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青腰肢微微顫抖了一下,但並沒有反抗。
“今天是不是給你臉了”!
“嘿嘿,哎呀,我家青青最善解人意了”。
海東青嘴角翹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給你臉就接著,彆得寸進尺”。
陸山民不舍地放開海東青的腰,
一天一夜沒睡覺,昨晚精神還高度緊張,陸山民一上車就呼呼大睡。
有海東青在身邊,就像海東青有他在身邊一樣,沒有了任何戒心,睡得特彆沉,直到回到了沿河村也沒醒過來。
回到沿河村已經是深夜,海東青也沒叫醒他,直接將他抱回了房間。
海東青坐在床邊,一如昨晚陸山民坐在她的身旁一樣,呆呆的看著他發呆。
昨天,陸山民說坐一晚上不無聊,她還半信半疑,但是現在她切實感受到那份心如止水和充盈踏實,不但不無聊,反而特彆還特彆安心。
她突然意識到,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也許人生所求,就是找一個能讓內心踏實的人。
哪怕就是簡單的看著,整個世界就春暖花開、溫馨怡人。
陸山民睡得很甜,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想必此時也是踏實安心的。
海東青單手托著下巴,就這麼看著床上的男人。
他擁有一張剛毅的臉龐,五官深邃而分明。眉毛如同遠山的輪廓,濃密而有型,微微揚起的眉梢透露出他的堅定與果敢。
鼻梁挺直,如同雕刻家的傑作,彰顯著他的高雅與正直。嘴唇薄而緊閉,顯得沉著冷靜。
下巴線條堅毅,與他那方正的顎線相得益彰,展現出一種不屈不撓的意誌。
膚色呈現出淡淡的古銅色,整個麵部結構和諧而完美,每一處線條都像是經過精心設計,既有力量感又不失柔和之美。
他也許算不上電視裡男明星們那種標準的帥,但在她看來,所有男明星都不及他百分之一的帥。
不知不覺中,她的目光停在了陸山民的眉毛上,也不自覺的開始數起來,一如昨晚陸山民數她的眉毛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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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鎮,這兩天來了不少生麵孔,其中一人麵若玉冠,氣質如蘭,好看得不是一般的好看。
小鎮唯一一家上得了台麵的餐館,好看男人的身邊坐著一個不太好看的男人,不是一般的不好看。
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五個人都沒有動筷子。
對於這位新首領,誰都摸不透他腦子裡到底想些什麼,前天就到了忘川鎮,除了吃飯睡覺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說,硬生生浪費了兩天時間。
韓詞終於忍不住了,問道:“不知道納蘭先生有什麼打算”?
納蘭子建笑了笑,“韓老有何高見”?
韓詞說道:“兩個金剛,這裡還是他們的大本營,而且敵情不明,太草率了”。
納蘭子建說道:“所以嘛,我才按兵不動”。
苗野說道:“我們總不能一直這樣耗下去吧”。
馬娟也說道:“上次設圍都沒能殺死他,這次我看不到希望”。
納蘭子建歎了口氣,“哎,是你們說要除掉黃九斤,我同意了,現在你們又告訴我做不到,這可如何是好啊”。
韓詞眉頭微皺,麵帶不悅,“老先生在世時,可不會推脫責任,你現在是話事人,做決策、定戰略是你的職責”。
納蘭子建轉頭看向山貓,眯著眼睛問道:“你說說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山貓看了眼眾人,漠然道:“既然來都來了,當然不能什麼都不做就走,我建議讓人先去探探底,試試黃九斤的傷勢如何,如果他傷勢嚴重就發起全麵進攻,如果他傷勢恢複得好,我們就撤”。
納蘭子建看向眾人,“你們覺得呢”?
