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勤政樓告刁狀(1 / 1)

盛唐陌刀王 夜懷空 1117 字 1個月前

李嗣業感覺自己仿佛一瞬間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亦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驚喜,這也太容易了吧。隻是獻上了一柄叫做嗩呐的樂曲,獻上來一曲蕩氣回腸看似交心的曲子,就能獲得如此多的官職。他為何還要維持過往單純勇猛將軍的人設。

他參與了每一場磧西的遠征,每一次征戰從頭到腳鮮血淋漓,然而換來的升遷之路卻崎嶇坎坷,總有人背地裡使絆子。

眼下突然身兼十職,這些背地裡阻止他官途的人還有什麼可說的。

原來升官最好的途徑是戳中皇帝的g點,這要比殺敵立功的效果強個好幾倍,也比安西節度使要好上不少。隴右群牧使掌握整個隴右道軍馬的供應後勤,掌管著河套,河西等數十個馬場,負責給隴右道所有邊鎮分配軍馬。首先這隻是一個職位而不是官,沒有品級印信,隻有皇帝的符節。

隴右募兵使和隴右采訪使也是如此,而且這兩個官職中的募兵使是皇帝創造出來的,說是敷衍也好,應付也罷。采訪使既然是監察整個隴右道所有州縣的刑獄和考課,募兵使就該是整個隴右道兵員的征兆和分配。雖然他現在沒能全麵執掌磧西,但這對於他和高仙芝來說,這是遲早的事情。

這一點實在是他難以理解的地方,皇帝為何還要把高仙芝留在安西節度使的位置上,難道是對自己的全盤的軍事能力沒有信心,想讓高仙芝再領幾年,這樣想未免太自嗨了。

他立刻叩首拜伏道:“臣叩謝陛下隆恩!”

李林甫很快把震驚的情緒收斂,他想要反對這幾樁任命,但要他親自說出口來,不符合他從不懟皇帝的習慣。直言開口這種事情,自然有人替他站出來去說。

於是乎扮演黑臉的王鉷站了出來,上前叉手勸諫道:“陛下,萬萬不可,李嗣業未立新功,如何能夠連續加官升職。”

李隆基做出決定之前,早已有了應對之詞:“當然,正是因為李嗣業未立新功,所以朕才沒有加升他的散官和勳官,至於多加出來的這些官職,采訪使,募兵使,群牧使這些隻是差使,沒有品秩官職,兼任的三州刺史,也是在他北庭的管轄範圍之內。這些都代表了朕對他的信任。”

王鉷還藏著一個殺手鐧,正要當著李嗣業的麵說出,卻被李林甫以眼色製止。這位老狐狸眯著笑眼轉身,麵朝李嗣業拱手笑道:“林甫恭賀李中丞,不,李大夫,能得陛下的信任,你我日後也該要多多親近才對。”

他說完這句違心的話之後,才叉手對皇帝說道:“王鉷近日在長安暗自查訪,又找到了一個意圖推舉太子,韋堅,皇甫惟明諸獠遺漏的同黨。”

皇帝聽到這樣一個敏感詞彙,雙目突然鋥亮了起來,對跪坐在地上的李嗣業說道:“李嗣業,你先回去吧,等著朕賜予你的符節。”

“微臣告退。”

李嗣業緩緩向後退卻,退至皇帝視線邊緣的柱子後麵,同時猶疑地回過頭來,揣摩他們接下來準備如何捅刀子。

王鉷這個人他是知道的,如果李林甫的道德水平低劣的話,此人還要低三個李林甫的下限。李林甫最大的黑點無非是嫉賢妒能,排除異己,打擊報複。在用政方麵儘心竭力,也不會盤剝百姓,所以他即使在朝堂上勾心鬥角,喋血官場,民間對他的評價並無不堪。

但王鉷就純粹是害民以肥己了,他除了擔當李林甫陷害大臣的幫凶,兼任戶口色役使期間,國家庫藏的絲絹布匹已經堆積如山,而宮廷所需的珠寶等“輕貨”則相對不足。於是王鉷指使有關官吏故意對各地方上繳的絲絹大加挑剔,以各種借口將他們退回各地方州縣,轉而高價征收錢幣,再用這筆錢在當地低價征購珠寶等輕貨。如此反複折騰,官府獲得了暴利,卻把民眾折騰的不行。

不止百姓受到王鉷的嚴重剝削,就連在外戍邊的士卒也不放過。按照製度,當兵的六年一換,不用繳租庸。但是戍邊的將領都以戰敗為恥,對於戰死的士卒都不向官府申報,因此這次戰死的士卒並沒有注銷戶籍。這給王鉷抓到機會了,他將這些有戶籍但是沒有人的,統統按照逃稅處理。這樣一來,有的人甚至被一次征了三十年的稅,而這些稅則平攤在貧苦百姓身上,百姓也沒處可以說理。他盤剝百姓敲詐錢財钜億,一部分充入宮廷獻給皇帝,一部分肥了自己。不明真相的唐玄宗屢屢給他升官,殊不知已經無形中成了王鉷的幫凶。

這樣的橫征暴斂,直接導致在整個天寶年間大量的農民逃亡。社會發生巨大的反轉。

當然,王鉷這樣瘋狂斂財得益最大的還是玄宗本人。此時的玄宗用度日益奢侈,後宮賞賜沒有節製,皇室內庫大盈庫這點庫存完全跟不上他的節奏,又不能隨心所欲到左、右庫藏中去取。

王鉷知道後,每年都額外上貢一百億貫給大盈庫,以供玄宗揮霍,並且說這是租庸調以外的額外收入,與國家經費沒有關係。自此,玄宗更是“蕩心侈欲”,認為王鉷理財有道,能夠富國,更加寵愛萬分。

短短十餘年光陰,玄宗竟是將其親手打造的最富強的大唐帝國揮霍殆儘,將其前三十年的努力付之一炬。藩鎮割據,百姓流離,社會動蕩不安。王鉷在其中可以說是擔當了最佳助攻。

既然如此,將來王鉷兄弟謀反的時候,他絕對要填一把火,把這倆兄弟作死的路加寬,讓他們迅速地燒到地獄裡去

剛才李嗣業站在殿中,王鉷有些話還說不出口,現在得了機會,自然要加大輸出功率。

“王鉷,你說,誰是韋堅,皇甫惟明在長安的同黨。”

他恭謹地低下頭,嘴角溢出一抹尖刻笑容:“陛下,這個人不是彆人,就是剛剛離去的李嗣業。”

李隆基的眉頭顰起,抬手用力地揪住自己的胡須,神情嚴峻地問道:“你這麼說,可有憑證?”

“當然有憑證。陛下,舊曆二十五年,原安西都護來曜曾經造訪忠王府邸,李嗣業正是在昔日忠王,今日太子的推薦下,跟隨來曜前往安西授官。他早就是太子的心腹,也參加了韋堅和皇甫惟明之間的所有密謀!”

李隆基的眉頭卻突然舒展了起來,臉上帶著幾許諷刺與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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