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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長安緊盯著老友的神色,看他的樣子也不似作假。
“還請道友明言?”
司馬範微笑道:“猶記得一元會前,老友門下第二十七女,喚做玉靈琪的,被一人族修士拐走,從此不知所蹤。”
玉長安神色陰沉下來。
這是仙族的醜事,尤其還是他的女兒,被人提起,能高興才怪。
“確有此事,道友提起此事,可是有了那孽障的線索?”玉長安隨口問道。
“老友慧眼,確實如此。”
玉長安身體微顫,語氣中多了一絲焦急和疑慮。
“老友所言是真?”
“你我相交數千元會,我什麼性格老友清楚,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可能在你麵前撒謊?而且編這樣一戳就破的謊話,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玉長安一想也是。
這種事想要求證太簡單了。
“不知道友在域外何處,得了我那孽障的線索?”
“域外?不,不在域外,而在崇山大州崇山坊。”
“不可能。”玉長安脫口而出。
看他不信,司馬範把司馬南的玉簡遞了過去。
玉長安接過來一看,神色多了一份凝重和難以置信。
“這裡麵的內容是我兒子司馬南留下的,他在崇山坊發現了趙明橙的線索,想要跟過去確認一番,沒想到卻一去不回。”
趙明橙這三個字他實在太熟悉了。
下意識的催動司命靈寶,但推演一番後,顯示那兩個孽障仍然在域外。
不過他也清楚,那孽障手中同樣有一件更強的命道靈寶,否則根本逃不過自己的推演。
若是這孽障把此寶交於更強的修士,確實有可能,不,是完全有可能瞞過自己的推演。
“賢侄修為如何?”
“三千萬年前才剛剛進階混元金仙,搭配我給他的靈寶,若是混元金仙,那怕是圓滿境界的混元金仙出手,也拿不下他。”
“所以,是那崇山書院之主,徐君明出的手?”
“沒錯。也隻有鴻蒙境界的存在,才能快速擒拿擁有下品鴻蒙靈寶伴身的混元金仙。”
玉長安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他認可老友的判斷。
沉吟半響。
“多謝老友不遠億萬裡而來,告知我如此重要的消息,玉長安感激不儘。待清理門戶後,定親自登門道謝。”
“道友客氣,崇山書院也是我青林宗的大敵。此番前來,既是送消息,也是與道友聯盟,到時我青林與仙族同赴崇山,掃滅這個大敵。”
玉長安自無不可。
他對崇山的地盤沒什麼念想,但是對出自女兒之手,那件能屏蔽寶鏡推演的重寶,誌在必得。
不出意外的話,這定然是一件中品鴻蒙靈寶。
一件涉及命道的中品鴻蒙靈寶,其作用太大了。
“老友願意相助,玉長安感激不儘。不過仙族並非我一家,青林也不是老友一言而決。若是你我聯手,其中利益如何劃分卻要提前說清楚。”
“確實要提前說清楚。”頓了一下,“不知老友所要何物?”
“崇山書院的所有藏寶、書籍、靈根,以及徐君明身上的所有寶物。”
司馬範鬆了口氣。
“那我青林閣便要崇山大州。”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兩人擊掌為誓。
司馬範繼續道;“茲事體大,道友是否與族中強者商量一下?”
“不用了。區區一個徐君明,你我兩人足矣。”玉長安自信道。
司馬範眉頭微皺,雖然他覺得老友有些托大,但也不好明麵上反駁他。
“既如此,老友覺得何時動手為好?”
