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李大夫的稱讚(1 / 1)

盛唐陌刀王 夜懷空 1309 字 1個月前

具裝騎兵方陣過後,便是輕騎兵方陣。在河西軍的輕騎兵陣營中,也根據重量分出兩種騎隊。第一種戰馬前胸和脖頸處有甲胄防護,兵卒身披重型鱗紮甲,裝備長矛,橫刀和角弓。這是介於具裝騎兵和輕騎之間的騎隊。它相較與具裝騎兵的優點是適應多種地形條件下的作戰,靈活性勝於具裝騎兵,衝擊力優於一般的輕騎,是唐軍保有數量最多的一種騎兵。

第二種騎隊戰馬隻有馬鞍和轡頭等附屬品,連兵卒的甲胄都是輕甲,裝備兵器為橫刀和角弓兩種,擁有超強的機動能力和靈活轉彎力,主要用於情報探查和襲擾。

李嗣業一言不發從他們麵前打馬而過,等走到方陣的末尾,才回過頭來對李光弼說道:“不錯。”

僅僅隻是不錯嗎,李光弼心中有些碎碎念,沒想到這位李大夫惜字如金,隻做出兩個字的評判。他倒是想問問,跟安西騎兵和北庭瀚海軍比怎樣?

“大夫,東大營對赤水右軍進行巡閱。”

李嗣業點了點頭,表情恬淡地說道:“那就帶路。”

節度使儀仗隊伍繞過南城牆,往城東而去。

李光弼這次展示出來的,不再是一列列方陣,而是騎兵的日常訓練,練習在高速跑動中射靶。這是難度最高的訓練,即使有十年軍齡的老騎卒也不可能做到十發十中。

這種帶有表演性質的訓練負責演出的自然是各營中最出色的騎卒,他們臨時編成了一什,在押官揮動旗幟的指揮下,快速朝著場地中央的十麵標靶橫衝過去。

他們的射擊區域與標靶之間拉著一條相距七十步的白線,這是角弓的最大殺傷半徑,超出這個範圍外即使射中了,殺傷力也不足以造成傷害。

馬蹄在地麵上踏出嗒嗒的聲響,塵土紛揚,西風正緊,射手們橫著身子在馬上拉滿了弓弦,不斷地判斷著風以及跑動對箭矢的影響。陡然見最前方的一人鬆弦震響,箭矢帶著弧度拋向空中然後緩緩飄落,倏然擊中了靶麵。其餘人也各自扣弦,或擊中標靶或完全落空。

負責報靶的兵卒跑過去看,邊揮動旗幟邊高聲喊道:“十人六中,兩人擊中靶心!”

李嗣業讚許地點了點頭,表示這個成績已經很優秀了,以現在的風速還能夠上靶,真的是經驗豐富的老手才能夠辦到。

“很不錯。”

得到的評價依然是這短暫的三個字,這讓李光弼的心中頗為不爽,放開了喉嚨下令道:“剛才箭矢未有上靶者,打五十軍棍。”

這就有點兒賭氣的成分了,無非是想告訴李嗣業,他們的成績可以更好。

李嗣業回頭對他說道:“相對於他們來說,我更期待你的素質和表現,作為一個優秀的將軍,一個成熟穩重的指揮官,豈能因為他人的情緒和判斷而受到影響。”

這一句話把李光弼給問懵了,難道我體罰自己的兵卒也不對嗎?

李嗣業又道:“我問你,在平時的彙報訓練中,他們射出這樣的成績應該受罰嗎?”

李光弼慌忙翻身下馬,單膝跪在地上高抬起雙手叉著說:“啟稟大夫,不該!”

“那今日為何要責罰他們?隻因為我對他們的評價不夠中肯?如果我不是你的上司,而是你的對手,我的某些話能影響到你的情緒,那麼你的對手也一樣能夠,因為情緒的變化而下達某些負氣的命令。因為你的命令失誤就有可能犧牲掉更多的兵卒!”

李光弼漲紅了臉,大聲道:“大夫教訓得是!”

