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後,喀麥隆首都雅溫得。
一輛出租車離開了市區,沿著薩那納河旁邊向西行駛。繁華的城市被甩在了身後,漸漸遠去。申屠天音回過了頭去,從出租車的後視窗看著漸漸遠去的雅溫得,她有些不舍的樣子,“我們……就這樣走了嗎?”
夏雷抓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想去看看,不過我們的行程都安排好的了,貿然改變它的話會可能會帶來一些不好的變化。”
申屠天音說道:“我們現在就要去……”
夏雷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暗示她不要隨便說話。
申屠天音從來沒有經曆過什麼間諜訓練的課程,不過她很聰明,夏雷捏了一下她的手,她跟著就閉上了嘴巴。她用眼角的餘光去觀察開車的黑人小夥,開始有了一絲警惕和戒備。
開車的黑人小夥用法語說道:“先生,你們來自什麼地方?”
這裡曾經是法國的殖民地,官方語言也是法語,以及英語。
夏雷也用法語說道:“我們來自韓國,我們喜歡喀麥隆,這次來旅遊。”
“為什麼不住在雅溫得,卻要離開?”
“我討厭城市,我喜歡原始的風光。在來之前我就為自己製定了路線,我會嚴格執行我的旅行計劃。”
“我推薦你去俾格米人洞穴和國家植物園,你會喜歡的。”
“嗬嗬,謝謝。”
夏雷有一句沒一句地跟黑人小夥閒聊,申屠天音則將螓首靠在夏雷的肩膀上,看他與人閒聊。夏雷會好幾種語言,這事早在她還沒有與他確定戀愛關係之前便已經知道了,可看到夏雷說法語說得這麼溜,她的心裡卻還是充滿了敬佩,還有一絲驕傲。
出租車繼續向前開,一輪圓月升上了天空,為剛剛籠罩下來的黑暗帶來些許光明。借著月光可以看到奔騰的薩那納河,還有河邊的一個村莊。
那個村莊叫“河邊”,這個名字的由來顯然是因為它就在薩那納河的旁邊。
河邊小村便是夏雷到非洲的第一站。
他從來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在地圖上甚至都查不到這個小小的村子,但這個小小的村子卻是救助會在喀麥隆的一個秘密基地。而他這次來,是以救助會總部觀察員的身份來的。喬凡娜給這邊的說法是派個人來看看情況,順便給一點錢救助那些需要救助的窮人。所以,即便是河邊小村裡的救助會成員都不知道夏雷的真實身份,以為來的隻是一個觀察員。
幾分鐘後出租車停在了河邊村的村口。
夏雷支付了車資,然後從後備箱裡提出了一隻很大的行李箱。這隻行李箱裡裝的不是他的衣服,而是他的裝備。一支XL2500狙擊步槍,一支疾風突擊步槍,一隻毒蛇手槍,還有若乾彈藥,以及他的黑客電腦和用於化妝的工具箱。
出租車剛走,村子裡就走來幾個人,都是清一色的黑人,有年輕的,也有年長一些的,還有一個黑人女孩,看上去很年輕的樣子。這些黑人的身上都穿著廉價的衣服,腳上也都沒有一雙像樣的鞋子,穿的都是塑料拖鞋,有的鞋底都快要磨穿了。
救助會的兄弟姐妹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底層的人,這是真的。不過也恰恰是這些飽受貧窮、饑餓和疾病折磨的窮人,他們同時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懂得感恩的人群。
幾個黑人向夏雷和申屠天音走來的時候用雅溫得語交談,這是一種土著語言,夏雷根本就沒學過,所以就連他也聽不懂。可不知道為什麼,麵對他從來沒有聽過的土著語言,他的大腦也在根據那幾個和人說話的表情,還有肢體動作、眼神等等進行解讀。
不過,這次解讀並沒有成功。他隻是猜到了這幾個黑人在談論他這個剛剛到來的觀察員,或許還有他身邊的申屠天音,但他無法確定這一點。
夏雷的心裡暗暗地道:“朱玄月說她懂得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語言,這個世界上的語言又何止千種,她怎麼可能去研究和學習那麼多種語言,一些土著的語言根本就沒有多大的用處。可如果她不是通過學習而掌握的,那她是怎麼掌握的呢?”
這個問題冒出來的時候,他的大腦突然就冒出了一個關鍵詞——思維控製。
朱玄月曾經控製了寧靜,讓她寧靜出從來沒有見過的場景,讓寧靜從華國的療養院到印度去為她做事。還有在華爾街工作的霍尼克,被她深度催眠之後知道現在都還是一個傀儡。還有51區的那個機槍手,他操作重型機槍向他的同袍掃射,然後吞槍自殺。這些都是思維控製,而思維控製的前提就是進入對方的思維!
現在的科技和醫學水平遠沒有達到控製一個人思維的程度,可是在朱玄月和黑袍人的眼裡卻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情。無論是朱玄月還是史前唯一都能能輕鬆介入目標的思維,從而達到控製甚至是摧毀目標的目的!
朱玄月和史前唯一為什麼能做到?
