑤池大弟子許褚。

蜀山幻影劍主雲沁曦,陰陽劍主韓重陽,兩位半步無敵境的劍主同樣帶著百名左右的劍客加入雪舞軍團。

歎息城的清風流雲在境界上雖然不曾到達半步無敵境,但兩人卻都是最頂尖的刺客,某些場合中,所發揮的作用比起半步無敵境的高手也隻多不少。

以兩人為首,幽夢,杜寒音組成的一個刺客團隊將成為雪舞軍團的一把利劍。

影門實力稍稍弱,但華青峰的實力卻擺在那,以他為首,同樣也是不容忽視的一股力量。

而邊禁軍團方麵,率領著四萬大軍出現在天空學院的四位少將都進入了雪舞軍團,這同樣是不容忽視的戰鬥力,其中的李宗虎已經距離驚雷境巔峰不遠。

在加上火男這位近幾十年來燃火境中的第一人的火男。

還有無敵級戰鬥力的李天瀾。

兩萬人的雪舞軍團內,超過四分之三的戰士人心所向。

而雪舞軍團之外,還有劫,司徒滄月,秦微白,以及中洲新任北冰洋司令部司令成會寧...

這一係列的名字列出來絕對豪華,就如同所有人想的一樣,這當真是一手好牌。

可握著這一手好牌的李天瀾索要麵對的局勢同樣複雜,麵對的敵人更加強大。

東城無敵猶豫了下,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天瀾,東歐的事情,你有沒有什麼計劃?”

“暫時還沒有。”

李天瀾想著爺爺剛才說過的話,緩緩搖了搖頭:“走一步看一步吧,不過聖殿和南美蔣氏總不能放過,他們必須要給中洲一個交代。正好我跟南美蔣氏有舊賬,有機會的話,自然要翻一翻。”

他三年多前曾在天都麵對著滄海立誓,此生必滅南美蔣氏。

當日種種,李天瀾始終不曾忘過。

“針對南美蔣氏和聖殿是對的。”

東城無敵點了點頭,正是這兩個勢力在圍剿輪回宮的時候同時讓中洲駐艾美亞的駐軍損失慘重,對於李天瀾而言,無論是他們圍剿輪回宮,還是襲擊駐軍,都是李天瀾針對他們的理由。

“我給你透個底。”

東城無敵緩緩道:“此次中洲進入東歐的並非隻有雪舞軍團,還有一些中洲無法完全掌控的自由力量,歎息城的兩位殿下,劍皇王天縱,以至於昆侖城都會有類似的人選前往東歐,無論他們追求的是什麼,一旦成功,對於中洲整體而言都是有益的。所以麵對中洲之外的敵人,我們的頂端戰鬥力並不缺乏。而另外一股力量,則是中立力量,你在天都時見到的兵馬俑幾乎是全體出動,四靈上將現在已經在東歐了。”

“東歐很大,所以這一次中洲動員的力量也遠勝天都決戰,而具體到雪舞軍團,你隻要讓南美蔣氏和聖殿付出代價,並且聯合北冰洋司令部向東歐諸國施加壓力,擴大中洲駐軍的規模,能做到這一點,雪舞軍團就等於是完成了任務,表現就算及格,而在此之外,多做一點,都算是功勞。”

“天瀾,東歐亂局不比天都決戰,涉及到了十多個國家在黑暗世界中的話語權。國家的爭鋒,豪門的抉擇,宗教的糾纏,這豈止是一灘渾水,簡直就是泥潭,我給你一個建議,到了東歐之後,抓住機會死打聖殿和南美蔣氏,其他的不要管,什麼都不要管。先完成最主要的任務,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找到機會在謀其他。”

東城無敵深深的看著李天瀾,再次重複了一遍:“我說的是,除了自己任務之外的事情,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管。亂局之中,沒人能夠看得清楚全局,天大的功勞轉眼間就可能變成陷阱。你是雪舞軍團的軍團長,那在中洲的戰場上,你就要為雪舞軍團的兩萬精銳負責。”

他語氣頓了頓,重重道:“也隻需要為這兩萬人負責!”

