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8、九年7月2日 雨(1 / 1)

宋北雲 伴讀小牧童 2086 字 1個月前

船外風雨交加,趙性在船艙之內看著雜書,就是那種有關名人的地攤文學,諸如《我與晏殊二三事》《北雲夜唱》之類的奇怪書籍,大部分都是那些蹲在家裡沒什麼事乾的女人們寫的,她們淨想好事。

也不看看人家找的娘們都是什麼水準的,紫式部那個級彆的女子都入不得宋北雲的眼,這市麵上的歪瓜裂棗還妄圖什麼北雲夜唱。

外頭的風愈發的大了,巨大的戰列艦在港口之中搖搖晃晃,趙性倒是老早就適應了船上的節奏,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隻是透過舷窗看向外頭時,倒是有幾分黑雲壓境的緊迫感。

“蕭參謀,來一下。”

趙性喊了一聲,蕭參謀很快小跑著來到了他的麵前:“官家,有何吩咐?”

“為何你說風向適合,但四日我們才走到這個地方?”

“哦,您問這個啊。是這樣的,一來是這幾日是風天,風帆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張開。二來便是千帆艦隊需呈隊形前進,不斷調整也會相應的減少航速。這第三點便是因前方訊息不明,我們需小艇探明情況之後再前行,以免落入敵人包圍圈。”

趙性了然的點了點頭,這才明白為何速度一直提不上來,這倒也是正經的,雖然現在千帆艦隊天下無敵,但還是按照作戰標準來執行好了,畢竟這是他作為皇帝第一次禦駕親征,真要陰溝裡翻船那都沒法子交代。

“還有,為何船舶入港之後都不下船?”

“回官家,因避風而入港的彆國船隻在未征詢當地官府並得到回執的情況下不得擅自下船入港,規矩是我大宋定的,所以我大宋必須遵守。”

“原來是這樣……朕明白了。”

“因為船上有官家,若是要下船的話根據對等原則必須是要有想同級彆的官員進行接待。那……”

“就得我耶律大兄來唄?她肯定是來不成了。等通報再回執,怕是風天都過去了。那不下船我便不下船吧。”

這個對等原則也是麻煩的很,但因為大宋現在就是製定標準的國家,從工業標準到政治標準,各國都是參照著大宋來執行,在這個大前提下,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而且下船又能如何?反正都隻是臨時避風罷了。

而他們在船上閒聊,下頭的遼國士兵也在聊著天,兩個站崗的士兵在一番巡邏之後回到小屋中脫下濕漉漉的衣裳,換上了乾淨的外套後,其中一人開口道:“宋國的船真大啊,我剛才從旁邊經過,要說那船是個西瓜,我就比那芝麻都不如。”

“聽說這還不是他們最大的船,他們最大的船比這還大一倍!”

“乖乖,那麼大的船,造一艘不得好幾萬貫?”

“怎麼的也要個十幾萬貫吧。”

兩人言之鑿鑿,好像就像是參與建設船隻的工程師一樣,但他們恐怕想不到,一艘旗艦加上配套設置的總造價已經逼近五百萬貫了,海軍的燒錢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

一個艦隊下來,往少了說也得是上億貫的花銷,這還不包括後續的維護費用和日常作訓的耗損。

如果建造海軍隻是為了打架,那真的大可不必,因為海軍更大的價值則是作為移動國土來維護本國在版圖之外的利益和政治話語權,靠這玩意打架那真的是會虧本虧到姥姥家的。

大宋儘全國之力才能打造出兩支艦隊,而這兩支艦隊肩負的使命可不隻是打架這種低端買賣。

而此時此刻,大宋第一艦隊經過兩個多月的航行現在已經來到了白令海之內,根據日月星三相定位,他們預計今日就能夠看到陸地了。

大黑牛從早上開始就已經拿著望遠鏡在觀望了,雖然現在能看到的仍是茫茫大海,但偶爾有小艇從視線裡出現就已經讓他渾身舒泰了。

韓先生倒是全神貫注的在寫他的書,這種漂泊在海上的生活,枯燥無味、簡單寧靜,對大部分人來說都是折磨,但對他來說卻是真正難得的寧靜。

沒有了周遭嘈雜的市井之音,隻有陣陣波濤和徐徐海風,若是文思泉湧便奮筆疾書,若是思維枯槁便倒頭就睡,日子過的簡單平靜,一本思想之力作兩三個月便已經寫了個七七八八。

而就在這時,突然外頭傳來的騷亂聲將韓先生從筆耕中驚醒了過來,他起身走了出去問道:“何事嘈雜?”

