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的回答我非常滿意！”

白發男子的目光望向黑衣男子，眼裡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雖然十年的時間很短，應該不會有什麼意義。

但是這畢竟算是一個小變數，對他來說是非常有利的，對方能夠把這個信息告訴他，還是讓他感到非常的滿意。

黑衣男子沒有說話，隻是目光熾熱地望著白發男子。

他知道今天自己肯定是活不了了。

這個古劍派的白發男子是絕對不可能會讓他有機會生還的。

從白發男子一開始出手的那一劍，他就知道白發男子在某個程度上其實和他是同一種類型的人，他們同樣都是殺伐極為果斷的人，而且也同樣都是為了殺人不擇手段的人。

以白發男子的實力，明明即便是光明正大地和他正麵戰鬥，也是可以有很大的把握擊殺他的，從他的胸口的這一柄短劍，就可以確定這一點，這一劍的強大和威力，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毫不誇張地說，這是他這一生遭遇到過的最強的一劍！

從這道劍光出現的一刻，到最後中劍，從頭至尾他最少作出了幾百種方位的躲閃計算和行動，但是最終他還是完全沒有能夠擺脫這一劍的鎖定，被一劍刺穿胸口！

而在知道這個白發男子是古劍派的傳人之後，白發男子能夠正麵襲殺他的這個結論就更加確定了，他這一生窮於劍，極於劍，最強的就是天人劍，但天人劍卻恰恰就是人家的傳承，對方對他的天人劍是了如指掌的！

明明擁有正麵擊殺實力，但是白發男子卻並沒有選擇這樣做，而是依然選擇襲殺！

這足以說明白發男子的殺伐果斷及謹慎的性格，以及白發男子誅殺他的決心。

所以，他甚至都懶得去問這樣的廢話，更沒有去試圖求情之類的。

在得知對方是古劍派的傳人之後，他就更加懶得去求情了。

此時此刻，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對方能夠遵守承諾，讓他在臨死之前，見到真正的天人劍，見到真正的人劍合一！

“你放心，既然你遵守諾言，那麼我也不會讓你失望的，看好了，什麼是真正的人劍合一！”

白發男子看出了黑衣男子眼裡的期待，嘴角微微一笑。

說話間，他的手一伸，那一柄原本屬於黑衣男子的長劍，就仿佛是長了眼睛一般，直接飛向了了他的手中。

伴著長劍在手，白發男子的身上的氣勢驟然變得不一樣了起來，整個人仿佛真的化身為了一柄鋒利無比的劍，渾身上下都在散發出淩厲的劍氣。

黑衣人的眼睛開始變得明亮了起來。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白發男子的雙手，盯著他的手中的長劍，眼裡的光芒越發熾熱了。

在黑衣人的目光之中，白發男子動了。

他的雙手握著長劍，緩緩地向上舉起，向著天空劈出了第一劍……

驟然間，一道劍光，仿佛要把整個空間都給劈開一般……

黑衣人緊緊盯著白發男子，眼裡的神情並不為這看起來威力驚人的一劍所動，他知道這隻是天人劍的第一式，這看似威力無窮的一劍，其實威力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強……

他自己施展出這一式，威力也並不比白發男子的差多少……

他所期待的並不是這一式，他要看的是白發男子施展的真正的人劍合一！

在黑衣人的目光中，白發男子繼續揮出了天人劍的第二式……砍！

緊接著是第四劍……刺！

第五劍……挑！

…………

白發男子的每一個動作，都非常的簡單，都是一個字可以描述出來的，在旁人看來，甚至就仿佛是公園的老人在練劍一般，甚至還不如公園的老人所練習的劍法那麼好看。

但是白發男子的每一劍揮出，所帶動出來的動靜卻都無比驚人，幾乎每一劍揮出都仿佛能夠空間劃開一般，而且每一劍揮出，他的整個氣勢，整個劍道便仿佛提升上了一個層次，威力也都仿佛更上一層樓。

第一劍揮出的時候，他的周圍的隻是有幾棵樹木被砍斷……

但是當他的第七劍揮出的時候，他的周圍的一片樹木幾乎全部橫斷，枝葉橫飛，他的麵前的一塊巨石也直接碎裂成了碎片，直接飛沙石走石，泥塵四濺，地麵也直接被劈出了一道裂縫……

白發男子每揮出一劍，黑衣男子的眼睛便變得明亮一分，眼裡熾熱的期待也更明亮一分，白發男子揮出的每一劍，他都能夠感受到其中的精妙和奧義，白發男子每揮出一劍，他便能夠感受到，他和白發男子在劍道上的差距，對天人劍的領悟的差距。

終於，當白發男子揮出第九劍的時候，白發男子的氣勢，驟然飆升了起來，整個人化為了一道最璀璨的劍芒，有如一顆流星一般直接劃過了天際，衝向遠處無邊的黑暗之中，再從遠處騰空而起，劃破漆黑的夜空，向著黑衣男子所站立的方向而來……

“原來，這才是人劍合一！”

看著那一道光芒在瞳孔中變得越來越璀璨，仿佛要閃耀整個夜空一般，黑衣男子的神色仿佛如癡如醉了一般，口中喃喃地細語著，“劍即是人，人即是劍……而不是以人為劍，原來我一直都錯了！”

而就在他的喃喃的細語之中，那道璀璨的光芒已經落下，直接刺穿了黑衣男子的胸膛，筆直地穿過了他的心臟的位置，淩厲而帶著毀滅氣息的劍氣，徹底絞殺了他的最後一絲生機。

“謝……謝！”

黑衣男子最後說了兩個字，然後便帶著一抹滿足的神色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閉上眼睛的一刻，他的腦海裡浮起了四個字。

朝聞道，夕死足矣！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這是一句胡說八道的話，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再強的道，也沒有人願意聞道即死！

沒有人會不怕死……

沒有人會死足矣！

但是這一刻，他忽然發現，原來古人真的是沒有騙人的！

真的是可以朝聞道，死足矣的！

最少此時此刻，他的內心真的是非常滿足，沒有絲毫的不甘和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