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餘隻蚍蜉大放光芒,亮光灼了令狐道士的眼睛,也讓它微微一怔,但也僅僅隻是微微一怔罷了。
它隨即就要運轉法力,將許道擒拿到手中,好好逼問一番。
可許道身旁已經蛻化成龍種的南柯蚍蜉也不是好對付的,它裹著許道,當即身子閃動,眨眼就在湖水中遊走出十幾、幾十丈的距離。
在加上許道手中有斂息玉鉤,雖然此鉤無法讓龍種蚍蜉在令狐道士的神識當中徹底消失,但也能迷惑對方幾下。
令狐道士轉動目光,環視一兩息的時間,才再次找到許道的身影。
“嘿!還想從貧道麵前逃走麼?”令狐道士發出冷笑聲。
但它不知道的是,它的這番動作落在龍宮中的六個舍詔道士眼裡,卻是它釋放出亮光信號,自從龍宮當中召喚出蠱蟲之後,忙不迭的就要溜走。
而許道因為距離令狐道士較遠,且還有斂息玉鉤遮蔽的緣故,若非特彆注意,相隔千百丈的舍詔道士們絕難注意到他。
事實也正好就是這樣!
舍詔道士們瞧見正在奔走的令狐道士,它們腦中有千百個念頭翻滾而過。
通過觀察蚍蜉們的舉動,六個道士已經在心中認為令狐道士多半就是圖謀它們百年心血的賊人!
畢竟方圓千裡之內,除了它們六個之外便隻有令狐此人一個道士。
且令狐道士還被它們邀請到了龍宮外麵,並被它們驅趕走過一次,其完全有動機,甚至有時間做出壞事!
更重要的是,若令狐道士不是賊人,它又何必一聲不吭的開溜?
“好個尖頭狐狸,某等以禮相待,這廝居然暗中埋伏蠱蟲,要害我等!”
一隻蜈蚣道士的觸手簌簌作響,它大喝到:“我看這廝剛才的怯弱之舉,也是為了掩人耳目,想要脫離我等視線,並且和陣法拉開距離!”
另有蛤蟆道士悶聲說到:“正是。這廝提前離去,隔空操控蠱蟲,然後讓陣法自爆!若是動作迅速點,興許就能一口氣將我等六個都埋葬在湖底。”
道士們的神識在一起糾纏,它們紛紛意識到令狐道士之前的舉動就很有可疑之處,這讓它們心頭頓時驚悸起來!
當然,六個道士也在心中琢磨到:“或許這廝是在追趕什麼?”
但是不管什麼緣由,也不管令狐道士是不是賊人,它們心中一致認定,絕不能讓令狐道士就此離去。
“無利不起早!就算這廝不是賊,它手裡肯定也得到了什麼好東西!”
“對!要死一起死,難能讓外人逃了!”
最終幾個道士紛紛開口,朝上呼到:“道友休走!”
此聲音如同雷鳴,並且使用了傳音法術,隔著千百丈的距離傳遞到令狐道士的耳中!
令狐道士聽見舍詔道士們的呼聲,它微微一怔,然後扭頭看向底下的龍宮,目中露出疑惑之色。
但是立刻的,它眼中也閃過了驚懼之色。
因為龐大的蚍蜉蟲群正源源不斷的自龍宮當中魚貫而出,瘋狂的朝著它撲過來。
令狐道士連連朝著身前望去,發現企圖阻擋自己的千百隻怪蟲,赫然與從龍宮中鑽出來的怪蟲一模一樣。
而且龍宮中走出的怪蟲,身上隻隻妖氣的強橫程度,比之阻攔在它身前的怪蟲滿還要強橫。
“你、當真是引起底下異變的家夥!”令狐道士緊盯著湖水中急速遊動的模糊身影,目中微驚!
它這時方才想了起來,既然出現在它身前的模糊身影極有可能是破壞龍宮的罪魁禍首,那麼對方有這麼大的本事,自然也不是好對付的,最起碼也得是築基境界的道士或妖怪。
而且剛剛它的神識從對方身上掃過,傳遞給它的信息同樣也是如此。
令狐道士這時琢磨著,心中驚道:“剛才此人出現在我身前時,氣機雖然低微,但卻是故意收斂的結果。現在琢磨,此人身上的妖氣程度,明顯也是築基層次才能具備的!”
許道沒有想到,斂息玉鉤雖然沒能完全遮蔽住龍種蚍蜉的妖氣,但也讓令狐道士心中生出了忌憚。
突然發現自己眼中的“獵物”並非獵物,而且身後又有大股對方的追兵和幫手跟蹤上來,令狐道士謹慎,或者說膽小怕事的性格再次出現。
它琢磨著舍詔道士呼出的聲音,心中暗道:“我且先等一等,等舍詔的幾個道友跟上來,再給它們一起追殺那人!”