這話說的在清楚不過。

他是雪舞軍團的軍團長,必要的時候,王天縱,司徒滄月,劫,所有人,甚至包括秦微白在內,他都要放棄。

這是最保守的做法。

隻要他完成自己的任務,儘到了自己的職責,雪舞軍團之外,他放棄再多的人,也隻是決策上的取舍,無論如何,都很難跟叛國罪聯係到一起。

李天瀾並不認同這樣的保守。

但他無法反駁。

在東歐,他要為雪舞軍團負責。

可如果將東歐和雪舞軍團聯係到一起,他同樣也要為李氏,為東城家族,為所有支持他的勢力負責。

李天瀾不會放棄一些不能放棄的。

但他此時卻隻有沉默。

“我會把握好分寸。”

李天瀾沉默了很長時間,才輕聲道。

“雪舞軍團問題不會很大,那個次帥和監察,以及他們周圍的小團體,盯住了就可以。”

白占方說道:“問題還是在王天縱本人。”

說起王天縱,這位中洲的老議員語氣中滿是不加掩飾的凝重。

絕對的武力在大勢之中或許不能決定一切,但在一些微妙的關鍵點上,卻足以發揮出驚天動地的力量。

李天瀾現在手中有一手好牌。

但王天縱手中有劍,在關鍵時刻,他未必就不能一劍劈碎整個棋盤。

“沒事。”

東城無敵遲疑了一會,最終緩緩搖了搖頭。

“沒事?”

白占方看著東城無敵。

對於他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我和秦總聯係過。”

東城無敵看了看白占方,又看了看李天瀾。

李天瀾的眉頭略微揚起來。

東城無敵繼續道:“東歐亂局的前期,王天縱動手的可能性不大,他如果動手,那勢必就有了在天瀾死後能坐實天瀾叛國罪的把握。這需要一個足夠好的機會,同樣也需要時間去醞釀,否則做的太過明顯的話,他真將中洲視若無物了不成?在王天縱醞釀陰謀的這段時間裡,天瀾可以在東歐打開局麵,而秦總也會儘力引導局麵,一切雖然有風險,但卻並非完全不可控。”

風險一直存在。

無論他們一方有什麼底牌,對於李天瀾,對於黑暗世界的每個人而言,王天縱都是一個無法企及的巔峰。

這是最大的風險。

“如果最後時刻,王天縱執意出手呢?”

白占方問道。

“輪回宮方麵已經有了準備。”

東城無敵語氣有些遲疑。

“什麼準備?”

李天瀾突然開口,他看著東城無敵,眼神清亮。

白占方也在看著東城無敵,眼神專注而凝聚。

“是...天驕一劍。”

東城無敵緩緩道,他的語氣有些迷惑,顯然也不太清楚這一劍從何而來,他說的隻是一個他聽到的事實:“真正的天驕處在巔峰狀態下的一劍。王天縱再強,也不可能毫發無損的擋住那一劍。”

白占方沉默下來。

李天瀾的眼神有些遊離。

天驕一劍!

恍惚之間,李天瀾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不知道有多少人聽說過那個名字。

但他信任秦微白。

所以他可以確定,數百年來,除了北海王氏最初的先祖之外,天驕真的存在。

東城皇圖!

李天瀾曾經問過很多人,他問過東城寒光和東城無敵,問過東城如是和東城秋池,問過莊華陽,問過李拜天和寧千城。

但似乎沒有誰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否定的。

天驕無名。

但天驕怎麼可能真的無名?

中洲的曆史就像是空缺了某一段歲月,像是有一隻大手生生的抹去了他存在的一切痕跡。

李天瀾並不認為沒人知道東城皇圖。

最起碼他不認為東城寒光和東城無敵會不知道。

他一直都認為知道東城皇圖的人都不願意提起這個名字。

對於這位天驕,李天瀾好奇過,也追尋過,可他終究不認為對方能夠對自己的今後有多麼大的乾擾和影響。

畢竟天驕在如何輝煌,都已經是過去。

所以在追尋無果之後,他漸漸的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和類似於想聽故事的那種好奇心。

可直到現在。

天驕一劍。

而且是天驕的巔峰一劍突兀的出現在了輪回宮的計劃中。

以李天瀾現在的眼光來看,他隱約能夠意識到王天縱已經強大到了什麼程度,他幾乎已經超越了無敵境的最極限,半隻腳甚至已經踏出了無敵境,這種狀態下的王天縱,隻要再向前一小步,對於這個時代而言,他就是真正的天驕。

能夠壓製這種狀態下的王天縱,那勢必是真正的天驕之劍。

東城皇圖。

隻能是東城皇圖。

這是第一次,前所未有的,李天瀾覺得自己距離這位神秘的天驕是如此之近。

原來他並不是與自己毫無關聯。

最起碼現在,他的劍,竟然成了自己在東歐全身而退的重要底牌。

東城皇圖還活著?

如果真的如此,他既然願意對王天縱出手,以天驕的氣魄,他根本不可能將自己局限在東歐,局限在雪國。

他若真的死了。

他的劍又是從何處而來?

李天瀾想到了東城皇圖,想到了輪回宮,自然而然的,他突然想到了三年多前輪回宮主直入帝兵山時麵對王天縱的那一劍。

那一劍他不曾目睹。

但事後卻有過耳聞。

輪回宮主的那一劍,是劍二十四中的劍十五·輪回。

秦微白曾經說過,輪回宮主本身在神榜中並不算頂尖行列,但她有一劍,足以對抗任何巔峰無敵。

以輪回宮和東城皇圖隱隱約約的關係,李天瀾似乎知道了輪回宮主當初那一劍輪回的到底是誰的劍意。

隻不過如今輪回宮總部覆滅。

輪回宮主雖然未死,但她肯定知道王天縱此時的狀態與實力。

巔峰無敵?