氣氛沉默下來,半晌之後韓詞才說道:“太危險了”。
納蘭子建哦了一聲,“我這個人很民主,如果沒人願意去,那就打道回府”。
“我去”!苗野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納蘭子建仰著頭喊道:“彆逞強,帶幾個人一起去,打不過記得要跑”。
韓詞欲言又止,黑著臉跟了出去。
馬娟起身,也準備出去,被納蘭子建叫住,“娟姐,你可不能走,都走了,誰來保護我”。
馬娟又再次坐下,冷臉不說話。
納蘭子建歎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們都不服我,但是老先生就是選擇了我,我也沒辦法啊”。
馬娟淡淡道:“我沒有不服氣,隻是對組織的未來感到擔憂”。
納蘭子建嘿嘿一笑,“那你大可不必,在我的帶領下,組織隻會日益壯大”。
馬娟沒有再說話,起身走了出去,但沒有走遠,就在餐館門口附近。
納蘭子建摸了摸酒杯,山貓趕緊倒酒。
“山貓啊,還是你懂我”。
山貓恭敬的說道:“納蘭先生雄才大略,他們早晚會理解你的”。
納蘭子建眯起一雙極好看的桃花眼,“聽你的意思,好像明白了什麼”。
山貓說道:“我是個陰謀論者,看人看事喜歡從最惡處、最壞處看”。
納蘭子建一飲而儘,咋了咋嘴:“恕你無罪”。
山貓給納蘭子建滿上酒杯,緩緩道:“納蘭先生有滔天大誌”。
納蘭子建手上的酒杯停在當空,盯著山貓的眼睛,“有多大”?
山貓微微低頭,避開納蘭子建的眼睛,聲音細微的說道:“大到滔天”。
“哈哈哈、、”,納蘭子建哈哈大笑,“何以見得”?
山貓說道:“人人都說納蘭先生行事羚羊掛角,毫無蹤跡可循。但是我覺得,任何人的行為都不可能毫無動機”。
“哦”?“你越說我越感興趣了,繼續”。
山貓說道:“納蘭先生才高八鬥、驚才絕豔,之所以開起來放浪形骸,是因為這世間,沒有多少事配得上您全力以赴。也正因為如此,納蘭先生心中最大的動機就是挑戰,挑戰那些看似行不通,或者是彆人做不到、不敢做的事情”。
納蘭子建拿起酒瓶給山貓倒酒,山貓趕緊小心翼翼的捧著酒杯。
“山貓啊,你跟著陸山民真是浪費了啊,像你這樣的人才,跟著他那樣沒有雄心壯誌的主,真是明珠暗投啊”。
山貓低著頭,雙手舉杯敬納蘭子建,“謝納蘭先生的認可”。
納蘭子建笑問道:“有沒有興趣投奔我”?
山貓抬起頭,“納蘭先生覺得現在這樣不好嗎”?
納蘭子建又是哈哈一笑,“有意思,說實話,你的學識見解雖然不及左丘,但對人心的把握還要更勝他一籌”。
山貓說道:“跟您比,還差得太遠”。
納蘭子建抿了一口酒,“哎呀,自從老先生仙逝之後,能聊得上幾句的人,也就隻有你了”。
山貓繼續說道:“既然納蘭先生願意聽我說話,那我就冒昧再說幾句”。
納蘭子建嗬嗬一笑,“說說看”。
山貓看著納蘭子建那雙仿佛能看穿人心的漂亮眼睛,有些不敢直視,目光略微向下,說道:“人心之惡,是這個世上最不能信的東西。所謂的信仰,要麼就是神經病,要麼就是欺世盜名的幌子”。
納蘭子建笑了笑,“你還真是把性惡論發揮到了極致”。
山貓把頭低得更低,“納蘭先生不也一樣嗎,您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戲,為的就是瞞天過海,暗度陳倉”。
“但是”,山貓話鋒一轉,謹慎地說道:“瞞得過所有人,卻未必就能瞞得過那人”。
納蘭子建嘿嘿低笑,“不是也沒能瞞過你嗎”?
山貓手上的酒杯晃動了一下,裡麵的酒水撒在了手上。“納蘭先生多慮了,我隻是希望到時候,您能放山民哥一馬”。
納蘭子建微微一笑,“你對陸山民就這麼沒信心”?
