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若蘭幾乎沒有在自己的屋子裡睡覺,完全將房間讓給了常揚,自己則是穿著衣服,跑進了肖遙的帳篷裡聽故事。
這是若蘭小時候就經常做的事情了。
每次隻要肖遙跟著高峰一起來了苗村,若蘭都會一邊拖著鼻涕一邊跟在肖遙的身後,就像一個小跟屁蟲一樣,聽著肖遙在外麵的所見所聞,感受外麵的勾心鬥角,驚心動魄,哪怕肖遙隻是和她說一說外麵跑在路上的汽車,她都會感到無比的激動。
好像,那一切都是天馬行空一般。
對她而言,或許也確實如此。
其實肖遙並不是很喜歡和若蘭說這些,對這個小姑娘而言,其實生活在一個充滿鮮花的世界,才是最完美的,就像高峰說的那樣,雖然山下的世界遍地都是黃金,到處充滿機會,可是在黃金下麵,哪怕隻是揭開一小層——就會發現藏在黃金下的屍骨。
一將功成萬骨枯,想要在這個世界摘取桂冠奪取榮耀,就必須有踩著彆人往上爬的覺悟。
以前肖遙覺得那非常不適合自己,但是在世俗待了這麼長一段時間,肖遙逐漸發現,其實沒有人是不可以改變的,就像一個紈絝大少,如果一下子家道中落,他同樣可以騎著單車送外賣。
肖遙也是同樣如此。
“肖遙哥哥,你在外麵,有沒有娶媳婦啊?”若蘭托著下巴,瞪大眼睛看著肖遙,眼神中滿懷期待。
肖遙眯了眯眼睛,笑著說:“你這小丫頭片子,想這些做什麼,放心吧,以後我要是真結婚了,一定會告訴你的!”
若蘭撇了撇嘴,問道:“那就是沒娶妻咯?”
“暫時還沒。”肖遙有些看不透若蘭的心思了。
他最大的缺點,大概就是應付女人了。
以前肖遙覺得自己就是單純的情商低,但是後來他發現,自己的情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低,最起碼對付一些正常人,玩弄一些勾心鬥角,還是沒什麼難度的,可是,如果讓他去揣測女人的心思,簡直就是一種非人的折磨,哪怕是去參悟李瀟瀟的心思,都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所以,如果哪一天李瀟瀟忽然不開心了,他都不知道原因到底在哪。
“肖遙哥哥,如果這一次婆婆被治好了,是不是就可以離開這裡了?”若蘭晃了晃腦袋問道。
肖遙想了想,點了點頭,這一點毋庸置疑。
隻是,隻要到時候苗婆婆到底會不會離開這裡,還是兩說。
若蘭大概看透了肖遙的心中所想,說道:“其實婆婆早就像離開這裡了。”
“為什麼?”肖遙有些驚訝道。
“準確的說,她是想要把我帶出去,她不希望我繼續留在這裡了。”若蘭說道。
肖遙還是用一種不解的眼神看著若蘭。
他真想將這個小丫頭給拎出去,說話就說話,乾嘛非得喜歡賣關子呢?一口氣將自己想要表達的全部說完難道不好嗎?
隻是他了解若蘭的性格,吃軟不吃硬,如果自己不高興,表現出一絲著急的意思,若蘭就能繼續拖遝地說下去。
所以,為了儘快從若蘭的口中得到訊息,肖遙非常聰明的選擇了閉嘴,等著她自己說。
若蘭翻了翻白眼,有些無奈,大概早就猜到肖遙會是這麼一副表情了。
她隻好繼續往下說道:“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啦!就是村子裡的人,開始打我主意了。”
“打你注意?怎麼說?村長兒子要娶你啊!”肖遙眯著眼睛笑著說道。
“倒不是要娶我,隻是要殺了我而已。”若蘭說道。
肖遙眉頭一皺。
“怎麼回事,和我好好說說。”肖遙深吸了口氣,開口道。
若蘭點了點頭,又將自己現在遇到的麻煩簡單和肖遙說了一遍。
雖然若蘭說的故事很長,但是肖遙的總結能力還是非常不錯的。
在苗村,除了苗村村長之外,還有兩個職位,苗婆,聖女。
現在的苗婆婆,就是苗村的苗婆了,而若蘭就是下一個聖女。
在一些不了解情況的人聽來,這或許是一件好事,可實際上並非如此,成為聖女並不是那麼簡單,一旦成為聖女,在二十歲那年,就要被扔進苗穀,成為苗王的祭品。
至於什麼是苗王,肖遙也從若蘭的口中了解了一個大概。
苗王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巨大的蠱蟲,算是蠱蟲之王,劇毒無比,喜歡吸食人血,特彆是處子之血,這也是它為什麼能成為蠱蟲之王的原因,這也算是苗村的人一起煉製一隻蠱蟲。
苗婆婆雖然也是苗村的人,但是她絕對不希望自己看著長大的若蘭就這麼成為苗族的祭品,犧牲品。所以,即便肖遙不來,苗婆婆也打算想辦法將若蘭給送出去,哪怕自己成為苗村的眾矢之的。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若蘭歎了口氣說道,“不過我也沒打算走,除非婆婆能跟著我一起走,否則,苗村的村民們一定不會放過婆婆的。”
