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國章說陳然受了傷,還一夜未歸,秦風立馬趕到賓館,正好看到幾人都在賓館門口。
秦風小跑到陳然麵前,見他手上和頭上都纏著繃帶,還滿頭滿臉的血跡,關切地問道:“嚴重不嚴重”?
陳然隻是低著頭,沒有理他。
秦風摸了摸陳然的額頭,“大冷的天,流這麼多汗”?
陸山民朝秦風眨了眨眼,他也笑著朝陸山民眨了眨眼,陸山民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也跟著歎了口氣。於是,陸山民撇過頭,不想看他。
秦風一把挽起陳然的手臂,“你發燒了,我送你去醫院”。
陳然甩開秦風的手,“你離我遠點行不行”?
秦風眉頭微皺,“你這人怎麼不識好歹”?
說著,秦風彎下腰,“我背你”。
陳然橫移一步,“你煩不煩”!
“咦”?秦風轉過身,“你腦袋被打傻了”?
陳然欲哭無淚,很想說你才傻,你全家都傻,這麼緊張壓抑的氣氛你看不見嗎,你是來搞笑的嗎。
陸山民實在忍不下去了,彆人的人不好管,但自己的人總可以管吧。
“秦風,你青姐正在訓人,然哥現在走不了”。
“訓人”?秦風看了看海東青,又看向陳然,拍了拍腦袋,“難怪覺得氣氛有點不對勁”。
說著,秦風看向海東青,正義淩然的說道:“青姐,我知道這裡沒有我說話的份,但是,我還是忍不住替陳然說兩句。他這人雖然很摳門,也很小氣,還很喜歡裝,但也有優點”。
陳然心頭一萬頭草泥馬奔騰,你他XX的傻叉,你這叫替我說話,你他XX的是在給我掘墓還差不多。
秦風繼續說道:“就拿昨晚來說,他獨自一人留下麵對危險,是條漢子,我秦風發自內心的佩服他”。
“當然”!秦風話鋒一轉,看向陳然,“你太逞強了,英雄是那麼好當的嗎,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太不自量了,要是我在,你能受傷嗎?還有,不是我說你,太不仗義了,昨晚乾那麼大的事,竟然不帶兄弟一起玩兒?聽李國章說還吃了滿漢全席。又不是你掏錢,這你也摳”?
陳然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實在是打不過,否則一定會跟他單挑。
秦風再次看向海東青,說道:“青姐,我知道我沒資格替他求情,但我還是想請求您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昨晚的事他雖然是逞強了,但實力不行,勇氣可嘉呀,況且他還受著傷,就饒了他吧”。
海東青轉頭看向陸山民,陸山民把頭轉向一邊,假裝沒看見。
“你的人,不管管”?
陸山民咳嗽了兩聲,“秦風啊,這裡不關你的事,回去吧”。
秦風梗著脖子說道:“怎麼能不關我的事,我跟陳然也算是上過戰場的戰友,也算是我兄弟”。
陳然咬著牙,低聲喝道:“你給我閉嘴,趕緊滾”。
秦風一巴掌拍在陳然左肩上,疼得陳然齜牙咧嘴。
“你彆怕,天大的事兒兄弟陪你一起扛”。
海東青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被秦風這麼一攪和,本來嚴肅的氣氛被破壞得乾乾淨淨,也沒有了再訓斥人的心情。
“滾吧,再有下次,彆怪我誰的麵子都不給”。
陳然終於鬆了口氣,低著頭說了聲謝謝青姐,轉身快步離開。
秦風也趕緊轉身追上,一把摟住陳然的肩膀,邊走邊低聲說道:“你謝的人應該是我”。
“我謝謝你全家”。
“嘿嘿,我的麵子夠大吧”?
“大,很大,非常大,比地球還大”。
“哎,彆這麼感動嘛,你看你,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嗚、、、你弄疼我了”。
海東青轉身看著海東來,海東來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我讓李國章給你買了機票,下午他過來送你去機場”。
“姐”?
“就這麼定了”。
海東來看向陸山民,向他使了使眼神,陸山民仰頭看著天花板,假裝沒看見他的暗示。
“大舅哥”!