“當然是越快越好。”玉長安道。
司馬範微微點頭。
“我青林宗實力不比老友,此番我回去與嶽丈商議一番,再答複道友。不過你放心,最長不過超過千年。”
玉長安點了點頭,千年而已,他還等的。
商量好後,司馬範也不停留,悄無聲息的告辭離去。
再次回到青林宗,司馬範來到建木神樹之巔,看著麵前粗大的巨樹,躬身施禮。
“父親可在,司馬範拜見。”
良久無聲,司馬範也不著急,就這麼站在當地等著。
這一等就是三百年。
看著緩緩從巨木主杆上浮現出來的大洞,司馬範目光微顫,神色莫名。
“賢婿進來吧。”
伴隨著渾厚的青木道韻,蒼老的聲音從洞中傳來。
應了聲後,司馬範邁步而入。
眼前光芒一閃,周圍的一切再次變得清晰。入目所見,跟他的洞府一樣,周圍都是翠綠色,閃爍熒光的霧氣。
濃厚的霧氣在中央結成一尊三丈左右,蓮花狀的法台。
一位身穿淡青色長袍,赤裸雙足,身材略顯肥胖的老者盤坐在法台上。
其人須發皆為綠色,略顯肥胖的臉上卻透著熒光,恍若赤子一般。深邃的眼神中透著一絲冷峻,令人望而生畏。
“父親在上,孩兒恭祝父親早日突破大尊。”司馬範躬身施禮,語氣甚是恭敬。
“賢婿不必多禮,坐吧。”
右手輕輕一揮,雲氣湧動,很快一座蓮花座成型。微妙的是,這蓮花座比老者的蓮花座低了不少。
司馬範仿佛沒看到這些,腳步一邁,飄然而上,盤坐下來。
“賢婿不在洞府修煉,來我這裡可是有事?”
“父親大人慧眼,正是有事而來。”
“哦?”
“父親大人請看。”
再次把司馬南那枚玉碟遞了過去。
看完後,老者眉頭一揚,“徐君明好大的膽子,連我趙元秋的親外甥都敢抓,簡直豈有此理。”
話鋒一轉。
“不過此人也是自己作死,居然敢收留仙族叛徒?以玉長安的秉性,這種明擺著打他臉的人,他絕不會放過。”
話聲一停,目光看向司馬範。
“我記得你跟玉長安交情不淺?”
“孩兒確實跟他有幾分交情。”
穀/span“所以你突然找上門來,可是跟我商量,結合青林宗和仙族玉長安,雙方的力量滅掉徐君明,吞並崇山大州?”
“父親乃是我青林宗掌舵之人,此事最後能不能行,還要您老人家來做主。”司馬範恭敬道。
多年下來,他對自己這位老嶽父的性情了解的很。
彆看他明麵上把青林宗的權力交給了自己,但身為太上長老的他卻牢牢掌控者青林宗鎮派靈根‘建木’的控製權。
再加上宗內大批弟子和親信,論影響力和對門派的掌控力,還在自己這位宗主之上。
不過,其成道多年,雖修為高絕,但已老朽。困在鴻蒙上尊巔峰,數千元會未能突破。
相比之下,自己這些年屢有進境,修為已經是鴻蒙上尊後期圓滿,若是此次能吞下崇山大州,讓青林宗更上一層樓,得宗派氣運供養,修煉速度必然更快。
他相信,總有一日,自己能超過這位老嶽父,真正執掌青林宗的權柄。
看著神色恭敬的司馬範,凝實片刻後,趙元秋淡然一笑。
“如今你是青林宗的宗主,這種事情你拿主意就好。”
“父親哪裡話,您曆經無數風雨,經驗豐富,像這種涉及到宗門殺伐的大事,當然要您來拿主意。”
“你真是這麼想的?”
