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遲抬眸與薑刑對視,本就涼薄的麵容此刻神色此刻似微凝了一層寒霜,“你們當年將我帶回來的目的你們自己心裡清楚,那些年怎麼對我的更不需要我多說,彆以為對我有多大的恩情!”
他當初被接回薑家的時候,是真的將薑家當成是自己的家,儘管自己被要求以薑四小姐的身份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他也隻是以為季商薇是因為自己的小女兒過世傷心欲絕才讓他頂替這個身份,後來才知道,一切都隻是他以為而已。
如果當初沒有被接回薑家,他就算是不能像現在這樣揮金如土,但至少能身體健康,保自己豐衣足食。
就是……可能不會遇到言沉。
這樣一想,似乎,還是回薑家更好。
想到言沉,薑遲妖魅的鳳目浮現了一抹難以察覺的暖意。
或許,他所經曆的所有的不好,都隻是為了積攢運氣遇到小時哥哥。
季商薇坐在沙發上沒說話,隻是微沉著臉色靜靜地看著薑遲,目光有些許複雜。
薑刑看了一眼季商薇,然後轉頭看向薑遲的時候目光是那種沒有半點溫情的冷寒,“我也沒想過你對薑家能有什麼恩情,你隻要彆做什麼讓薑家丟人現眼的事情就行,趁早和言家那個私生子斷了聯係,過段時間我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大家你是男人。”
尤其是最後那半句話,甚至還是用那種施舍的語氣。
薑遲眉梢一揚,眼角兩點墨色的淚痣妖治地有些令人感覺心驚,“怎麼?聽薑先生這口吻,我是不是還得對你感恩戴德?”
薑刑坐在沙發上擰著眉,冷酷的麵容神色有點兒不耐煩,“薑遲,我告訴你,你彆總是用這種語氣說話,你媽和爺爺奶奶會慣著你,我不會,我也沒理由慣著你。”
然後正了正神色,略微帶上了幾分警告的意思,“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彼此心裡都清楚,薑家保你錦衣玉食衣食無憂已是仁至義儘,至於這些年對你所做的事情,隻能說是你們一家欠我們薑家的,要怪就怪你的父母!”
薑遲沒說話,隻是挑著狹長漂亮的鳳眸,似笑非笑地看著薑刑和季商薇。
精致魅然的麵容之上,染了一抹說不出來的涼薄與詭譎,眸底幽暗地不像話。
但對於薑刑這句話薑遲自始至終都沒有回一個字。
薑刑見薑遲不說話,繼續道:“你當好自己的薑家四小姐,彆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扯上什麼亂七八糟的關係,不然就算是你沒事,彆人可就難說了。”
這句話,裡麵滿滿的都是威脅的意味。
薑遲本就寡淡的神色驟然一涼,他眸光一淩,似寒刃浮現,“你敢?!”
薑刑本來還隻是隨口的威脅,見薑遲這般在意,他語氣也是更加強硬了,“你看我敢不敢,不過是一個私生子,我要對付他比踩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薑遲細長魅然的鳳眸半眯著,眸色危險地看著薑刑,“有些事情我不說,是看在哥哥姐姐的份上給你們留一個體麵,但是薑刑,你也最好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說到這裡,薑遲的目光在薑刑和季商薇身上掃過,“你們要是敢對言沉動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說這句話的時候,薑遲的語氣極冷,一開口就像是淬了霜雪寒冰,眉眼之間甚至帶了散不去的戾氣。
薑刑額間青筋跳了跳,沒多少表情的麵容上有些許怒意,“你在威脅我?”
“所以你最好彆嘗試,要是動了言沉,我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薑遲神色寡淡到幾乎沒有任何情緒,但是語氣卻是從未有過的冷鷙和危險。
薑刑和季商薇沒說話,都是沉著目光看著薑遲。
薑遲不急不緩地從沙發上起身,抬頭似是打量著麵前這熟悉而又陌生的房子,眸底神色晦暗不明,有著妖異的涼薄。
他曾經在這個家裡,度日如年過。
眉梢微微一挑,他偏頭看向了沙發上的兩人,聲音很輕很輕,“不知道我以前有沒有告訴過你們,我一直很討厭這個家呢!”
