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醉醺醺地被安僅山帶到了一間客房,替她洗完澡又吹乾頭發之後,他把人蓋了條薄毯,就準備起身出去。
梁嘉卻伸手拉住他,安僅山頓了一下,坐在床沿,探她的額頭,“怎麼了?不舒服?”
“嗯。”她閉著眼,聲音含糊,“彆走。”
“好,我不走。”安僅山牽著她的手就坐在床沿一動不動,等了片刻,才低頭輕輕在她唇上印了個吻。
他不知道梁嘉是否把他錯認成了武宏斌,雖然心裡十分在意,但他還是沒有問出口,他願意等,不管多久,總有一天,她會徹底忘了那個人。
“梁嘉……”他輾轉吻她,一聲聲喊她的名字,“梁嘉……”
莫老四經過客房時看見這一幕,忍不住搖了搖頭,邊上韓東延也看見了,沒說什麼,倒是莫老四拉著他到了長廊儘頭問,“你怎麼看?”
“挺好。”韓東延摸出煙給自己點上。
“是挺好,但是吧。”莫老四蹙眉想了想,“唉算了,反正現在沒事確實挺好的。”
韓東延不置可否。
沈亦白吐了幾次後,終於被馬超攙扶著上來了,隔著距離看見莫老四和韓東延,正要扯著嗓門喊,就被馬超眼疾手快地捂住嘴,隨後丟到一間客房的床上,不等沈亦白發出聲音,門就被關上了。
沈亦白被床震得暈乎乎的,本來還想說什麼,卻是腦子一懵,徹底昏睡過去。
韓菲兒和長安在廚房收拾殘局,一群人玩嗨了都喝醉了,江依和段木央收拾客廳,江逸城對付著那隻名叫大爺的小奶狗,宋媽和管家早就吃完飯就被車子送走了。
韓菲兒正在洗碗池裡洗碗,冷不丁身後長安貼近,他個頭很高,很輕易地罩住她,隨後低頭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洗碗。
水池裡的手因為洗潔精的作用滑不溜秋,兩人的手指在水下交纏著,韓菲兒忍不住腦袋往後靠在他胸口笑了,悄聲道,“你乾嘛啊?”
外麵客廳有人,她不敢大聲,隻是用後背抵開他,“我馬上洗好了。”
“嗯。”長安應了聲。
韓菲兒被邀請過來時,沒有想過長安會願意出來的,畢竟公孫家幾次來人,都還隻隔著門說話,他幾乎沒有出來和他們碰過麵,甚至之前公孫老爺子過來,他也沒有出來見麵,韓菲兒以為他還不適應,卻沒想到,聽到她要來見證江栩和燕廷梟結婚這一天時,長安放下電腦說,“我跟你一起去。”
他已經很少穿帶兜帽的衛衣了,韓菲兒為他準備了很多襯衫,她覺得他的氣質很適合純白色襯衫,所以櫥櫃裡幾乎滿滿都是純白色。
他個頭極高,這大半年來飲食也很規律,已經長了十幾斤肉,雖然肉眼看不太出來,但身形比之從前的瘦削好看很多。
梁嘉幾人從車上下來看見長安時,
都驚呼,“天哪,你們公孫家是吃什麼長大的?”
韓菲兒以為長安會不適應熱鬨的場合,他十幾年來都住在密閉的閣樓內,唯一接觸外界的途徑是依靠電腦,即便小機器人十一會告訴他外界發生的種種一切,可畢竟沒有親身經曆過,但出乎眾人意料,長安表現得和普通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彆,硬要說的話,那就是比普通正常人好看太多了。
這是長安第一次出遠門,也是他第一次融入這麼多人,一起喝酒,一起吃飯,一起玩遊戲,甚至……在宴會主人的家裡,偷偷摸進廚房。
韓菲兒轉頭去看時,才發現長安站在邊上根本沒走,她開了水龍頭拿了碗碟衝洗,“我馬上洗好了,你出去等一會吧。”
“不要。”他靠在流理台上,“我在這等你。”
韓菲兒笑了笑,洗好了碟子傾身放到碗槽裡時,飛快地啄了他的唇一下。
正要後退,長安伸出手指捏著她的下巴就吻了上來。
韓菲兒舉著濕漉漉的手,往後退了幾步,“長安,這裡是彆人家……”
聲音最終被吞噬,空氣裡隻剩下接吻的吮咂聲。
段木央抱著碟子輕手輕腳地往後退,身後江逸城抱著小奶狗正要問,段木央想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可兩手抱著碟子根本騰不出手,一時間竟然腦子昏頭,踮著腳用自己的嘴去堵住他的嘴。
路過的江依詫異地瞪大眼,表情裡寫滿了“想不到你是這樣的木央姐”,隨後哢哢哢拿手機拍了幾張。
段木央:“……”
她故作淡定地抱著碟子往客廳的桌上放,隨後麵色通紅地往洗手間跑。
江逸城把手裡的小奶狗丟給江依,隨後拿起桌邊的拐杖,一步一步走向洗手間。
兩人明明在同一個城市,但可以確切地說是在異地戀,段木央時常呆在茶莊,而江逸城則要處理江氏集團的各種事項,偶爾還會加班到很晚,兩人偶爾見麵,段木央也還不太適應,有些拘謹,而且邊上總會有很多人,江逸城找不到和她獨處的機會,就連親吻,都要追溯上一次酒店遇到秦家葉那次。
段木央在洗手間洗了手又洗了臉,覺得自己大概是被廚房剛剛看見的那一幕給刺激到了,這才鬼使神差地用嘴去堵江逸城。
她抓狂地抓著腦袋想,完全可以用腦袋啊!為毛會用嘴啊!!