王天縱現在已經不止是巔峰無敵境,他隱約之間已經再次突破了半步。

輪回宮主的那一劍,是否還能威脅到王天縱?

而且以輪回模擬出來的劍意....

也不可能真正達到天驕之劍的水平,更何況是最巔峰的一劍。

李天瀾很確信這一點。

輪回宮主那一劍很強。

但她的一式輪回,絕對不可能重現東城皇圖最巔峰的劍意。

那這一劍是從何而來?有是否真的存在?

李天瀾腦子有些混亂。

似乎從這一刻開始,東城皇圖這個名字在他的腦子裡已經不是一個故事。

這個名字跟輪回宮,跟輪回宮主,甚至跟秦微白,跟東城家族和他聯係到了一起。

很微妙,又很疏遠。

李天瀾猛地晃了晃頭。

“怎麼了?”

東城無敵注意到了李天瀾的異常,隨口問道。

“大帥。”

李天瀾看著東城無敵,他深呼吸一口,眼神變前所未有的寧靜和認真:“我想知道一個人。”

“你說。”

東城無敵點了點頭。

“東城皇圖是誰?”

他看著東城無敵的眼睛問道。

白占方前行的腳步微微一頓,轉頭瞥了一眼東城無敵。

東城無敵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下意識的避過了李天瀾的目光。

李天瀾在看著東城無敵。

東城無敵和白占方的眼神刹那間交錯而過。

......

曾經被稱呼為仙境的地方,似乎無論受到了多麼大的打擊都有生機。

臨安,封閉了三年多的孤山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廢墟。

在民眾的議論聲中,這裡已經以最快的速度立上了軍事禁地的牌子,無數的工程隊開始趕工,建立中洲東南的特戰監察部。

李氏殘餘的十多個人成了最認真的監工,督促著施工隊的工期,同時守衛著孤山上在那一戰中唯一不曾被破壞過的李氏墓地。

那一片龐大的墓地在孤山的最後方,如今的孤山已經變成了平地,可那片墓地卻依舊建立在高處,高高在上,似乎是在俯視著正在建造的監察部。

孤山遺址上再一次出現了綠意,出現了鮮花。

花草生長的速度很快,帶著勃勃生機,在一片忙碌建造的景象中,顯得很討喜。

李氏的人已經離開了秦微白的彆墅,他們重新在墓地和工地之間建造了幾棟簡陋的小房子,每日都守在這裡。

夜深人靜時,站在李氏的墓地裡向下方眺望,龐大的墓地,簡陋的小屋,未完工的工地,逐漸繁盛的花草,連同不遠處的西子湖一起被清冷的星光包裹著,看上去就像是一副荒涼卻又極具生氣的畫。

龐大的墓地中出現了一男一女。

兩人從山下踏水而來,避開了李氏所有人的感知,走進了墓地中。

墓地的坡度明顯,層層向上。

相貌簡單尋常氣質也是簡單尋常的男人走到墓地的最高處,隨意坐在一塊墓碑上,看著視線中的大片墓地,怔怔出神,沉默了很久。

沉默是一種力量。

更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勢。

他就在墓碑上靜靜的坐著,靜靜的沉默。

可整片墓地似乎都在他的沉默中變得真實起來,真實的像是脫離了這個虛幻的世界。

男人身旁靜靜的站著一名一身火紅衣裙的絕美女子。

女子三十來歲的年紀,成熟豐腴,一張原本應該是冷豔十足的臉龐,在男人身邊卻變得嫵媚如水,她站在男人身邊,打量著自己接下來要生活的地方,眼眸閃動間,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此地如何?”

男人突然問了一句。

“很不錯啊。”

女人微笑道,她癡癡的凝視著男人的臉龐,眼神中有恭敬,同樣也有深深的柔情:“這裡的花草開的很好,不說話的時候,可以聽到花開的聲音。”

“確實很好。”

男人笑了笑道:“但還不是最好。這裡的花配不上你。”

“嗯?”

女人歪頭看著他,有些疑惑。

男人眯起眼睛,恍惚的夜色中,他的眼神有些冷冽:“這裡原本有一朵最美的花的。”

“現在呢?”

女人似乎感受到了男人氣質上的變化,小心翼翼的問道。

“現在?”

男人平靜道:“被人帶走了。”

他沉默了下,繼續道:“不過沒關係,你先在這裡住下,過段時間,我會把那朵花重新拿回來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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