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北疆之前，李天瀾給白清淺開了個視頻，透露了自己的行程，打消了讓白清淺連夜從遼東飛過來的念頭。

李天瀾表示參加完江上雨的葬禮後可以去遼東看望一下母親。

他沒有喊媽，可這一句話還是讓白清淺情緒有些失控。

兩人開了大概接近一個小時的視頻，在即將掛斷的時候，韓新顏的電話打了過來，說航線方麵已經安排好，私人飛機將在一個半小時後飛往北疆，預計到達北疆首府的時間是早上六點半，如果一切沒有意外的話，正式到達江上雨的靈堂會在八點左右。

李天瀾問了句韓新顏在哪。

結果得到的回答是韓新顏已經坐上了飛往南雲的飛機。

這位能力很強但對待秦微白又很慫的小秘書不止是沒敢進東城秋池的家門，而且還連夜跑路跑回了東皇宮。

身為議長的東城秋池自然不能隨意離開江浙。

所以這次跟李天瀾同行去北疆的就隻剩下東城無敵和秦微白。

關於北疆，關於江家的消息和情報開始源源不斷的朝著臨安彙聚。

表現的有些失職的韓新顏將搜集到的消息不斷彙總發給李天瀾，在結合東城無敵的情報，事情的輪廓開始變得逐漸清晰。

聯盟行動失敗的那一夜之後，江上雨和李天瀾一樣是處在失蹤狀態。

這期間沒有任何人發現江上雨的蹤跡。

而且衛星監控也沒有發現有人伏擊江上雨的跡象。

一直到三天之後，才有一位神秘的黑袍人扛著一副棺材走進了北疆江家的莊園。

棺材裡是江上雨的屍體。

經過基因對比之後，江上雨的屍體確認無誤，沒有被頂替的可能。

至此似乎可以得出結論。

江上雨真的死了。

江上雨的死因很奇怪，或者說，是很詭異。

議會安排了最專業的人調查了他的死因，而調查結果顯示，江上雨在死前受到了極為嚴重的重傷。

可最詭異的一點是...

江上雨沒有外傷。

結合著情報，李天瀾也受到了江上雨屍體的照片。

照片上的江上雨渾身上下到處都是鮮血，他的五官還算是清晰，但雙眼眼球似乎已經完全爆碎，額頭上也出現了一個血淋淋的洞口，而赤裸的上身，從胸膛到腹部，一個個不規則的血洞密密麻麻的排列著，紅到極致似乎已經開始泛黑的血液呈現著一種近似於固態的粘稠。

照片很是惡心。

李天瀾嘴角動了動，看著東城無敵問道：“這就是沒有外傷？”

“檢查結果是這麼顯示的。”

東城無敵點了點頭：“江上雨屍體上的傷口很多，但都不是從屍體表麵破壞的，檢查江上雨屍體的人給我的解釋是，在死亡之前，江上雨應該是完好無損的狀態，表麵上完好無損。

可是他體內有一種力量，那種力量以一種暫時還不清楚的方式不斷累積，破壞著他體內的結構，最終在某一個超過了江上雨的身體承受極限，然後，所有的力量就像是一顆炸彈一樣徹底爆開了。

那種力量最先粉碎了江上雨的骨骼，然後是肌肉，血管，整體的受力非常均勻，看上去就像是在麵對這種傷害的時候，江上雨一動不動，就連一點象征性的反抗都沒有，他就像是平躺在那，任由凶手傷害他的身體。

他的骨骼和肌肉被那種力量完全攪碎成了像是麵粉一樣的東西，然後跟血液融合，就像是一鍋熬的稀爛的粥，在這個過程裡，他的五臟六腑同時破碎，然後心臟驟停，被完全攪碎成了粉末，巨大的力量從他的身體內部衝破了皮膚，造成了一個個的血洞。

這些看起來像是外傷的傷口，實際上都是從他的身體內部開始出現的，而當這種力量徹底爆炸之前，檢察人員幾乎可以肯定，那時的江上雨，身體表麵沒有任何傷口。”

東城無敵緩緩道：“這隻能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在這種力量爆發之前，江上雨已經處於無意識的深度昏迷狀態。

超越了巔峰無敵境的境界，本身又是領域類型的高手，正常情況下，哪怕他是昏迷，對自己的身體感知也會非常敏銳的，哪怕他失去了反抗能力，當身體內的力量處在爆發階段的時候，他也會象征性的掙紮一下。

可是這些都沒有。

如果他掙紮過，甚至當時隻是稍微動一下，他身體內部的破損就不可能均勻到這種程度。

而且，以江上雨的實力，除非是正麵的打垮，不然也沒什麼手段能讓他最徹底的失去意識。”

李天瀾眼神微微一動，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秦微白。

秦微白坐在李天瀾對麵，雙腿並攏斜放，安靜無聲的凝視著李天瀾的臉龐。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可眼神裡卻閃爍著執拗的光芒，似乎要將李天瀾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都雕刻在自己的腦海裡。

“你怎麼看？”

李天瀾突然問道。

他的聲音很平淡，但卻仿佛意有所指。

秦微白表情變換。

江上雨的死亡是怎麼回事她很清楚，也很確定。

而現在李天瀾突然問她怎麼看，這其中的意思...