“絕不敢有半點欺瞞。”
“既然如此,由我出麵去崇山書院把南兒要回來。仙族的事情跟我們無關,就此作罷吧。”
“孩兒遵命。”
“下去吧。”
“是。”
恭敬的應了一聲後,司馬範毫不遲疑的退了出去。
看著遠去的背影,趙元秋目光閃爍,顯然心中頗不平靜。
回到自己的洞府,啟動禁製後,司馬範臉上露出冷笑。
“老家夥三番四次試探,到現在都沒死心,還真是難纏。不過,我倒是不信你能忍得住吞並崇山大州的機會。”
論野心,趙元秋絲毫不比他差,否則也不會到現在還以太上長老之位掌握青林宗大權。
所以,司馬範沒有強求,他相信趙元秋一定會再找自己。
果然,約莫十年後,自己洞府的禁製被觸動了。
揮手解開,一道靈光飛入手中。
“速來‘虹光洞’見我。”
淡淡一笑,“原以為需要百年,沒想到這麼快就忍不住了。”
站起身,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衫,施施然朝趙元秋隱修之地‘虹光洞’飛去。
……
崇山內洞天。
徐君明盤膝坐在湖邊,頭上帶著草帽,手裡抓著一根青翠翠的魚竿,靜靜的釣魚。
一陣香風飄然而來,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看著光禿禿,沒有魚線的釣竿。
“你享受閒情逸致的方式還真是特彆。”鳳棲笑道。
“釣魚的樂趣在於釣而不在魚。當然,如果有魚自己上鉤的話,我也不拒絕。”
“除非你用法力造就,否則這湖中哪來的魚。”鳳棲嗤之以鼻。
“嗬嗬,有沒有,釣一下不久知道了。”
心中一動,一道靈光沒入湖中,原本青綠色的湖水驟然變成了白茫茫一片。
一條洶湧的河流,在霧氣中奔流。
雖然看起來不過數丈,但卻透著一種古老而又恢弘,強悍無比的感覺。
鳳棲是個識貨的,她從中感受到了命運的氣息。
還沒等她開口,湖中景色又變。
白茫茫的河流中,出現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億萬萬的魚。
這些魚有的呈火紅色,有的呈土黃色,有的青色,還有兩色相間,甚至三色相間,個頭和樣貌也有差彆。
不過,純色魚最多,雜色極少,可以說是萬中無一。
鳳棲也是鴻蒙中期的修士,很快便從這些魚上感受到了法則的氣息,火紅色是火焰道韻,土黃色是戊土道韻,而那些雜色的往往都是多種法則兼修。
往往道行越深,魚越大。
“你看,這魚不久來了嗎?”
徐君明目光深邃。
“你又算計誰呢?”
熟悉自家男人的鳳棲,雖然不明白他的打算,但卻明白他在做什麼。
“算計?”徐君明搖了搖頭,“這可不是算計,這是願者上鉤。”
說話間,突聽水響。
兩條通體青色的大魚躍出水麵,一線靈光從徐君明魚竿儘頭衍生,化作兩枚魚鉤,從二魚口中一穿而入。
仿佛察覺到疼痛,二魚快速掙紮起來。
但任它們如何掙紮,都難以擺脫魚鉤鎖定。
鳳棲忍不住觀察後發現,兩條魚的個頭都超過了一尺。
其中最大的一條為三尺七寸,但身上鱗片斑駁,老態儘顯。雖被勾住,但掙紮的烈度遠不如旁邊那條二尺九寸長的青色大魚。
從兩條魚身上的氣息來看,他們都是鴻蒙境界的存在,修為還在自己之上。
渾厚的青木道韻,即便是鳳棲也頗有幾分心驚。
剛要問它們的來曆,水聲又響,一條火紅色的大魚飛出水麵掛在了魚鉤上。
其大小也超過了三尺,不過比最大的那一條小了一些,隻有三尺三寸。
奇異的是,這火紅色大魚顏色並不純粹,身上帶了一些白色的鱗片,不過不多,也就是幾十片的樣子。
但就這幾十片白鱗,讓徐君明的魚竿不住顫抖。掙紮之激烈,比剛才那兩條青魚總和還要多。
甚至還有一團亮晶晶,好似鏡光的光芒從中射出。
但徐君明抓著魚竿的手,就仿佛鋼澆鐵鑄,任憑它如何掙紮都難以脫開半分。
掙紮半響後,三條魚才慢慢弱下來,靜靜的掛在魚鉤上不動了,好似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他們是誰?”
“先容我賣個關子,以後你就知道了。”頓了一下,“對了,給你的‘天星銀絕劍’煉的如何了?”
“有‘小崇山洞天’相助,早就煉的隨心變化,如臂使指了。”
“那就好。想不想試試‘天星銀絕劍’的威力?”徐君明笑道。
鳳棲聰慧的很,纖纖玉手一指掛在魚鉤上的三條魚。
“它們?”
“不錯。我保證都是難得的對手,正好給你磨煉技藝。”
鳳棲俏臉上多了一抹躍躍欲試之色。自從被徐君明從影界召回後,她就再未跟彆人鬥法拚殺。
如今修為大進,比最初的自己提升了太多,她也很想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層次。
不過她也知道,這三條魚每一條的氣息都在自己之上,隻憑她的話,對付其中之一還行,三個全上,隻怕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