原因很簡單,因為從本質上說,朱玄月和史前唯一都是完成了終極進化的純能量體。朱玄月和史前唯一的能量能引起人的大腦共鳴,而這種介入是帶著絕對壓製的優勢的,普通人的大腦和大腦產生的意念根本就無法抗衡!那麼,朱玄月和史前唯一就連人的大腦都能輕易控製,他們還能不了解人的腦袋裡裝著什麼記憶,裝著什麼記憶,或者想說些什麼嗎?
想明白了這一點,夏雷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朱玄月和史前唯一無需去學習任何一種語言,他們就能掌握那種語言,直接蟲後目標的大腦裡讀取就行了。而他,他也可以,隻要他找對方法,多多練習就能做到朱玄月和史前唯一才能做到的事情。
這些思考看似很多,很複雜,可在夏雷的大腦裡其實也就隻是幾秒十秒鐘的時間而已。
那幾個黑人走了過來,其中一個年長一些的中年黑人用法語說道:“先生你好,請問你是?”
他的法語其實並不標準。
夏雷向他伸出了手,“我是宋江,是總部派我來的。”他又介紹了一下申屠天音,“這位是我的同事,張芸。”
“真的是你們,你們能來真的是太好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領頭的中年黑人與夏雷握手,然後又與申屠天音握了一下手,一邊自我介紹了一下,“我叫賽義德,歡迎你們。”
夏雷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對方,能帶我們去住的對方看看嗎?”
“請跟我來。”賽義德帶路。
夏雷和申屠天音跟著幾個黑人進了村子。河邊村是一個貧窮的村子,房屋都是低矮的土屋,用芭茅和茅草做的屋頂,窗戶就連一塊玻璃都沒有,有的用丟棄的衣服破不遮擋一下,有的甚至用編織袋遮擋。整個村子看上去顯得很破舊,沒有一點與現代和時尚有關的色彩。
幾個黑人一邊走,一邊用雅溫得語交談。
夏雷還是聽不懂,沒有接觸過的土著語言他也沒法用唇語解讀術什麼的去解讀。不過這一次他開始嘗試集中意念,喚醒身體之中的那股神秘能量。身體之中的神秘能量很快就被喚醒了,他的身上也出現了一個能量場。這個能量場肉眼無法看見,科學儀器無法檢測,可他卻能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地感應到它的存在。
他嘗試著控製能量場往那個黑人女孩靠近,因為她是這幾個黑人之中最活潑的,說的話也最多。
然而,他身上的能量場卻根本就沒有向那個黑人女孩靠近。
可是,朱玄月和史前唯一顯然能做到這一點。如果將身上的由神秘能量構成的能量場比喻成一輛車子的話,那麼他現在還沒找到啟動車子的鑰匙。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他不太清楚這輛車子的燃油夠不夠啟動車子。
汪汪汪……
一條大黑狗突然從一堵牆壁後麵衝了出來,申屠天音被嚇了一跳,一聲尖叫,跳到了夏雷的身後。
夏雷真正努力做著解讀人思維的嘗試,整個心思也都在這上麵,他根本就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結果,申屠天音躲到他的身後,抓著他的衣袖的時候,他身上的能量場便已經將申屠天音包裹了起來。
就在那一刹那間,他的大腦之中出現一大堆熟悉的陌生的信息。
這些信息裡有申屠天音小時後的回憶,她和彆的小朋友在跳繩。她背著書包去上學,脖子上係著鮮豔的紅領巾。她在海外留學,站在演講台上演講,台下一片熱烈的掌聲。有一個金發碧眼的男孩追求她,給她送玫瑰,她婉言謝絕,沒有多看對方一眼。她站在病床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申屠仁,悄悄地流著眼淚……
還有她與他的記憶。她和他的第一次見麵,她和他的第一次接吻,她和他的第一次,她和他離婚……
還有與萬象集團相關的記憶,幾個主要的賬戶,最主要的核心產業,最值得信任和一些值得懷疑的人……
這些記憶和信息就像是潮水一下湧向了夏雷的大腦,他的情緒竟不受控製地搜到了感染。尤其是她與他離婚的那段記憶浮現腦海的時候,他感到心都快碎了。申屠天音和他離婚的時候,他痛苦萬分,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從那種傷痛之中走出來。可是現在,那種痛苦的感覺再次出現,竟比以前更強烈!
悲傷襲來,他的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
汪汪汪!黑狗衝到了夏雷的身邊,張嘴要咬夏雷的小腿。
就在這一瞬間,夏雷的大腦之中有出現了一段比較簡單的記憶和信息。這些信息是這隻大黑狗的,它的記憶是黑白的,沒有色彩,有很多骨頭,還有最想咬的人,最喜歡的狗……
大腦之中混入黑狗的記憶和信息的時候,夏雷竟生出了一種他也是一條狗的錯覺!
黑狗最終沒有咬夏雷,衝到夏雷的身邊的時候,它的態度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它衝夏雷搖尾巴,“汪汪汪……汪汪汪……”
夏雷的大腦裡忽然冒出了一個聲音,“你住哪裡?我們做個朋友怎麼樣?這個村子就我一條狗,好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