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沒事了?”
薑禾扒在窗台偷偷看著外麵兩個人離開,頭也不回地道。
“應該吧……說不定過幾天還會來。”
許青從身後捏她屁股一下,薑禾猛的回頭,差點跳起來,“你乾什麼?!”
“就想賤一下。”
“……”
“……”
見薑禾神色不善,許青悠悠轉過頭,避開她眼神。
女人就是很奇怪,睡覺的時候摸一下也沒事,白天穿得整整齊齊捏一捏,這就不行。
電話響起,薑禾揉了揉自己屁股,終於沒有再惡狠狠地瞪他,接起電話聽了一下,就跑出去,隔一會兒拿個小包裹回來。
“那是什麼?”
“薰衣草種子。”
薑禾拆開包看看,然後把上次七夕套圈贏來的陶罐拿出來。
之前插了兩朵玫瑰花,花謝了之後一直空著,本想把電視那兒的薑苗放進去養,但是這個罐子有透氣的小洞,不能裝水,便擺在一旁了。
網上買的種子到了,薑禾拿著罐子又出去,到外麵裝了些土,回來鼓搗片刻,把她買的薰衣草種進去,放在窗台等著發芽。
“能種出來嗎?”許青對她的操作表示懷疑,本來買這個想的是讓她種多肉來著。
薑禾信心滿滿,給它澆了點水,拍拍手道:“肯定能。”
現在家裡一株薑苗,一盆仙人球,還有個剛種下去的薰衣草。
許青視線掃過,有些感慨,種點花花草草在家裡確實不錯,這就是女人的妙用啊。
要是他自己一個大男人,肯定沒興趣伺候這些花草——雖然種的這幾個也不怎麼用伺候。
“你看著點,彆讓冬瓜打翻了。”
“那我把它養到裡麵去。”
薑禾捧著罐子移到臥室裡,免得被許青這個烏鴉嘴說中。
許青的烏鴉嘴有時候很靈,她也不知道是因為信息差的緣故還是什麼,反正經常被他說中了。
“你們釣魚還碰到過他們抓電魚的?”
“碰到過啊。”
“有沒有緊張?”
“我隻是釣個魚,緊張什麼?”薑禾表現的不以為意,許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她說的這樣理直氣壯。
兩個漂亮女孩子搬著小馬紮釣魚,女釣友……想想那畫麵,好像蠻新鮮的。
畢竟釣魚的經常是一群臭老爺們,也不是說女孩子不能釣,隻是占的比例少,而且有時候還要曬太陽,有這種閒情,更多人還是選擇穿著高跟鞋遊蕩在商場或者喝下午茶。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丁儀說,弱小和無知不是人類生存的障礙,傲慢才是。這兩個是不是一個意思?”
“差不多吧。”
“所以要謙虛,許少俠,你如今劍法已經練得很不錯了,不在我之下。”
“……你這是嘲諷,不是謙虛。”
“我沒有嘲諷你,是真的很不錯。”
“快閉嘴吧。”
許青剪著視頻,國慶檔又一波電影上映,不僅要把其中素材剪輯一下,還要把好的寫個評論,壞的吐槽一波,近一個月都在忙這些。
“孔子周遊列國,其實就是在山東那一片兒轉來轉去,等你多走走大江南北,一天就能從內蒙飛到廣東,比他還厲害。”
“這麼厲害呀?”
“是的呀,可以看看地圖,想去哪我陪你去,其實我也沒出過幾次遠門,最遠的也就是畢業旅遊去峨眉,還不是很愉快。”
許青說著話,想起來當初去峨眉被猴子打一頓就憋悶,側頭瞧薑禾一眼,以後和女俠一起出門玩,肯定不會被畜生給欺負了。
“我們要坐飛機嗎?”薑禾問。
“坐,但你得選個遠一點的地方,不然飛機還沒升起來就到了,你攢的錢都可以用來出去玩,順便請我一起玩,就當是養你這麼久的報答吧。”
“我感覺一直是我在養你。”薑禾用指頭點著手機上的地圖道。
“是嗎?”
“你看你天天這麼一坐,地我拖,房間我收拾,飯我做,你到點洗洗手就直接開吃了,還不是我養你?”
