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7、九年7月1日 雨(1 / 1)

宋北雲 伴讀小牧童 2128 字 1個月前

繞了一個大圈終於是趕上了遼國的巡視隊伍,遼國皇帝陛下成功混入其中,即便是使團中不少人都沒有發現皇帝陛下已經從替身變成了真身。

“你這替身哪找的,還真有幾分神似。”

“厲害吧,嘿嘿。”

“不過少了幾分你身上那種娘們唧唧的神韻。”

荊州至洛陽這段路圖,上下大概有個一千裡地,即便是路已經比較好了,但交通工具不成,所以速度還是比較慢,而且又不能讓皇帝陛下太過於舟車勞頓,佛寶奴甚至生出了想要去長安看看兒子的念頭。

在路上時,宋北雲倒是以隨從的身份混在了這個巡視組之內,畢竟巡視的人數高低得有個三五百人,多混入一個兩個,能發現的不會說,會質疑的發現不了。

再者說了,佛寶奴身邊的親衛要麼是她同族親信要麼就是宋北雲送來的大內高手,這幫人要是沒有個眼力,高低是活不到今天。

所以即便是宋北雲在路上時在佛寶奴的馬車裡鑽進來鑽出去,他們也都當沒看見,若是遇到彆人好奇問起,便不約而同的說是哪裡哪裡請來為陛下排憂解難的謀士,隻是這個謀士的名字已經張王李趙輪了一大圈,終究是沒有一個統一的口徑。

這日,路上時佛寶奴閒著無聊,便拉著宋北雲在馬車上下棋,開始還算是有說有笑,可幾輪之後她便開始發起了脾氣,因為各種棋來了一圈,她就沒有沒能贏下一把。

“你真的是天上下雨你都要鬨一通,哪來這麼大的氣性。”宋北雲靠在那對佛寶奴說:“你要不是皇帝,隨便嫁到哪家去都得被人打死埋在院子後頭,還得說是你跟路過的腳夫私奔了。”

佛寶奴抱著胳膊也不搭理他,就是氣鼓鼓的模樣,反正就是很不高興的樣子。

“哎呀,行了。”宋北雲上去用手指戳了她一下:“來,笑一個。”

“走開!”

佛寶奴一巴掌把他的手拍開:“少碰我。”

這果然是佛寶奴的德行,宋北雲也懶得跟他計較,把她的靠墊疊了幾下墊在頭下,倒頭便睡。

佛寶奴那一看還了得,自己這正生氣呢,他倒好現在連哄都不哄了,居然直接睡覺?那還能放過他?

於是上去一把就把墊子給奪了下來,宋北雲自然也死死拽著不撒手:“彆給我蹬鼻子上臉嗷,再鬨騰彆怪我不客氣了。”

“你弄我起火來,我讓人把你當刺客推出去砍了!”

“你試試!”

“你怎麼不試試!”

宋北雲袖子一撩:“試試唄。”

而這時,前頭趕車的車夫將那厚簾子順手往下一放,而四周圍的親衛也本能的把隊列散了開來,防止此刻有人靠近。

畢竟這種事情,這幾天以來每天都要來兩次,那些當兵的都覺得宋大人的身子骨還真挺不錯的。

而與此同時,連雲港外趙性登上了剛入列的撫遠號,嶄新到船、嶄新的油星子味、嶄新的風帆味。趙性高興的很,站在船頭瞭望遠方,時而像那麼回事的發布著命令,時而又想象著麵前有一支敵方艦隊正等待他決一死戰。

“蕭參謀。”

“在,官家。”

趙性身上穿著艦長的製服,看著還挺威武的,隻是他這麼一穿,整個連雲港的艦長都不敢穿衣服了,今日日常作訓時,所有艦長穿的都是便服……

“若是我們如今出發,順水北上,直搗金國黃龍如何?”

“官……官家……不太合適吧?”

“你昨日還說如今正是北上風向麼,怎的就不合適了?”

蕭參謀抿著嘴沉吟半晌才開口道:“那不是……那不是那個什麼,宋金有條約麼。”

“條約?什麼條約?我不知道什麼條約。”趙性一甩袖子:“我就知道宋北雲那廝問金國要地,金國不給。”

“啊這……”

趙性冷哼一聲:“他要不來,朕親自去要!”