說話的時候,薑遲從衣服口袋裡麵不急不緩地掏出了一盒火柴,然後當著薑刑和季商薇的麵劃亮了一根。
薑遲捏著火柴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薄唇,左眼眼尾兩點淚痣在微弱的火光下妖魅得不像話。
“薑遲,你想做什麼?”薑刑看著薑遲,沉聲問,眼睛裡麵有著顯見的防備。
季商薇皺了皺眉,貫來優雅從容的麵色也是微微一沉。
“我今天應該是威脅你們了吧?”待一根火柴燃儘了之後,薑遲又劃亮了一根,就連問這句話的語調都是不急不緩的慢悠悠。
“你到底想做什麼?”薑刑將眼鏡往上推了推,冷著聲音問。
薑遲薄唇揚起了一抹好看的弧,“我一直覺得,威脅人就應該威脅個徹底,這個家我看不順眼很久了。”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上次言沉帶人砸了謝家,這次不如我學學他,燒個薑家看看。”
“薑遲,你敢。”薑刑一拍麵前的茶幾。
似是故意,薑遲在薑刑話音剛剛落下的那一瞬間,手中的火柴就落在了沙發上,沙發上麵的沙發套瞬間就燃了起來。
“薑遲,你瘋了?”季商薇看著薑遲,優雅雍容瞬間沒了,目光狠狠地看著薑遲。
然後還想要上前滅火,不過薑遲偏頭看了她一眼,鳳目中寒光一閃,幾分狠厲幾分陰鷙,不過話語是很明顯的威脅和警告,“你們攔一下試試?”
他太了解季商薇和薑刑的手段了,今天如果什麼都不做,他們為了控製他讓他按照他們的想法活下去說不定真的會對言沉動手。
看著薑遲的目光,季商薇的腳步就這樣頓住了,站在原地看著薑遲,麵容神色是那種說不出來的複雜。
薑刑不知道是在顧忌什麼,竟然也是站在一旁隱忍不發,隻是看著薑遲的目光冷地猶如帶了利刃一般。
沙發之類的家具都是木製的,很快就燒了起來。
再加上今天薑刑夫婦本來是打算給薑遲一個下馬威,把薑家的下人都放假了,所以薑刑和季商薇沒有阻止,火勢也就越燒越旺。
先是沙發,然後是沙發周邊易燃燒可燃燒的東西,然後火勢慢慢地向周邊蔓延。
三人雖然沒有站在火勢燃燒的圈子裡,不過也都在屋子裡麵。
薑刑和季商薇目光狠狠地盯著薑遲。
薑遲微勾著薄唇,笑地魅然而又妖異,但鳳目中的眸色卻是如一泓不流動的潭水一般,幽深難測。
火勢越來越大,熏人的濃煙也是越來越濃鬱。
薑刑拉著季商薇往外走,在經過薑遲身邊的時候,狠狠地道:“薑遲,你真的是瘋了,你這個瘋子。”
“那也是因為你們。”薑遲緩緩地擲出一句話,聽不出任何情緒。
薑刑和季商薇離開之後,薑遲在屋子裡麵站了一會兒,微闔了闔眼眸,才緩緩地走了出來。
當年這個家葬了他所有的良善和溫柔,現在,陪葬而已。
薑遲從裡麵走出來,在他的身後是熊熊燃燒著的大火,他身姿筆直,眸眼薄涼而又妖異,身影看上去淒豔而又絕色。
甚至連貫來蒼白的麵容都少見地有了血色,不過卻是被身後的火光映襯染紅。
偏頭看了一眼院子外麵的薑刑夫婦,薑遲很輕很輕地說了句:“以後彆讓我回來了。”薑遲的聲音本來就很輕,在燒地劈裡啪啦的火勢中幾乎是微不可聞。
然後便離開了薑家。
以後,不管他和薑家是什麼關係,都再沒有關係了。
薑遲沒有開車,也沒有打車,隻是走著離開薑家,背影筆直,但看上去清瘦而又落寞。
司楠在離開薑家之後,心中一直有些不安,然後給寧初琰打了電話。
寧初琰剛到拍戲片場,接到這個電話幾乎是瞬間就去了薑家,但是等他趕到薑家的時候,隻有消防員在救火,因為有風,火勢極大,薑家至少被燒了一半。
薑刑和季商薇都是麵色難看地站在一旁。
“薑伯父,伯母,可有看見薑遲?”寧初琰有些擔憂。
司楠打電話的時候說過薑遲是接到了季商薇的電話才回了薑家。
“這就是他的傑作。”薑刑看著被毀了的房子,臉色極冷,即使是對著寧初琰他的語氣也是特彆沉。
寧初琰知道薑遲的性格,看著麵前的情形也大約猜到了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是晚輩,但是在離開的時候卻也是都沒有和薑刑夫婦說一聲,直接離開了。
他倒不擔心薑刑夫婦會說是薑遲縱火,畢竟薑遲既然做了,就是有十足的把握他們不會也不敢說。
隻是,他現在不知道薑遲去了哪裡。
寧初琰開著車先是去了清水華庭。
幾乎是用跑的,上了電梯直接去了十七樓,按密碼進去之後沒有發現薑遲的身影,寧初琰又去了十九樓。
按了門鈴。
言沉坐在沙發上一直給薑遲打電話,但是打過去對方的手機一直都是關機。
言沉緊蹙著眉,清冽如泉的丹鳳眼中的擔憂之色顯而易見。
她有些擔心。
就在這時,門鈴聲響起。
言沉瞬間起身走到玄關處開門,“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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