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夏四月辛醜,張獻忠偽降於穀城,熊文燦受之。戊申,張至發致仕。己酉,熒惑逆行,諭廷臣修省。五月癸亥朔,策試考選官於中左門。六月癸巳,安民廠災,壞城垣,傷萬餘人。
許青手指在‘熒惑逆行’四個字上劃過,抬頭看一眼薑禾。
古代人都好愚蠢,有什麼事都喜歡往星星上麵扯,把大事和星星聯係起來。
嗯……好像現代人也差不多,什麼水逆啊之類的,不過多是女孩子喜歡星座那一套。
薑禾是古代人,還是女孩子。
“你乾嘛這樣看我?”薑禾發現許青的眼神有些異樣,莫名的就讓人不爽。
“我在想負負得正這件事。”
“哦?”
“應該還不夠。”許青視線下移,接著收回目光,繼續看明史。
胸大無腦再加上的話,應該就達到負負得正的標準了,看起來不小,實際上……應該也不算小。
哦對了,還得加上頭發長見識短,趴在窗邊看外麵雨水的薑禾,渾身上下都透著愚蠢的象征,所以物極必反,偶爾會有些小聰明。
不過比起他的大智慧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大雨下了一夜,又下了一天,兩個人誰都沒出門,薑禾趴在窗台那邊看了很久的雨,許青窩在沙發上抱著厚厚的明史,膝蓋上臥著冬瓜。
這種天氣,下午五點多鐘天就暗下來,客廳不得不開燈,才能讓許青繼續看書。
外麵嘩嘩作響,雨打窗弦,這種天氣最適合泡一杯熱茶,然後翻開書,家裡沒有茶,之前留下的一點也被薑禾做茶葉蛋了,隻能拿可樂敷衍一下。
“你都看一天書了。”
“下雨啊。”
“嗯?”薑禾沒明白下雨和他看一天書這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聯係。
“這麼大雨,不看書乾嘛?出去會變成落湯雞。”
許青說完瞧瞧窗外,依稀記得,兩個人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都是落湯雞,他褲腿還能捏出水。
“電腦呢?”
“好不容易下雨,就當休息了,放個假。”
放個假?
薑禾目光落到一旁桌上放的他的電腦上,一天不開機,拿起書就算放假了?
“正常人應該都是平時學習,放假的時候玩電腦吧?”她發出疑問,接著想起來,許青好像一直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你也知道你不正常了?平時叫你學習你都玩遊戲。”
“我說的是你。”薑禾嘟囔一句,見外麵天色暗下來,沒辦法再看雨水,便回到自己的寶座上,看著電腦想了想,轉動身子在身後書架上選書。
多讀書才不會被人騙。
她的三分鐘熱度又提起來了。
選了一會兒,薑禾從裡麵抽出來一本名字像是小說的,打開看看,果然是小說,很不錯。
許青從沙發上抬頭看一眼,那邊薑禾也抱著書坐椅子上在看,竟然沒有過來蹭到他旁邊把腿搭過來,看來前幾天的猜測沒錯。
薑禾已經改變心態,懵懂的意識覺醒了,然後還沒想出辦法怎樣糟蹋他,所以就連日常的親昵都一起略過去了……
這隻是他的猜測,要代入薑禾的行為邏輯去推測她的想法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不僅愚蠢的人難以理解聰明人在想什麼,有時候聰明人也很難想通愚蠢的人腦回路究竟是怎樣的,隻能憑著大概的感覺去猜一下。
“昨天我做了一個夢,有隻大八爪魚伸著爪子在我身上蹭來蹭去……”
許青忽然想起一件事,一邊盯著薑禾,一邊慢吞吞地說道,他懷疑晚上薑禾悄悄對他做了什麼,但是還沒有證據。
“八爪魚?”薑禾的表情並沒什麼變化,抬起頭疑問。
“對,就是超級大的八爪魚。”
“我收藏了一個周公解夢的網址,你可以在上麵搜一下有沒有八爪魚的解釋。”
薑禾說著,就想打開電腦去給許青分享她收藏的寶貝網站。
“算了算了,我不信那個。”
什麼也沒試探出來,許青不再費事,看著窗外夜幕陷入沉思。
“把腿拿過來玩玩?”
“……”
薑禾抬頭瞧他一眼,接著低下頭繼續看小說,頓了一會兒道:“自己過來拿。”
“你那地方太小了,沙發上躺著舒服。”
“躺著看書傷眼睛。”
她拿出來的是《嫌疑人X的獻身》,好像是洋鬼子寫的,裡麵的有些東西她不知道是什麼,比如暖桌……看名字應該是會發熱的桌子?難道用來熱剩菜嗎?
那倒是挺方便,不用去廚房開火。
這些細節並不影響閱讀,暖桌的線她還是知道是什麼的,既然能勒死人,估計和電飯鍋的線差不多。
薄薄的一本書並不厚,名為推理,實則是感情,作案手法什麼的一開始就全都暴露出來了,至於主角用來幫鄰居母子掩蓋罪行的手法是什麼,她沒多少好奇,看到一半的時候去做個飯,想的也是他們究竟能不能逃脫法律的製裁。
吃完飯繼續把書拿起來,很快就能接上,繼續看下去。
“有一種喜歡,是隻要想想那個人,不管做什麼,有沒有關係,都會感到開心?”
薑禾抬頭瞧瞧許青,“是這樣嗎?”
“我怎麼知道,你想到我的時候開心嗎?”
“我隻會感到生氣。”
“那真是太抱歉了。”許青懶懶地道,沒有戳穿她的嘴硬。
“哼。”
薑禾撓撓鼻子,把書合上,看著天花板出了一會兒神,感歎道:“真是偉大的愛情。”
“你也知道什麼叫偉大了?”
“這本書裡就很偉大,可惜最後被那個蠢女人辜負了。”
“確實挺蠢的,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麼樣?”許青問。
“我會把那些人都殺了,然後劫獄把他救出來。”
“……不愧是你。”
薑禾眼睛不自覺地眯起來,頓了頓道:“不過不會發生的,一開始殺死那個人就不用那麼麻煩,隻要提著他把他拎到河邊,再一腳踹下去,他就是自己死掉了,和我沒什麼關係。”
“有監控的。”許青提醒,“你拎著他滿大街跑肯定會被捉到。”
“書裡沒有呀,那些人還得開車跟蹤才知道一個人做了什麼。”
“嗯……確實,在書裡的背景裡是這樣。”
“所以最開始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或者先把他打發走,然後跟在後麵,在他家門口戴著手套用飛鏢把他鏢死。”
“不,如果是你的話,沒人敢這樣跑去打擾你,甚至還要離你遠遠的。”許青忍不住吐槽,“隻是假如站在某一個節點,比如你劫獄,肯定要被亂槍打死的,你又沒練到刀槍不入的地步。”
“那我……”
轟隆!
遠處傳來一聲悶雷,外麵雨還在下。
“我們為什麼要在大晚上下著雨討論殺人的事?”許青放下書坐直身子問。
“那討論什麼?”
“談一下晚上睡覺可不可以把毛絨熊拿開吧,晚上打雷你要是怕了就可以躲我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