“陸地!韓先生!是陸地!”

旁邊有人在高喊著回應他的話,韓先生一聽隨手拿出身上的望遠鏡看了過去,發現在遠端真的有一片陸地的影子出現,雖是朦朦朧朧但絕對不是幻覺。

“右舵三十七度半,半帆!”

舵手得令,艦隊緩緩轉向駛向了那一片陸地之上。

很快他們便停靠在了這一片大陸之上,不過入目之地卻是沒有半分人間煙火之氣,隻有鬱鬱蔥蔥的樹林和時不時竄出來好奇打量人的小動物。

“韓先生你且留在船上。”

“那可不成。”韓先生笑道:“這等事我自也是要上去瞧瞧的。”

大黑牛執拗不過,連忙派了人護衛起了韓先生,然後自己則跟著第一批先遣隊從大船換上了小艇,一起登上了這片大陸。

而隨著士兵登陸的還有船上所有的科研人員,這幫人也都是一群膽子大的,下來之後第一時間便開始收集。

“都彆忙。”大黑牛拉住了一個要去采集動植物樣本的不怕死的家夥:“先修建營地。”

發現不毛之地其實並沒有太多喜悅,除非能夠證明這個地方是真正的大陸而不是島嶼才能夠開酒慶祝。

而長期以來的訓練讓他們也都知道這到了陌生地方第一時間該乾什麼。

樹木很快被砍伐了下來開始修建營地,為了保證自己和科學家們的安全,大黑牛對修建營地的事格外認真。

“快點!我們隻有一下午時間!”

一個下午如果不能把營地修建起來,晚上他們就必須要退回到船上,這就是什麼樣的帥帶什麼樣的兵,宋北雲那個小心敬慎的性子也自然把一些東西寫到了手冊之中。

正規軍的士兵自然不會像那些歪瓜裂棗一樣七零八落,他們在落地之後,很快就分成了幾個不同的部分,有埋鍋做飯的、有在周圍捕魚打獵的,更多的則是在搭建簡易臨時據點。

人多力量大而且還都是有專門訓練過的人,那效率自然是高了很多,更何況這裡可不光是有大頭兵,穿上可有一大堆寶貝疙瘩一般的技術人員。

他們有的在補全地圖,有人在勘測周圍的風險,有人則在指導紮營,所有人都為此忙碌了起來。

“大牲口分三種,一種是吃草的一種是肉的,一種是什麼都吃的。”一個專門研究牲口的家夥蹲在一坨已經乾枯的粑粑麵前用棍子扒拉著對學生說:“你們看,像這裡頭有沒化光的骨頭渣子、有鳥毛的,基本就是吃肉的大牲口。”

“而且從這個份量來看,這東西應該在一千三四百斤上下。”

而這時他的同伴走上前說道:“我找了一圈,沒有發現蛇的痕跡,這地方的冬天應當很冷。”

很快士兵們開始組成巡邏隊開始對周圍進行巡查,他們手上端著槍,小心敬慎的在茫茫多的樹林裡開始探索,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

而從當地的動植物,還有這七月的天氣卻仍能讓人感覺寒冷來看,這地方絕對不是什麼寶貝地方,它的冬天一定是能凍死人的。

“砰!”