其實這段時間江逸城對她挺好的,各方麵關心都周到,偶爾送些小禮物,每次見麵都會照顧她的情緒,隻是兩人獨處時間很少,沒辦法,到處都是人,而且茶莊那個地方,大家總喜歡說閒話,她根本不敢把人帶進房間裡,擔心彆人說閒話是一方麵,擔心進去之後江逸城做些什麼是另一方麵,更大的一方麵是自己好像還沒做好準備,萬一……他想做彆的呢。
段木央拍了拍臉,最重要的是,父母那邊……
她還沒去說,之前父母覺得江逸城為人不錯,但那時候的江逸城身上還貼著江家的身份標簽,如今流言蜚語那麼多,父母聽信了傳言,覺得江逸城不是江家人,甚至讓段木央不要和江家人來往,為此,段木央還和他們大吵了一架。
身後傳來拐杖敲擊在地板上的沉重聲音,段木央抬頭看了眼鏡子,江逸城已經到了身後,他把拐杖立在牆邊,過來洗了手,看著鏡子裡的她問,“跑什麼?”
段木央磕巴了一下,“沒,就,就過來洗個手。”
說著再次洗了一遍手。
江逸城擦乾淨手在邊上耐心等著,段木央洗好手之後,衝他說,“那你……繼續,我走了。”
江逸城笑了一聲,“你躲我?”
“沒有。”段木央搖頭,訕笑著說,“怎麼會。”
“那你站過來一點。”江逸城說。
段木央:“……”
兩人本來距離就不到半米,他還讓她再近一點……
“怎麼?”江逸城靠在洗手台上,他今天一身西裝,內搭白襯衫,和長安的那種乾淨氣質不同,他五官陽光疏朗,眉間的鬱色不見之後,顯出幾分成年人的穩重,大約喝了不少酒,喉嚨的聲音有些低,酒一樣的醉人,“怕我吃了你?”
段木央仔細看他的眼睛,“江逸城你是不是喝醉了?”
江逸城笑著用手指抵了抵眉頭,“你怕我認錯人?還是……”他伸手一把扯住段木央,將她拉進懷裡,低頭吻住她的唇。
唇齒相依的瞬間,溢出他未說完的後半句,“怕我親錯人?”
一樓有個訓練室,裡麵擂台沙包跑步機等設施齊全,唐玄找了一圈沒找到半雪,不小心推門進了這個房間,細碎的陽光透過窗戶不遺餘力地灑進室內,唐玄“嘖”了一聲,“老大真是大手筆。”
正要轉身出門,就見沙包前站著個人。
他幾步移過去,“半雪?”
半雪聽到動靜,回頭看了他一眼,唐玄鬆了口氣,“你怎麼在這啊?我找了你好……”
話還沒說完,一道拳風掃了過來,唐玄全憑本能躲開了這一拳,隨後不可置信地看著半雪,“你……”
半雪眼睛渙散地看著他,隨後是高抬腿,直直從唐玄腦門劈下。
唐玄幾乎是狼狽地在躲,這特麼和以前那次不一樣,之前半雪醉了,好歹還傷了一條腿,現如今,兩胳膊兩腿都好好地,打得更是招招淩厲。
“寶貝!是我!唐玄啊!”唐玄跑到沙包後麵嚎叫,“我是你老公啊!唐玄!你的心肝寶貝啊!”
半雪停頓了一下,唐玄以為她想起來他是誰了,正要鬆口氣,就見她下一秒騰空跳到沙包上,修長的雙腿從兩邊包抄夾擊——方向是他的腦袋。
唐玄:“……”
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