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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言辭鋒利,咄咄逼人罔顧他人的袁冰瑤不同,陳樂相對而言要低調普通的多,——這隻是他自己以為的。
事實上,陳樂因為之前揍王子辰,賣衛生巾跟社聯的人乾架,以及開學在大庭廣眾之下揪出犯人,找到錢包,加入學生會,被任夜舒重用等事,在班級裡,甚至在大一新生裡,都是挺出名的。
甚至是學校風雲榜上的人物。
這還隻是明麵上的,暗地裡陳樂三番兩次壞了骷髏會的事,讓許多人賠錢,讓骷髏會不爽等等,在學校暗流湧動的暗層麵,他其實也挺出名。
所以,雖然陳樂已經很努力的在過著普通的,平常的,儘量不惹事的,跟其他大學生幾乎無異的大學生活。
上課幾乎不舉手發言,不引人矚目,不做多餘的事,永遠跟寢室裡的人一起坐在角落,唯有賺錢時,會積極送快遞,因為每送一個都是錢。
其他時候,他是很普通的。
至少,他自我感覺是很普通的。
所以,為什麼自己上課會被老師單獨點名呢?
陳樂很是不解。
帶著這樣的疑惑,他很有些莫名的站起了身。
隨即全班的視線也都聚焦到了角落的陳樂身上。
當然,大家可不覺得他普通,大部分人把陳樂歸類到“尋釁滋事,類似高中時,“喜歡流氓耍壞,不喜歡學習”的壞學生行列,對他是敬而遠之,以免惹禍上身。
陳樂與高中唯一的改變是,雖然同樣被人敬而遠之,但這裡的學生不覺得他好欺負,因為他打過人,還群毆過,雖然在劃水,但已經與普通學生很不一樣。
是異類!
陳樂愣愣的站起身,在全班視線下,回望著那頭發須白的老教授,“我,我嗎?”
以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老教授微微點頭,“嗯,就由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
就算你說回答問題,可到底是什麼問題呢。
這隻是袁冰瑤單方麵的質疑吧。
陳樂都已經習慣袁冰瑤上課提出各種尖酸刁鑽的問題了,感覺聽著還挺有趣的。
另一邊黃瀚旁邊張定傑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教授為什麼特彆指定陳樂啊?平時也沒怎麼見他說話啊。“
黃瀚還是比較明白的,小聲道,“應該是,貝導的意思吧。”
畢竟除了當初競選班長時,平時陳樂也不怎麼發言。
右邊的宋嶽也湊過來,小聲說道,“什麼意思,是覺得陳樂比我們都聰明嗎?他能應付那個袁冰瑤?”
同寢室的張定傑小聲說道,“不行不行,那搖搖樂(代指袁冰瑤年齡小)看著挺可愛,就是嘴巴太尖了,根本應付不了的,完全得理不饒人。”
黃瀚小聲回了句,“大小姐的通病吧”,就不再說話了。
袁冰瑤一指陳樂道,“你應該也是這麼認為的吧,上流社會的人,頂端的人,明顯比底端的人要重要的多,曆史上要少個愛迪生,少個愛因斯坦,少個特斯拉,世界得退步多少年,這就是頂層尖端人士的存在對於整個世界的意義,是多少下層人士,用多少數量都無法彌補的質量。”
就某方麵而言,袁冰瑤是承認陳樂的實力的,畢竟這可是查出她的交易,單槍匹馬闖進酒店,識破了他的暗算,還挾持了她拿回東西的人。
就敵人而言,她要陳樂生不如死,但就能力方麵,她承認陳樂的能力。
有這等實力,自然是高人一等的存在。
雙方立場應該是相同的。
可……
陳樂並不這麼認為。
因為陳樂是從下層上來的,甚至說還沒上來,他還是把自己擺在下層的位置。
而且。
“我覺得生命的重量,是沒辦法放到天平上來衡量的,生命所存在的意義,其具現化的表現,不管上流社會,還是下層三教九流,都是生命的表現形式,也是沒辦法去衡量孰輕孰重的。“
“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隻要活著,那任何人其存在本身,對於個人,對於這個人文社會都是具有意義的。“