“彆亂喊”。陸山民轉過頭,趕緊說道:“昨晚是誰說要跟我單挑來著”?
海東來緊緊地咬著牙齒,心一橫,喊道:“姐夫”!
“嗯”?陸山民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容,手垂在褲腿上,悄悄地豎起一根大拇指。
“咳咳,東來好不容易來一趟,要不就讓他在這邊玩兒兩天”?
“這是玩兒的地方嗎”?海東青冷哼一聲,“你叫誰姐夫”?“誰是你姐夫”?!!
陸山民舔著臉說道:“當著東來的麵,多少給點麵子嘛”。
“陸山民”!“我就是太給你臉了,你才給臉不要臉”!
陸山民識趣地閉上了嘴,無奈地對海東來苦笑了一下,一副我已經儘力了的表情。
海東來也很生氣,賭氣地說道:“好,我拗不過你,從小到大,不管我怎麼反抗,一次都沒反抗成功過。我走,下午就走。但是我這次過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給你說,麻煩你也尊重一下我,聽我把話說完”。
見海東來來勁了,陸山民咳嗽了一聲說道:“東來,怎麼跟你姐說話呢,她也是為你好”。
“你給我閉嘴”!海東來冷哼一聲,“彆以為我不知道,從最開始認識,你就把我當傻瓜一樣看待,從來沒有真正尊重過我”!
陸山民咧了咧嘴,看來這位二世祖大少爺,骨子裡的幼稚還是沒有徹底改變啊,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遇事沉不住氣,這樣嗷嗷直叫,海東青更不會讓他留下來。
海東青淡淡道:“我聽你把話說完”。
海東來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想勸你不要與影子作對了”。
陸山民眼睛猛地瞪大盯著海東來,轉頭看海東青也是臉色很不好。
海東來繼續說道:“這兩年隨著與他們的接觸越來越深,我才逐步認識到他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他們是獲取了海天集團一部分股權,但是他們同時也給集團帶來新的活力和生機。集團現在的市值翻了三倍,投資培育了近十家新興企業。還有我接觸得比較深的願景基金,他們一直在扶持那些有潛力但卻在市場上飽受資本打擊的企業,這還隻是我所知道的冰山一角,在全國範圍內,得益於他們的人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所以呢”?海東青聲音冰冷。
海東來鼓起勇氣說道:“姐,我們錯了,我們不應該與他們為敵。不管是從海家自身角度,還是從整個社會角度,還是從個人道義角度,都不應該與他們為敵”。
海東青冷冷道:“三年前你說要跟影子戰鬥到底,這就是你戰鬥的結果”?!
海東來上前一步,說道:“姐,爸媽的死是跟他們有關係,但這是私仇,私仇不應該淩駕於大義之上”。
陸山民看著眼神堅毅的海東來,能有這樣的覺悟和思考,看來以前真還小瞧了這個富二代。
海東青冷冷一笑,“看來何偉雄對你的洗腦很成功”。
海東來說道:“沒錯,我剛開始也以為他是在對我洗腦,但我有眼睛,也有腦袋,我自己去看,自己去想,他們不是在講故事喊口號,是真真正正用真金白銀去做”。
海東青冷聲道:“看來這幾年我沒在東海,某些人已經忘了我的存在”。
海東來義正言辭地說道:“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海家要更上一層樓就不該再像土匪一樣”!
“你說誰是土匪”!!海東青臉色突變,大廳裡蕩起一陣妖風。
海東來沒有退縮,仰起頭說道:“你們現在在東北的行為,跟土匪有什麼區彆!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擺脫打打殺殺的低劣行徑”!!
陸山民眉頭微皺,淡淡道:“海東來,你這話有些過了。很多時候,你以為的正道光明,是因為有人在暗處替你負重前行。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沒錯,但江湖遠比你想象中要血腥殘酷得多,隻是你沒有看見而已,但並不代表它就不存在”。
海東青冷冷笑道:“你說我不給你機會,我就給你機會,把集團交給你,讓你親身去曆練體會,這就是你掌管海天集團三年所學到的東西”!!!