李嗣業繼續說道:“我們是指揮作戰的將軍,每一個指令都能影響到戰爭的勝敗,兵卒的生死存亡。某希望你的命令是經過頭腦和理智判斷冷漠的下達,不會因為憤怒激動或其餘不良情緒影響到你的指揮,要像狼一樣冷血,也要像狼一樣冷靜,明白不?”

李光弼高聲道:“明白了!”

跟在他們身後的諸多軍使心中惴惴然,李光弼掌軍和指揮作戰能力遠比他們出色,就連哥舒翰和安思順都對他讚不絕口,可沒想到今日見到李大夫的第一天,就被李嗣業找到了他的錯處一頓猛批,果然是刁鑽又嚴苛。

“上馬,入城領我去看看中軍大營!”

李嗣業的六纛這才開始進入武威城,節度使儀仗在甕城中停頓列陣。他與眾人下馬沿著階梯道走上城牆,視察駐守在城頭的軍卒的軍容軍貌。同時中軍大營也緊靠著武威城的東城牆,他們站在城牆上可以俯視下方營地的構造、巡邏和訓練。

赤水的中軍是全步兵陣容,包括重步兵長槍隊、弓弩手、跳蕩兵、以及包括陌刀隊在內的多元化的步兵方陣力量。這支軍隊的構成與安西軍大致相同,但比安西軍擁有更完備的遠程重兵器,包括床弩,弩車和伏遠弩在內,有較強的攻堅能力。哥舒翰所指揮的石堡城之戰,就有一部分赤水軍的參戰。

中軍營地中正在進行軍陣後撤的訓練,成建製撤退也最考驗軍隊的協調能力,能做到退而不亂,需要將軍與下級軍官再到基層士兵之間最默契的配合,所以敗而不潰是對一個優秀將領的最好褒獎。

李嗣業終於開口讚許道:“赤水軍軍容嚴整,訓練有素,不愧為河西第一軍。如果大鬥、健康、寧寇、玉門等軍能夠有你們這樣的作戰能力,我這個節度使才真正算是高枕無憂了。”

李光弼臉上露出了喜色,心中也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是得到了李嗣業的親口認可。這位李大夫可是代表著唐軍最強的軍事指揮能力,是唐軍將領中的天花板,能得到他的讚許,就像是得到了學術權威的認證。

……

天寶十二載二月初夜間,禦史中丞吉溫的府邸燈火通明,這一日是他的四十五大壽。白天的時候在府邸正堂前的院落中鋪張了七七四十九座飯菜,長安官場上的親朋同僚們很給他麵子,基本上能來的都來了。就連新任的右相楊國忠也派人送來了賀貼和禮物,不過更令他高興的是,範陽平盧進奏院也派人送來了安祿山的禮物和賀貼,被大唐王朝最有權力的兩個人關愛,這也算一種煩惱的幸福。

晚上開始宵禁了,客人們都已離去,此刻在他的宅院中鬨騰的,都是他的親戚和家眷。

吉溫端坐在中堂前的胡床上,他頭戴著黑紗襆頭,穿著絳紅色常服,嘴角的兩撮小胡須一翹一翹。他的幾名妾室正在堂前的空地上跳著從宮廷中學來的淩波舞,雖然比起梨園的專業舞蹈演員顯得笨拙,但已經有模有樣了,甚得吉溫的歡心。

吉溫感覺非常滿足,他是目前李林甫黨羽中混得最好的,雖然之前的王鉷權傾一時,連楊國忠都嫉妒,但最終的下場卻是身死家破。現在他既得到了楊國忠的幫扶,又有安祿山的關心,想必前程定然是一片美好。

範陽進奏院的管事在他耳邊絮聲低語,他立刻揮退了跳得正嗨的小妾們,兩人來到了書房的隔扇間中。

管事將安祿山給他的信封拿出來,雙手呈交到吉溫手中咬著牙根說道:“李嗣業兼任安西北庭河西三鎮節度使,安大夫如芒在背,睡不安寢,食不知味。希望中丞能夠試探一下楊國忠,看看他對於李嗣業是什麼態度。”

“不必試探,我心知肚明,楊國忠根本不希望李嗣業成為三鎮節度使,如今他心中已經懊悔,正考慮如何削弱李嗣業的權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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