“多謝女俠,過來獎勵一下。”
“你又想占我便宜。”
薑禾才不上當,手指放大了地圖看,搜索自己所在的江城,才感覺到世界的遼闊。
市之外有省,省之外有國,國之外有洲,放在這個世界來說,她隻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微塵。
“世界真大。”
“想不想去看看?”
“你想嗎?”
“先忙完眼下的吧,身份還沒到手。”
……
立冬,寒風漸起。
在四季分明的江城,道路上的樹葉已經近乎落光,隻留光禿禿的樹杈,帶有零星幾片枯葉,無端的顯出幾分蕭索。
薑禾出了門,被許青拉住,細心地幫她把外套拉鏈拉上去扣好,薑禾蹦蹦跳跳的,仰著小臉看遠處。
“快下雪了吧?”
“這麼喜歡下雪?”許青問,這已經不是薑禾第一次期待雪了。
“感覺這一年又快過去了。”薑禾長歎,等他幫自己拉鏈扣好,甩著袖子快走兩步,轉個圈圈。
“出去玩啊?”
到了大門口,趙叔看著他們兩個,笑吟吟地開口打招呼。
“是啊,去補一下檔案。”
“哦~快搞定了吧?”
“快了快了。”
許青擺擺手,笑著點頭。
上次有人來走訪之後,叫畢峰的人又來了兩次,也找這邊鄰居打聽了一下薑禾的情況,好像被趙叔拉著喝了半天茶水——這是後來許青聽說的,他並沒見到。
也不知道那邊怎麼個程序,反正看起來挺麻煩,等了大半個月,薑禾又被通知過去。
北望路一派熱烈歡慶的氣氛,不遠處有人娶親,敲鑼打鼓放電子炮,薑禾多看了兩眼,再瞅瞅許青。
很懷疑到時候許青能不能找到轎子……既然到了這裡,入鄉隨俗也沒什麼。
“正常情侶要到結婚,都該做什麼?”
“該嘿咻嘿咻。”
“我是說彆的。”薑禾麵無表情地忽略他的訴求,雖然小電影看了不少,但那種事肯定要等到結婚。
“嗯……追求,在一起,然後求婚,結婚,就這麼簡單。”
“求婚是怎麼求?”
“跪下求你嫁給我。”
“沒個正經。”薑禾瞥他一眼,揣著兜等公交。
“這很正經啊,求婚本來就是這樣。”
許青覺得冤枉,人家求婚都捧著花拿著戒指求,到小老太太這兒怎麼就不正經了?
“那你跪下吧。”
“?”
許青望望左右,在大街上行人穿梭,他們等的公交還沒來。
“現在,和你求婚?”
“你不是說要跪下求嗎?”
“我什麼都沒準備,花啊,戒指啊……怎麼求。”
“就是不正經。”薑禾嗤一聲,拿轎子抬回去就行了,求個鬼。
她想象不出來許青跪地下哭著喊著求她嫁的樣子,想想就起一身雞皮疙瘩。
難道還能不結婚不成?倆人都睡那麼久了。
公交慢慢從遠處過來,停在兩人身前,一前一後上去,薑禾用公交卡嘀一下,許青隻能用手機乘車碼刷。
到了地方,秦浩沒在,也沒人和許青打招呼,自己找個凳子坐著,等薑禾進去補檔案。
不知道秦浩他們是怎麼處理的,看起來不太簡單的樣子,有些環節許青也沒想明白,問秦浩也不說,反正他們那邊把薑禾查了個七七八八,然後轉交給戶籍科。
路上,許青拿出手機問秦浩是不是這次就搞定了。
“還有幾個流程?”
“我哪知道,我們這兒隻負責調查,然後給領導批準,你隻要知道不容易就行了,急個屁。”
“急著結婚啊,今天她都催我和她求婚了。”
“……”
秦浩退出了聊天。
等薑禾出來,朝他聳聳肩,許青便知道沒拿到,搖搖頭一起出門。
“你真厲害。”薑禾眼睛盯著他,讓許青產生了她想在這嚴肅性正經的執法之地大院裡抱著自己啃一口的錯覺。
“哪裡厲害了?”
“就是厲害。”
薑禾咬了咬一邊嘴唇,胳膊從他臂彎處穿過攬住,走出大院,才晃著身子顯示出自己的好心情。
“已經成了。”
“嗯。”
許青應了一聲,過幾秒才反應過來:“啊?”
