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楊國忠偽托查案(1 / 1)

盛唐陌刀王 夜懷空 1199 字 1個月前

管事連忙回答道:“當然有,這應該是米記商鋪給阿郎的孝敬,我每次都接收下來安置在後廚庫房。”

“他每年送我們多少?”

管事很奇怪阿郎怎麼突然問起這下人才關心的問題,隻好如實回答道:“啟稟阿郎,他們每年孝敬一石。”

“才一石?”楊國忠皺起眉頭琢磨,胡椒現有的市價六百貫一鬥,一石也不過六千貫,比起高尚所估算一年幾百萬的獲利,可算是九牛一毛。

根據高尚的說法,這個米查乾就是李嗣業在長安豢養的商賈。這件事的可能性很大,因為當初就是李嗣業給他引薦了這個商人,還奉送了大量的胡椒錢糧。這三兩年來李嗣業在長安花錢極度大方,無論是收買官員,還是向皇帝敬獻千秋禮都是一擲千金。

他身為安西北庭河西三鎮節度使,正好掌控著通往西域的商路,自然有辦法掌控胡椒的運輸線路,供養一個坐商不成問題。但他靠這個賺取了這麼多錢,卻隻給自己分潤一石胡椒,實在是太過摳門!

楊國忠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西域商會掌控的可不是這麼一個坐商,他們每年靠接力運送的胡椒已經多達七百多石,經過今年驛路的大肆擴充之後,運輸量已經超過了一千石,中間商已經遍布河西、關中、蜀中、洛陽等地。

他的內心還是有點糾結的,雖然兼任三鎮節度使的事情讓自己非常不滿,但李嗣業並未公開與自己唱反調,況且他功勳卓著,最近極受皇帝寵愛,且在朝中也黨羽眾多。而且每年他都要派人送自己不少禮物,這樣查他實在抹不開麵子。

但若是不查,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每年聚斂大量的錢財,自己隻能吃他牙縫中漏出來那些,實在寒酸。無論於公於私,這樣無動於衷實在不是宰相所為。況且他李嗣業身居三鎮節度使,對自己掌控西北藩鎮實在不利,如果此次能夠查出他以藩鎮之利斂財與民爭利報給聖人,聖人必然不悅,下旨取掉他三鎮頭銜中的一個,他權力減弱之後,想必也會對自己恭順許多。

但查他這種事情也不能做得太明顯,免得無端造出太多麻煩,倒不如明麵上派出兩個人以朝廷的名義去查,不誣告不誇大其詞,給他弄個堂堂正正,讓他無話可說。

隻是這兩個人的人選該如何定,需要一人剛正不阿,也需要一人擅長變通以互補。

他立刻吩咐管事道:“你立刻去把中書舍人竇華叫到府上來,就說我有要事詳詢。”

“喏,我這就去。”

半個時辰之後,竇華踩著木樓梯來到了長廊中,穿過隔扇間躬身對楊國忠叉手道:“楊相,你喚我何時。”

楊國忠對他招了招手:“來竇華,坐下說。”

“本相欲命人調查一樁掌控商路,大肆斂財,與民爭利的大案,但涉及之人身居高位掌握兵權,所以需要一個忠勇無畏和一個懂得察言觀色,知曉進退的人為互補。你身邊可有這樣的人,可為我舉薦一二?”

竇華抬頭細細思慮,隨後對楊國忠說道:“既然是查案,就應該從大理寺和刑部中尋找,我倒是認識兩個朋友,其中一人是大理寺的司直元載,為人最是八麵玲瓏,善於鑽營諂媚。另一人名叫簫華,乃是已故宰相簫嵩的長子,現任刑部郎中,行事光明磊落,不過他不願意依附於楊相您,恐怕不好調用。”

楊國忠突然發出詭譎笑聲,雙手撫掌說道:“沒關係,韋見素剛剛被我舉薦為刑部尚書兼平章事,就以韋見素的名義召他二人公開去查此案,先不要說明厲害,就先從米記商鋪東家米查乾的貨物來源查起,免得他們不敢上手。”

竇華得了楊國忠的命令,叉手應喏轉身準備離去,突然被楊國忠叫住:“等一下。”

他又轉回身來,躬身問道:“楊相還有什麼指令?”

“告知韋見素,千萬彆讓彆人知道查此案是我的意思。”

“喏。”

竇華跨出門去,獨自悄悄歎了一口氣,聽到楊國忠剛才的態度和話語,就知道這件案子不可能查下去。他剛剛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一提到掌控商路,位高權重,就知道要查的人可能是隴右三鎮節度使李嗣業。

這不是為難人嗎?連你楊國忠都知道藏起來躲在幕後,卻要彆人去得罪一個節度三鎮的封疆大吏,試問誰能夠堅持下去,不怕得罪強人砍掉頭顱嗎?

接到這個案子的人,百分之百要受夾板氣。

……

韋見素端坐在皇城中書省的政事堂內,手邊放了一疊地方官員送上來的奏疏,他翻開看了看,裡麵都是些沒有營養的歌功頌德。真正有內容的奏疏怎麼可能放到這裡,早就被中書舍人們送到了開化坊楊國忠的府上。

中書令在自家府邸中辦公這種優良傳統始於李林甫開始,那時門下侍中陳希烈端坐在政事唐堂中冷清無人打擾,右相府上卻車水馬龍絡繹不絕。如今楊國忠也學會了這個傳統藝能,把韋見素給徹底架空。

他索性靠在胡床上閉目養神,中書舍人竇華跨過門檻進入堂中,躬身朝他行禮:“參見左相。”

韋見素略顯自嘲地說道:“竇舍人你不在楊相府上候著,怎麼會來到這政事堂中來?“

竇華上前附到他耳邊低聲嘀咕了一陣,韋見素神情逐漸凝重,猛然抬手拍在了案幾上:“太過分了,這明明是個燙手的山芋!楊國忠他權勢滔天尚且蹲在幕後,豈不知身在其位不謀其政乃是怠政嗎?”

竇舍人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左相何必生氣,楊相豈是那種拈輕怕重之人,你隻管牽頭去吩咐,到時候他自會站出來主持公道。”

韋見素無奈地歎了口氣:“既然如此,就由你將二人政事堂中來,由我麵授機宜。”

“喏。”竇華叉手之後轉身離去。

等了將近一個時辰,元載和簫華二人分彆走進了政事堂的偏廳內。兩人見麵先是愣了一下,元載主動拱手笑了笑,簫華也拱手回禮,但表情顯得冷淡了許多。

兩人同在官場上混,雖然知道彼此卻不太相熟,也因為他們本身不屬於同一圈子。簫華素來迂直,對那些人情練達功利的人素來看不上,況且他出身名門蘭陵簫氏,父親又曾任宰相。元載不過是王忠嗣的窮女婿,又是阿諛諂媚之人,他自然要擺出拒人以千裡之外的姿態。

元載本想過去套套近乎,但看到簫華眼高於頂,隻好悻悻地笑著退到了一邊。

“左相到!”

兩人連忙整理冠帶,各自站在一邊,異口同聲對進門的韋見素叉手道:“參見左相。”

韋見素淡然掃視了二人一眼,眼睛看著簫華說道:“今日請兩位來到政事堂,是想請兩位精誠合作辦一件要緊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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