說完,趙性一甩袖子:“下船,部署戰鬥計劃,千帆戰隊怎能天天在這地方玩演練,自然是要真刀真槍的乾,去圍它的渤海灣!”

趙性絕對是個任性的行動派,他雖然不是莽夫,但絕對是說乾就乾的那種,畢竟每天看到這烏泱泱的大船在麵前來回穿梭,這感覺就像是造了滿人口的航母卻隻能在家門口強A地麵一樣難受。

這股子難過勁兒讓他好幾天都不利索,今日又趕上了撫遠入列,明日還會有一艘遼遠入列。

現在有戰列艦一艘,次級戰列艦五艘,摞一塊還不能去圍困個渤海灣?

行,就算宋金有協議,不能貿然開戰,那不開戰行吧?大炮上了膛,停在港口傳信限期交付港口總可以吧?

宋北雲不是說了不算麼,那行啊他趙性親自去一趟,這總給足了金皇的麵子吧?

而就是趙性這一句話,連雲港直接拉了戰時警報,參謀部連夜召開戰鬥會議。

不為彆的,那可是趙性,他們雖然希望現在宋大人能突然出現拯救一把現在的局麵,但作為軍人,服從命令就是第一鐵律,即便是現在趙性讓他們全部跳海自儘都不得有半分違抗。

參謀部的燈光點了通宵,一場戰鬥可能遭遇到的問題、所需要的物資、要征召的人員,各個方麵都需要麵麵俱到。

第二天一早,千帆艦隊集結在海港之外,作戰物資已經整備完畢,全體艦長都站在了趙性的房門之外。

趙性醒的晚,拉開門時把他嚇了一個激靈,倒退幾步第一個反應是這幫人怕不是要造反……

可還沒等他說話,總參謀長就已經把作戰文書遞上前來:“官家,請過目。”

趙性翻開文書看了幾眼,又看到遠處千帆艦隊之中的旗艦已經打出了戰鬥艦隊的旗幟,一時之間趙性腦袋嗡的一聲就炸了。

昨天真的是一時興起說了一通屁話,就單純是因為那新船下海時的激動。

但他是萬萬沒想到啊,自己隨口一句,卻引來了整個軍備的全局調動,讓連雲港上下忙活了一整夜。

現在的趙性又愧疚又欣慰,愧疚的是他就不應該亂說話亂發命令,這讓他徹底明白為什麼宋北雲那家夥現在說話辦事格外小心沒有以前那般跳脫了,因為可能隨口一個命令最終導致的就是眼下的結果。

而欣慰的卻是這大宋到底是不一樣了,令行禁止不說,戰備速度居然能如此之快,趙性還記得當年調集一個營的兵馬,那叫一個費勁,明明命令已經到了卻總有人磨磨蹭蹭。

而且沒有人會奉勸趙性三思而行,當然……這是因為宋北雲晏殊這些人都沒在,要是在的話,估計死活是集結不起來的。

不過現在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是死是活都得乾了,趙性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衝回房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換上指揮服,一邊穿衣裳一邊往外走:“全員整備,準備出發!”

皇帝一言,金口玉律,哪怕睡一覺起來追悔莫及也覺得不存在說出來的話再給吞下去的道理,否則對士氣是絕對的打擊。

所以趙性現在能乾的就是狠下心禦駕親征一次,哪怕是等回來被宋北雲指著鼻子罵一夜,現在都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千帆艦隊揚帆而起,趙性站在旗艦之上威風凜凜,他在來的路上已經沒空去想那些個七零八碎的事情了,唯一的想法就是以後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就如宋北雲所說的那樣,一個人手握著不容反駁的權力,其實本身就是一件極端危險的事情。

窮兵黷武要不得,趙性自然也是知道這裡頭的道理的,他現在琢磨著等在船上的時候寫上一份悔過書,不是給誰的而是留給自己日後警醒而用。

“蕭參謀,你給朕說說,為何朕一句話你們就真的整備了。”

蕭參謀人也傻了,愕然的看了趙性半天才回答道:“官家,軍人便是以服從為己任,堅決執行命令便是一個合格軍人的必備條件,若是一個軍隊有了自己的想法是很危險的。”

“那……若是朕以後頭腦一熱,說讓你們去打必死之戰呢?”