突然而來的一聲槍響驚擾了正在營地之中的人,大黑牛抬頭看了一眼,拎著槍帶著人就直奔向了那個方向,而他在過去的途中又是幾聲槍響。

不過很快他們就抵達了響起槍聲的地方,那裡正有幾個士兵在那警戒,在他們的不遠處則躺著一隻巨大的熊。

這熊的腦袋已經被槍打出了好幾個窟窿,死得不能再死了,而它巨大的身形也讓大黑牛自歎不如。

“可以啊。”大黑牛上去檢查了一番那大熊:“這地方居然有熊。”

這時後頭那些個研究大牲口的人快步走了上來,仔細的把那頭大熊上上下下的翻了個遍後仰頭說道:“有熊,就說明著不是島,而且這熊與金國那邊的熊有些相似,想來是同宗同種。”

“啊?咱們費這麼大勁,才到金國啊?”大黑牛人都傻了:“不是吧……”

旁人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忙活了起來,等了好長一陣子那地圖的大佬才說道:“我們偏離預測航線大概十五度,現在應該離金國一萬一千裡上下,這裡應該就是宋大人所說的新大陸的。”

“這麼遠……”大黑牛倒吸一口涼氣:“這熊可真神。”

那地質大佬起身深吸一口氣:“你為什麼不說宋大人更神,明明沒有來過,但卻能知道這裡就有一片大陸。”

“對哦,這是為啥?”

這個問題自然是沒有人能解答的,因為誰也不知道宋北雲為什麼明明沒有來過這裡但卻能夠準確知道並且精準定位這裡有一片新大陸。

因為他的大概預測位置,艦隊近乎是直航,省下了非常多的時間也規避了很多風險。

“他還讓我們夏日前來……我真的懷疑宋大人來過此地。”

“怎麼可能,除了咱們艦隊誰還能跑這般遠?”

大黑牛總是會問一些彆人無法回答的,這問題沒法子回答,因為既然沒來過,宋北雲憑什麼精準預測?

可彆說是說什麼土地爺托夢這種事,他們玩科學的人,最不信的就是這玩意了。

那憑想象?那誰的想象能夠如此精準呢,人隻能想象他們接觸過的東西,憑空一指就有一片大陸的事,那可不是憑空想象就能解決的。

不過現在這些問題都不是重點,重點就是這地方並非是宋大人說的好地方,他們還要繼續往下走,逃離北方的還冷地帶,一指要沿著海岸往下而去。

最後去留的問題則被推到了韓先生那邊,他沉默許久之後,決定在這裡留下一個小艦隊,大概十艘船上下並且留下一部分的科研人員在這裡進行考察和整備,作為未來接納移民的第一波據點。

當然,他還有其他的意思,那便是未來的旅行很可能讓艦隊回不來,這裡終究是要留些人做種的,總歸不能全軍覆沒。

“休整幾日,我們便再出發。”

大家都說書生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但其實在這段日子的相處之中,這幫書生和這群兵相處的都還不錯,彆看這幫人一個個文文弱弱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但他們真的為艦隊解決了很多奇怪的問題,什麼吃壞東西也好、頭疼發熱也罷,甚至於現在因為他們船上已經擺上盆栽種菜了。

就連韓先生都不得不感慨這幫子年輕人非常了不得,科學真的了不得。

很多時候並不是沒辦法,真的隻是有辦法而沒人想的到而已。

幾天之後,艦隊再次出發,他們留下了一批人當種子,剩下的人則順著海岸下一路下行了。

麵對新的未知征程,大部分人表現出來的都是極端的興奮,因為熊皮根本滿足不了他們,他們需要更多東西,需要新的文明來進行貿易需要能讓大宋再也不挨餓的食物需要更多種多樣的資源。

而在這幾天裡,趙性的船隊也躲過了風天,開始繼續朝金國進發,後頭因為天氣晴朗所以他們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隻是趙性……病了。

“朕的腳……啊啊啊……啊……”

趙性從床上起來慘叫著往前蹦,他的腳趾關節的地方腫得發亮,彆說穿鞋了,就連走路都已經很困難了。

那種疼痛怎樣形容呢……大概就是在腳趾的縫隙裡插了一根牙簽然後恨恨衝牆上踢一腳。

不過趙性還是個狠人,就疼成這樣他都能一隻腳蹦出去站在甲板上:“來個大夫!快點……來個大夫,朕他娘的要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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