“剛剛拍了照,等做好了給我們寄過去。”薑禾表情很冷靜的樣子。
“這就成了?”許青還有點不真實的感覺,狐疑地瞧著她。
“成了。”薑禾嚴肅點頭。
“為什麼?”
“因為……”她腦袋裡閃過畢峰笑著和她說的話,“你讓我變得很正常。”
“……”
許青摸不著頭腦,“那你剛剛出來的時候無奈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想到時候快遞到了給你個驚喜啊。”薑禾收緊胳膊帶著他用力晃了晃,“結果沒忍住,才走出兩步就告訴你了。”
“……”
“……”
“怎麼覺得你傻乎乎的?”許青迷惑了,在他想象中,到了這時候,薑禾一定會非常激動地抱著他轉兩個圈圈,兩個人很興奮,然後跑去大吃一頓,喝點酒表示自己的開心。
結果……
“真的成了?”他還覺得有點恍惚。
“成了啊,一個想做正常人的孤兒,在熱心市民許先生的幫助下,回歸正常生活。”
“……”
薑禾眼睛裡的神采做不得假。
一直期待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沒有預料中的興奮和激動,好像早就做足了心理準備。
“那我們……去搓一頓?”許青握緊了她的手,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
“去哪搓?”
“嗯……”
兩個的身影在路上漸漸遠去。
……
周素芝瞧著倆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菜和一隻雞過來,也迷惑了,下意識轉頭瞧瞧日曆,今天也沒過節啊。
“媽!我爸呢?”
“你爸還沒回來,你們這是……”
“有些天沒過來了,薑禾說想你做的菜,我買了一些提過來。”
“……”
周素芝瞧著許青,半個字都不信。
不過不信歸不信,這話聽得人還是挺開心的。
“你們兩個中彩票了?”她接過菜問道。
“我們兩個中彩票……都不買去哪中,那種投機倒把的東西我們不乾,要的就是腳踏實地,認真做人,奮鬥拚搏,所有一切都要靠自己雙手努力爭取,怎麼可以靠著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許青一邊逼逼叨,一邊脫了外套,順便幫薑禾也把外套摘下來,露出他們兩個的情侶毛衣,炫耀似的顯擺一下。
“那個排骨燉一下吧,可樂排骨沒燉的香。”
“你這孩子……薑禾,他這是怎麼了?”周素芝覺得許青今天狀態有點不對。
好家夥,外套一脫,往沙發上一坐,那架勢和許文斌似的……
“實話說了吧,就是想你們了。”許青道。
“滾,沒和你說話。”
周素芝看看時間,距許文斌回來不遠了,薑禾已經笑著去洗菜,她也一頭鑽進廚房裡,看看許青買的食材有沒有蔫的壞的,對於許青的買菜經驗她一點也不放心。
還好,都是新鮮的,這一定是薑禾挑的,周素芝對這些食材很滿意。
許青從冰箱裡拿個大蘋果,用手擦一下直接啃,在家裡到處轉轉,穿著毛衣去到陽台,看太陽西移,緊緊衣服。
過一會兒,許文斌的車開到樓下,停好車下來,整整衣服,提著自己的包鑽進樓道。
遠處秦浩騎著小電驢進來小區,身體挺的筆直,車籃裡放著製服。
“耗子!”
“嗯?”秦浩有經驗了,聽見聲就抬頭瞧。
“請你吃蘋果!”
“扔下來!”
“我都啃過了你還吃,惡不惡心。”許青嘎吱咬一口,脆甜。
“……”
特麼……秦浩恨不得拿個蘋果給他扔上去。
“謝了啊。”
“嘁。”秦浩撇撇嘴,小電驢悠悠停到樓下,手一提,腳一帶就支好放在那兒。
“都說了隻要正正常常,恢複正常生活都是應該的。”
他嘟囔著抬頭看看許青,許青倚著欄杆咧嘴笑。
豎個中指,秦浩轉頭回家,老頭子還等著他做飯呢。
許文斌回來瞧瞧廚房,看看陽台,放下包摘掉外套,給自己倒杯水喝。
“爸,你這車挺舊了,啥時候換個新的?”許青從陽台轉回屋。
許文斌直接警惕,“你想乾啥?”
他那車才開了不到兩年,換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