“打個比方就是,你口中的愛迪生8歲就被老師判斷為低能兒,而被攆出校門,而他的母親卻沒有放棄他,成為了他的家庭教師,不厭其煩的教導他學習,使得愛迪生對於學習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這才有了後來的愛迪生。”
“一個人的成就不應該隻歸功於他自己,他母親可能很平凡,但對他意義重大,甚至還有他父親,沒有他們就沒有愛迪生,而其他人可能也對愛迪生父母產生了影響,我認為這個社會環環相扣,人人都很重要,哪怕很平凡,卻也在扇動自己的翅膀,影響整個世界。”
陳樂的話,引起了底下大部分人的共鳴。
每一個平凡的人,平凡的崗位,都在鑄就不平凡的成就,可能對世界的影響很小,但,這個美好的世界,是我們大家的,是所有人一起建造一起維護的。
甚至有人大喝了聲,“說的好”。
顯然,大家都很讚成陳樂去反駁袁冰瑤的,隻有上流人士才有用的論調。
對此,袁冰瑤的態度是,“哦,有點意思,蝴蝶效應嗎。”
相比較於其他人弱成戰5渣的廢物,陳樂的說法顯然調動了袁冰瑤戰鬥的意識。
她眼睛微微眯起,小巧粉嫩的薄唇微微一抿,俏臉微鼓,帶著幾分少女認真可愛的表情,略一思索道,“但你考慮過沒有,沒有這個母親,他還是會有另外一個母親來代替的,愛迪生的聰明才智應該是天生的,一有機會他還是會走上這條路的,即是,其他人都是可替代的替代品,唯有最尖端的那一個,是不可替代的。”
“你想用道德的方式,用人文感情的方式,把所有人都關聯起來,放置於同一條線上,讓大家均分功勞成就,平攤成就,均分所有人的重要性,這也未免太可笑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嘛,不怪你。”
袁冰瑤抱起雙手,語帶譏諷,睥睨陳樂道,“畢竟,下流人民也隻能用道德去束縛上流人民了。”
“正應了西方第一的那位天才詩人,大哲學家的高瞻遠矚,他說的沒錯,道德就是一群下等人編造的,用來約束極少數天才的,畢竟,他們沒什麼能反駁的,也隻能談論道德了。”
有人小聲問了句,“誰說的啊?”
“笨蛋,尼采說的啊,不知道嗎?”
袁冰瑤說話顯然不太會顧忌他人,這一句話,就惹的其他人都很不滿了。
卻沒想陳樂隻是微微一笑道,“所以,你口中的這位大詩人晚年才會死於梅,毒啊(一種不道德濫交染上的病),我想他已經用自己的人生重新認識到了道德的重要性。”
“額……”
袁冰瑤旁征博引,卻慘遭對方用自己的論據打臉。
頓時銀牙一咬,粉嫩臉頰鼓的更盛,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縫了,狠狠的盯著陳樂。
恨不得當場要給陳樂好看。
不過少女這個氣鼓鼓的表情也就保持了5秒鐘,隨即化開了。
帶著幾分不服氣,又無可奈何的表情回道,“哼,你說的有道理,但彆以為你這樣就贏了,我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你還沒說服我呢。”
說完,抱著雙手,管自己快速的坐了下去。
看的出來,還是有些生氣,卻承認了陳樂的論調,因為暫時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看著袁冰瑤坐下,陳樂這才看向了老教授。
他還是第一次在上課說這麼多話。
一般,上課老師點名叫到他回答問題,他隻會說三句,“我不會,”,“我沒寫”“老師說的對,老師說的都對”,基本上這就是他高中上課被點名的全部過程了。
大部分老師也對他愛理不理。
其實陳樂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上了大學,能講這麼多。
其實,歸根究底,還跟他本身變自信了是有關係的。
老教授對陳樂的表現很滿意,他很欣慰,終於有人能治這位煩人的大小姐了。
算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頓時很是親切的衝陳樂擺擺手,“好了,你也坐下,課代表記下,平時分加分啊。”
說完又衝同學們大聲說道,“嗯,陳樂說的很好,這也正是我要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