山貓說道:“山民哥之前常說人貴有自知之明,我非常的清楚,山民哥不可能是您的對手”。
納蘭子建歎了口氣,“你難道沒看出來嗎,我從來就沒有把他當成過敵人,他這人啊,我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山貓說道:“但是,以我對山民哥的了解,很難避免”。
納蘭子建笑了笑,“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他下了好幾副枷鎖,即便做不成朋友,也不見得會成為敵人”。
山貓抬頭看著納蘭子建,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又吞了回去,他想說,以我對你的了解,你絕不會因為世俗的情感放任潛在的威脅活在世上。
納蘭子建眯眼笑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想信”。山貓斬釘截鐵地說道。
納蘭子建笑道,“你不相信”。
“我相信”!山貓瞪大眼睛,異常堅定地說道。
納蘭子建朝身後招了招手,“老板娘,想聽我們聊天就過來聽吧”。
廚房門口,半老徐娘的老板娘扭著腰肢,笑嗬嗬地提著瓶酒走了過來。
“哎喲,帥哥你太俊了,姐姐我活了四十年,還從沒見過你這麼帥的男人,哪裡忍得住不偷瞄幾眼,沒想到讓你給發現了,真羞死人了”。
納蘭子建一巴掌拍在老板娘的豐臀上,嘿嘿笑道:“現在呢”?
老板娘嬌羞扭捏道:“這走近一看,更俊了,看得姐姐小心臟撲通撲通狂跳,這瓶酒啊,免費送你喝”。說著,放下酒就轉身準備離開。
納蘭子建一把拉住老板娘的手腕,說道:“既然好看就多看幾眼嘛”。
老板娘想把手拽出來,但拽了兩下沒能抽出來,“哎呀,聲音小點,要是讓我那小心眼的老公聽到了,可不得了”。
納蘭子建嘿嘿笑道:“不著急,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老板娘陪笑道:“彆說一個,百個都可以”。
納蘭子建眯著眼,笑問道:“我們剛才的談話聽得懂嗎”?
老板娘愣了一下,撒嬌道:“哎喲,剛才隻顧著看你了,我是一個字也沒聽到”。
納蘭子建又問道:“你的記憶力好嗎”?
“嗯”?老板娘又愣了一下,隨即又笑嗬嗬地說道:“哎呀,我記憶力很差,又上了年紀,我老公經常罵我丟三落四”。
納蘭子建笑眯眯地問道:“記憶力不好還算賬收錢,就不怕做虧本買賣”?
老板娘這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暴露了,臉上神色變幻,另一隻手背在身後,衣袖中滑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猶豫著要不要動手殺了這個有些舍不得殺的俊俏男人。
正在她猶豫要不要動手的時候,納蘭子建突然放開了她的手,嗬嗬笑道:“老板娘,菜都涼了,再去炒幾個熱菜上來”。
老板娘手中的匕首收回衣袖中,嫣然一笑,“稍等,很快就上來”。
山貓低著頭,心中驚恐異常,原來納蘭子建早就發現有人在偷聽,剛才引誘自己說的那番話,並不是真的想聽他的見解,而是故意說給老板娘聽的。
雖然這些話傳給左丘也正合他意,但是,他還是低估了納蘭子建,他的心思之深,哪怕是他也會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棋子。
同時也很好奇,店裡就他們兩個文弱書生,難道他就不怕揭破對方會招來殺身之禍。
納蘭子建似乎看穿了山貓的心思,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大膽”?
山貓沒有說話。
納蘭子建嗬嗬一笑,“我這麼帥,她舍不得殺我”。
山貓抬起頭看著納蘭子建,越看越心驚,確實是帥的生平僅見,但他並不認為這就是倚仗,但到底為什麼,他又想不到,這才是最可怕的。自從跟著陸山民以後,經曆過這麼多事,這麼多人,納蘭子建是他唯一一個看不穿的人。
鎮子邊緣的一棟小平房,黃九斤起身欲走出去,被黃冕一把給拉住了。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我去”。
黃九斤甩開他的手,“你們全都按兵不動”。
黃冕擋在黃九斤身前,“你太魯莽了,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
左丘嘴裡叼著煙,說道:“你說得沒錯,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但是逞英雄的是你,不是他”。
黃冕轉頭等著左丘,“你什麼意思!他重傷在身,經不起一場大戰”。
左丘癟了癟嘴,“那你就行?人家來了那麼多高手,你去不僅會丟了性命,還會連帶著把螞蟻、金絲雀甚至所有人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