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湛蹲下來,伸出手指往溫阮鼻尖探了下。
已經沒有呼吸了。
“少主,她已經死了。”
霍寒年沒有回應陌湛的話,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藥瓶,捏住溫阮下頜,將裡麵的藥喂了進去。
緊接著,他按住她胸口,給她做人工呼吸。
陌湛眉頭緊皺的看著霍寒年,人都已經死了,他怎麼還做人工呼吸?
霍寒年無視陌湛的目光,不停地給她度氣,像是魔怔了一樣。
腦海裡,一時間湧現出無數畫麵。
——叫哥哥,不喊以後就離老子遠一點。
——哥哥。
耳邊,好像傳來她清脆嬌軟的聲音,甜甜糯糯的。
——你哭什麼?
——我沒哭!
——我錯了,你打我好不好?
他朝她伸出修長的大手。
——就算全世界的人不信你,我都信你,你不可能是傷害沐雪的人。
他受傷後虛弱的靠坐在床上,她的小臉緊貼在他掌心,淚水淌了下來。
——你不告而彆,還想讓我原諒你?
——我們不可能有未來了。
——我錯了,自以為是的為你好,但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從帝都回到雲城,再次看到她,心裡翻江倒海。
——你怎麼那麼討厭,明明想要忘掉你,可我還是在乎著你,喜歡著你。
——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分開後第一次互相表白,是甜蜜的回憶。
——痛,痛,痛,你是禽獣嗎?
——我也痛。
第一次在一起,痛並快樂著。
——手術一定會成功,即便有後遺症,我也不會嫌棄你,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
——謝謝你,阮阮。
無數回憶,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時間從記憶的洪流裡傾瀉而出。
霍寒年的眼眶,猩紅成一片。
滾燙的淚水,不斷地從眼眶湧出。
原來,她要找的不是影子,而是他本人。
是他沒有信守承諾,負了她。
她千裡迢迢過來,隻為找回他。
而他,都對她做了什麼?
羞辱過她,傷害過她,驅趕過她——
如果不是太過愛他,她怎麼可能堅持下來?
傻瓜,真是個小傻瓜!
他給她帶來了那麼多痛和傷害,為什麼還要愛著他?
陌湛看著淚流滿麵的霍寒年,簡直驚呆了。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高冷酷寒的少主嗎?
他的感情,像是山洪爆發了一樣。
“溫阮,不許死,聽到沒有?你給我活過來!”
“我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你不想報複回來嗎?”
“你醒過來,要打要罵,都隨你!”
溫阮感覺自己深陷進了迷霧森林裡,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她渾身無力的躺在冰冷的地上。
她很難受,五臟六腑都絞到了一起。
就在她感覺要進到地獄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男人低沉嘶啞的聲音,“溫阮,不許死!聽到沒有,不許死,你醒過來!”
是他!
是霍寒年的聲音!
他哭了嗎?
聽聲音,他好像很傷心,很難過。
她想到前世,她死後,他替她收了屍,還飲下劇毒,她渾身打個顫栗。
“我不會死的,所以,你也不要死……”
溫阮緩緩睜開了眼睛。
看到這一幕,陌湛簡直驚呆了。
王室裡的毒酒,不可能還讓人有命活下來的。
陌湛看著已經清醒過來的溫阮,除了不可思議還是不可思議。
但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他們這邊的動靜,已經引起了狼群的注意。
狼叫的嗷嗚聲,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少主,我們得趕緊離開了。”
霍寒年一把將溫阮抱了起來,快速朝狼山外跑去。
陌湛在後麵處理追過來的狼群,花了將近一個多小時,他們才從狼山離開。
到了車上,霍寒年從後尾箱拿了條薄毯裹住溫阮,用力將她抱進懷裡。
“陌湛,空調溫度打高點。”
雖然霍寒年用力抱著溫阮,但她纖細的身子還是在微微顫栗。
溫阮抬起纖長的羽睫,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一度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是到了陰曹地府嗎?
霍寒年也跟一起下來了?
“我死了,還是活著?”她虛弱的問道。
“你還活著。”
他摟著她身子的雙臂,又緊窒了幾分,力度大到像是要將她揉進骨血裡。
溫阮被霍寒年勒得有點喘不過氣,她虛弱的咳了兩聲,“我快喘不過氣了。”
霍寒年這才稍稍鬆開她,他低下頭,額頭抵在她額頭上,炙熱的呼吸落下來,噴灑在她脆薄的肌膚上,“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溫阮並不怪霍寒年,這些事都是因她而起,反倒她還差點牽連到他,讓他丟了性命。
隻是……
她不是喝下了毒酒嗎?
為什麼還能活命?
“我怎麼沒死?”
霍寒年額頭抵在溫阮額頭上,嗓音低沉沙啞的道,“我讓莉王妃換了藥。”
“什麼?”溫阮長睫顫了顫,不懂霍寒年怎麼和莉王妃又扯上關係了,還能讓莉王妃將毒酒換掉。
霍寒年耐著性子跟溫阮解釋,“宮裡我有眼線,無意間發現莉王妃和一名侍衛關係親密,於是我派人悄悄監視著莉王妃,果真發現她和那名侍衛之間有糾纏。”
“她肚子懷的,並不是南宮嘯的孩子,而是那名侍衛的。我查過莉王妃的資料,在她進宮前,有個竹馬,後來死於一場意外,我想她的竹馬並沒有死,而是那個整了容的侍衛。”
“我料到你在宮裡有危險,於是威脅過莉王妃,讓她保護好你。若是你出了事,她和侍衛的事,我就會公之於眾。”
“莉王妃在宮中多年,各個宮中她自然有眼線,王太後打算讓你服下劇毒的事,她知道後就派人偷偷掉換成了假死藥。”
聽到霍寒年的話,溫阮眼眶漸漸泛起紅暈。
她沒想到,他竟在背後還為她做了那麼多事!
她沒有顧慮周全的,他想的比她還細致周到!
“謝謝你。”
霍寒年垂眸看著懷裡的女人,修長的大手替她擦掉眼角滑出的淚水,低頭,吻住她沁涼的唇瓣,“傻丫頭,跟我說什麼謝?是我沒有好好護著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聽著霍寒年說話的口氣,溫阮眼中露出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