“那便死。”

“那若是有人窮兵黷武呢?”

“這不是士兵該考慮之事。”

趙性點了點頭,輕歎一聲:“這是真的厲害,看來朕以後真的要三思而行了。”

蕭參謀沒有說話,他認為這次發兵完全沒有必要,但他不能說,因為他沒有到那個級彆,沒資格參與任何討論。

不過就像現在這個局麵,以後若是有人登基之後掌握了滔天的權力,如果身邊沒有像宋大人那樣的人進行遏製,絕對是一件無比恐怖的事情。

畢竟任何事情都是有兩個麵的,好壞各有一麵,雖說是要未雨綢繆,但終究不能因噎廢食。

艦隊一路向北,開始在碧波蕩漾的大海上前進。

現在趙性是這裡的指揮官,他的每一條命令都可以直接關係到上萬人的生死。

說實話,性哥兒有點虛。

他不是宋北雲,他沒有上過戰場,更沒有帶人上過戰場,他隻是個破皇帝罷了。

因為一時莽夫而讓這麼多人跟著他一起在海上冒險,這件事好說不好聽,而且贏了還好,若是輸了呢?

倒不是輸給金國,萬一輸給了大海呢?畢竟此時正是風天,誰也不知大海之上究竟會出些什麼幺蛾子。

四日後。

“官家,前方小艇來報,四百公裡之外有強風,艦隊需急尋港口避風。”

趙性忙不迭的點頭:“好好好,趕緊趕緊。”

但其實現在已經出了宋國境內,已經到達萊州之地,不過事從權宜也沒辦法了,甚至都來不及通報遼國一聲,第二艦隊腦袋一轉,直奔向了正在建設中的青島港。

當時港口隻是有些蒙蒙細雨,當地的遼國工人也正在休息之中,因為下雨天水泥沒法子乾,隻能等到天晴時再接著乾。

可恍惚間,在幽暗的海麵之中,一簇黑影晃晃悠悠的靠攏了過來。

這海上人家大多都聽過鬼船之類的傳說,這工友們便三三兩兩聚攏在了一起討論了起來。

而很快,萊州當地的海軍將軍也來了,他用望遠鏡看著遠處的場景,汗毛都給嚇豎起來了。

“乾他姥姥的,千帆艦隊!”

他高呼一聲卻是擾動了整個港口的部署,千帆艦隊來了!

這種情況下,要麼就是迷航要麼就是不宣而戰,而他作為遼國海軍而且還是在宋國培訓過的遼國海軍將領,打死他他都不會相信宋國的千帆艦隊會迷航。

那就隻剩下一個原因了,宋國不宣而戰!

狼煙直接點了起來,接著就如烽火台一般逐級傳遞,但這裡遼國軍隊駐紮人數的確不多,再加上對麵來的可是千帆艦隊,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上的戰鬥,真要打起來自己的炮都夠不著人家,人家一輪齊射港口就無了。

海港上靜悄悄的,數百人的衛隊和遼國的海軍三千五百人在掩體後頭握著槍嚴陣以待,他們知道隻要宋國艦隊一到,炮陣一開,他們就會被炸上天去。

但身為軍人總不至於看到敵人第一件事就是逃跑吧。

千帆艦隊漸漸近了,龐大的隊列陣型讓岸上的遼國士兵一個個都汗毛直立,心中都在祈求佛祖保佑。

而就在這時,一個眼尖的人發現千帆艦隊中的所有船掛的都是彩旗。

“將軍,您是水軍的,這船掛彩旗是何等意思啊?”

第一個發現千帆艦隊的將軍愣了一下:“你說千帆艦隊上掛的是彩旗?”

“嗯,您自個兒看看。”

他接過望遠鏡,看向艦隊的方向,方才影影綽綽的艦隊已經十分清晰,但他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那些船隻上懸掛的彩旗。

他緊繃的神經慢慢鬆弛了下來,一屁股坐在泥濘的水坑中,捂著胸口:“嚇死你老子爹了……”

“將軍,這彩旗是甚意思?”

“彩氣是避風旗,前方有疾風,艦隊需要在港灣處暫避。”

“那麼說他們不是打過來了?”

“嗯,不是。”

“會不會有詐?”

那將軍嗤笑一聲:“千帆艦隊,那可是千帆艦隊,他們犯得著使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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