秦微白避開了李天瀾的目光，低聲道：“江上雨確實死了，但我們認知中的江上雨，還活著。”

江上雨或許不能算是李天瀾最大的威脅，但目前來看，絕對是最有力的威脅之一。

再怎麼樣秦微白都不可能隱瞞江上雨的真實狀況。

而且也沒必要隱瞞了。

接下來這場葬禮是江上雨自己退了一步，他離開中洲海闊天空，但離開之前，他絕對會將所謂的真相公布出來。

不管李天瀾現在知不知道所謂的真相，秦微白都無法阻止這一切。

“記憶共享？”

李天瀾嘴角輕輕揚起，吐出了一個足以讓秦微白的情緒完全崩潰的詞彙。

他看著秦微白，眼神無比冷漠：“這還真是神奇啊。”

“什麼是記憶共享？”

旁邊的東城無敵突然問了一句。

李天瀾沒有解釋，隻是看著秦微白，輕聲道：“您可以問問您的好兒媳。”

這話像是嘲諷。

可是他平靜的聲音裡卻沒有半點波瀾。

秦微白水潤的眸子再次變紅，淚水盈盈，似乎隨時都會哭出來，但她卻強忍著：“記憶共享，共享的並不止是記憶，他們的思維也會完全同步，感受同樣會同步，甚至於身體承受的傷害，在一定的距離內也能共同分擔。

如果提前做好準備，其中一人躺在休眠艙裡服用降低身體負擔，增強身體素質的藥物，搭配永生藥劑，在距離允許的範圍內，江上雨的防禦幾乎等於是翻倍，他所承受的傷害也會有很大一部分轉移到被共享的目標身上，從而降低自己所承受的傷害。

所以江上雨的死亡是真的，在聯盟行動的當晚，江上雨將你的攻擊轉移到了另一個自己身上，為了保命，或者其他什麼，總之，他犧牲了另一個自己，讓實力更強的自己活了下來。”

東城無敵眉頭緊皺，他竟然沒有聽懂。

“所以...是江上雨背叛了江上雨，對嗎？”

李天瀾笑了起來。

“沒有背叛。”

秦微白紅著眼睛，有些委屈的強調著：“這是他們自己的決定，江上雨可以轉移傷害，但另一個他完全可以選擇拒絕承擔傷害，又或者，另一個他可以主動轉移傷害，更強的江上雨也可以拒絕。

他們看起來是兩個個體，可思想是完全一致的，這是他們共同的選擇，本質上來說，他們就是一個人。”

“你的意思是說，你也沒有背叛你自己，對嗎？”

李天瀾問道。

“本來就是這樣的啊，同樣的思想怎麼可能有背叛或者拋棄？思維邏輯完全一致，她當初認為死亡是最好的選擇，那我也會這麼認為。

她認為你不會原諒她，我同樣也會這麼認為，這是不可能變的，如果我們的思想不是一致的，那我們也就不是我們了。”

“咳...”

東城無敵咳嗽了一聲，眼神有些呆滯，帶著迷茫。

他覺得自己的智商出現了問題。

因為秦微白說的，他一句都沒聽懂。

李天瀾頓了頓，徹底沉默下來。

秦微白的委屈似乎止不住了，不停的掉眼淚，她伸手拿出一張紙巾擦拭著。

“你和小白是怎麼回事？”

東城無敵問道。

江上雨什麼的都可以解決，而且可以往後放放，家裡人的問題，才是最應該重視的。

“我們的問題很容易解決。”

李天瀾看了秦微白一眼，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江上雨。”

他看著東城無敵：“我們去參加江上雨的葬禮，但江上雨卻沒死，爸，你覺得這是什麼性質？”

“沒死？”

東城無敵愣了愣：“不可能，江上雨的報告我看過，可以確定屍體確實是江上雨。”

“就當他有個基因完全一樣的孿生兄弟吧。”

李天瀾聲音平靜。

東城無敵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個理由好扯淡，就算是孿生兄弟，基因又怎麼可能完全一致？

“事實就是這樣，他的那個兄弟是真實存在的，所以江上雨並沒有死，真正死了的，是他的那個孿生兄弟。

所有人都把他當成了江上雨。

如此一來，葬禮過後，在所有人的心裡，江上雨等於是死了。

這樣他可以合理的在中洲消失。

江上雨的勢力大多數都來自於中洲之外，如果他再離開中洲的話，這算什麼？”

“叛國！”

東城無敵臉色陰沉下來，回答的毫不遲疑。

“這個答案，我竟然一點都不意外。”

李天瀾平靜的說了一句。

東城無敵卻突然遲疑了下，有些猶豫。

“怎麼？”

李天瀾挑了挑眉。

“嗯...”

東城無敵想了想，緩緩道：“江上雨的葬禮，你知道是誰在籌備嗎？”

李天瀾眯起眼睛。

東城無敵直接給出了答案。

“是馬思。”

李華成的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