肖遙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若蘭的腦袋。
“放心吧,不管是你,還是婆婆,都不會有事的,這一次如果我們成功了,我們就一起離開這裡,如果我們失敗了,我就帶著你離開這裡。”肖遙正色說道,也慶幸還好曲洋的父親中了蠱,自己需要來這裡一趟,否則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如果我真的走了,那婆婆怎麼辦呢?”若蘭抬起腦袋看著肖遙問道。
肖遙眼神中閃過了一道寒芒,冷笑了一聲,說道:“走之前,我就將那些妄圖傷害婆婆的人一一殺光好了。”
說到這,他抬起腦袋,看著頭頂上的星空。
“好好看看這裡的風景吧,說不定這裡就會變成一處荒村呢。”
坐在肖遙身邊的若蘭身體都稍微顫抖了一下。
她能感覺到肖遙身上此時散發出的危險的氣機。
這似乎就是婆婆口中經常說的殺氣了,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肖遙,確實動了殺心。
對肖遙而言,在這個世界上值得他放在心上的人並不多,但是若蘭和婆婆,絕對能算在其中。
他不像高峰,他從來都沒有過自己要去懸壺濟世的理想,他覺得,想要接濟天下的同時,最起碼要保證自己生活的很滋潤,自己身邊的人都幸福安康,這大概就是他和高峰之間最大的不同點了。
某位偉大的詩人不是都說了嗎?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想要庇寒士,也得自己先有廣廈千萬間才心。富則接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反正他是沒有高峰那樣的覺悟。
這大概也是高峰能成為神醫,而他不管醫術多麼的高明,都不可能成為神醫的原因了。
高峰胸下是一顆慈悲,而肖遙相對而言卻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隻是肖遙覺得這樣的自私沒有什麼不好,高峰也從來都沒有對他的想法和個性評頭論足,大概他也不希望肖遙成為他那樣的人。
以前二爺爺和三爺爺,就經常對肖遙說,千萬不要成為高峰那樣的人。
太迂腐了。
即便真的讓天底下所有人都幸福了,可是自己卻過的那麼寒酸,有什麼意義呢?
肖遙將這句話記住了。
“肖遙哥哥,你真的會帶我走嗎?”若蘭笑嘻嘻問道。
從她的臉上似乎看不到半點恐慌。
肖遙重重點了點頭:“說了要帶你走,就一定會帶你走,你知道的,你肖遙哥哥從來不是一個喜歡滿嘴跑火車的人。”
若蘭咯咯笑了起來:“沒發現!”
“……”肖遙都有些受傷了,難道是自己表現的還不夠明顯嗎?
“行了,睡覺吧,明天再帶我到處轉轉,我對苗村還是非常好奇的。”肖遙笑著說道。
“好!”若蘭又鑽進帳篷裡,鑽進睡袋,閉上了眼睛。
“奶奶的,不知道我就一個睡袋嗎?”肖遙苦笑了一聲,如果是以前小時候,他也不介意和若蘭一起睡,但是現在,若蘭都已經成為大姑娘了,他也不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屁孩,索性就是坐在帳篷門口。
若蘭的行為,顯然是一種鳩占鵲巢,她明明有自己的床,自己的被子,卻非得來搶肖遙的地盤,肖遙對此感到非常的不滿,也不好意思去霸占若蘭睡覺的地方,他倒是沒意見,就怕周磊不同意……
胡思亂想一會,肖遙也閉上眼睛,躺在帳篷裡睡著了,反正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雖然不敢說百毒不侵,但是寒暑不侵是一定的,根本不需要擔心感冒這一問題。
天亮。
若蘭剛湊到跟前看著肖遙,肖遙就猛然睜開了眼睛,將若蘭嚇了一跳。
“你難道都沒有睡覺嗎?”若蘭皺了皺鼻子。
“睡了,隻是睡得比較淺而已。”肖遙說道。
這個環境相比較而言是不安全的,在這樣的環境下讓肖遙陷入深度睡眠中,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時時刻刻都要在陌生環境下保持一顆警惕的心,這是肖遙那個做殺手的三爺爺告訴他的。
若蘭翻了翻白眼。
就在這個時候,帳篷外麵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肖先生,出事了!”
肖遙眉頭一皺,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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