海東來沉聲道:“海天集團現在很好,各方麵都比以前好,我會帶領集團一步步徹底脫離曾經那些不堪的過去”。
“嗬嗬嗬嗬、、”,海東青突然發出咯咯咯咯的笑聲,但是這一次,海東來沒有退縮,雖然也看得出很害怕,但是依然高傲的仰起脖子。
海東青沒有再說話,直接踩出樓梯的台階,一步一步的上樓去。
陸山民看著海東青的身影消失在樓道,歎了口氣,“你不應該這麼說你姐”。
海東來紅著眼,眼裡含著眼淚,“好好對我姐,她脾氣不好,請你多擔待一些”。
陸山民無奈地歎了口氣,“姐姐明明很關心弟弟,弟弟明明也很關心姐姐,怎麼就不能好好說話”。
海東來淡淡道:“我知道她很關心我,但她太霸道了,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我當然也很關心她,但我真的是受夠了”。
陸山民眉頭微皺,淡淡道:“她要是不霸道點,你們海家早在十多年前就被吃得乾乾淨淨了,她要是不狠一點,你也許連站在這裡懟她的機會都沒有”。
海東來的淚水奪眶而出,大踏步走出賓館,下了台階之後又回頭看了一眼陸山民。
“陸山民!對我姐好點,要是讓我知道你欺負他,我一定跟你單挑,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陸山民癟了癟嘴,“你又打不過我”。
“我現在已經踏出易髓境中期”!
“哦,好高啊,我好怕”。
海東來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陸山民在背後喊道:“想保護你姐,就先讓自己強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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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鞍山手裡拿著一隻粉筆,一雙鷹眼直勾勾的看著黑板上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圖。
砰、砰、砰,季鐵軍敲了敲門框,緩緩地走了進來。
“還在研究”?
馬鞍山沒有回頭,冷冷道:“還要死多少無辜的人才算完”!
季鐵軍坐在椅子上,點燃一根煙,皺著眉頭看著黑板上韓瑤的照片。
“是啊,連韓家大小姐都能死,這潭水深不見底啊”。
馬鞍山一雙鷹眼在黑白上來回掃視,“我一定是忽略了什麼,到底是忽略了什麼”?
季鐵軍吐出一口煙圈,“你忽略了吃午飯,再研究下去,你還會忽略掉晚飯”。
馬鞍山喃喃道:“就差一點,隻差一個環節就通了”。
“陸山民在哪裡”?馬鞍山突然回頭看著季鐵軍。
季鐵軍搖了搖頭,“不知道,未婚妻的葬禮都不回來,要麼是被人乾死了,要麼就是在憋大招乾死彆人”。
“他怎麼就成了臥底緝毒警”?“上次拿著所謂機密文件來局裡撈他出去的人是不是朱家的人”?
季鐵軍彈了彈煙灰,“他在東海的時候就協助警方搗毀過一個地下製、毒窩點,之後跟一個臥底緝毒警去金山角滅過一個大、毒、梟,你說他算不算是個臥底緝毒警”。
“他當然不是”!馬鞍山冷冷道:“他是什麼人我最清楚”。
“你真的清楚嗎”?季鐵軍反問道:“反正我是越來越看不清楚”。
季鐵軍摁滅煙頭,起身說道:“彆研究了,我請你,出去喝兩杯換換腦子”。
馬鞍山放下手裡的粉筆,中午沒吃飯,他也確實餓了。
“對麵那家重慶小麵不錯”。
“這麼為我省錢”?
“我要吃三碗麵,加三份牛肉,再來一件啤酒”。
季鐵軍皺了皺眉,“也不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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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館裡,馬鞍山呼哧呼哧的乾完兩碗麵,連麵湯都沒剩下。
季鐵軍很佩服馬鞍山,乾起事兒來可以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但吃起飯來可以一頓把一整天的飯都吃下,他不應該姓馬,應該姓駱,駱駝的駱。
“老板,來一斤麵,加半斤牛肉”。
正當季鐵軍端起酒杯喝酒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門口處傳來。
兩人幾乎同時看向門口,隻見一個鐵塔般的巨漢走了進來,差不多將不大的門整個擋完。
鐵塔般的男人拉了把椅子,直接坐在了他們這桌。
“不介意拚個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