同時令狐道士心中也有計較,眼下身處舍詔部族的秘地,周圍陌生,是六個舍詔道士的地盤,又不是它的。
要是單獨追上去,一個不小心它折在了此地,那就是好處沒得到反倒是惹得了一身騷。
心間猶豫著,令狐道士當真是放緩了腳步,默默的看著許道在幽深的湖水當中遊動。
但是它也並非沒有一動不動的,而是湊近到千隻蚍蜉跟前,打量著這些怪模怪樣的蟲子。
蚍蜉們並沒有直接攻擊令狐道士,隻是點著燈,彙聚成為光團。
如此一幕落在舍詔道士們的眼中,則是令狐道士和凶惡的怪蟲相處融洽,更加佐證了它極有可能就是操控蟲群的幕後黑手。
因為蚍蜉蟲群脫離龍宮的原因,道士們的妨礙消失,它們可以更加輕鬆的拖動蜃蛟屍體。
為了保險起見,商討過後,三個道士從龍宮當中再度鑽出來,動作迅疾的追趕著南柯蚍蜉,朝令狐道士撲來。
隻剩下三個道士還在龍宮當中賣力的搬運蜃蛟軀體。
令狐道士瞧著怪蟲的身後跟著三個舍詔道士,且三個道士都是氣勢洶洶的樣子,它心中也是惴惴不安起來:
“這些蟲子,該不會是這群舍詔道士自己搞出來的罷?”
一番思索在它的腦中翻滾,讓它頓時暗呼不好。
“這群家夥之前透露,是因為我白骨觀,它們才加快了速度,一口氣祭祀了十萬族人。而根據種種蛛絲馬跡,這群家夥的圖謀和成就金丹境界有不小的乾係!”
“之前將我驅趕走,有可能是示弱,想通過我將它們圖謀失敗的消息傳遞會白骨觀中,隱藏實力!到時候能夠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而眼下它們的動作,又像是被我識破之後,準備直接殺人滅口的樣子!”
令狐道士望著正在湖水當中奔走的模糊是身影,它心中又暗道:“吳國,哪來的那麼多築基境界的道人或妖物,還恰好是玩蟲子的……”
一時間,它又回頭看著朝自己洶湧撲來的怪蟲,以及三個舍詔的道士,後背汗津津的。
它不知自己究竟是該慶幸自己沒有老老實實的返回舍山當中,還是該懊悔。
但以上的種種都隻是猜測,兩種情況都有可能,令狐道士自覺自己應該再試探試探舍詔方麵。
不過該做的準備,它也是得做。
於是令狐道士身上靈光湧起,妖氣四溢,打出了種種發出,還將自己的法器瓶子給拿了出來。
三個舍詔道士來勢洶洶,令狐道士嚴陣以待,兩方這就好像變成了互相對壘的一對!
許道奔走在底下暗湖中,他察覺到身後令狐道士追殺它的動作變得緩慢,甚至是停住了。
他也是好奇,連連的回頭望過去。
等瞧見令狐道士運轉起法術,毫不掩飾的露出防備提防之意,而同時的,對麵是三個舍詔道士也是如此。
許道心中一時間又驚又愕,渾然沒有想到自己僅僅是想要禍水東引,對麵雙方就如此配合,互相對陣起來。
於是一邊逃竄著,他一邊關注著身後的情況。
不多時,龍宮當中的蚍蜉蟲群就奔走到了令狐道士的身旁,其數目之龐大,妖氣之濃鬱,頗是能夠唬人。
嚇得令狐道士心中更是惴惴,自己在心中好說歹說,才壓下了想要抽身逃走的念頭。
讓它心中略微鬆了一口氣是,龍宮當中撲出來的蚍蜉蟲群隻是靠攏在它的跟前,並沒有啃咬它。
“看來這夥道士還不想直接撕破臉?”
可是在趕來的三個舍詔道士眼中,十萬怪蟲全都安生的停留在令狐道士身旁,明顯一副供其驅使的模樣,甚至還將零散的蜃蛟血肉推到令狐道士的身旁,更加表明令狐道士就是破壞龍宮的罪魁禍首。
隻是雙方都還有理智,並沒有剛一碰頭,就互相做過起來。
“令狐道友為何出現在這裡?”三個舍詔道士當中,有一人強壓著怒氣,質問令狐道士。
而令狐道士聽見,心中又是提防,又是不忿,叫到:“貧道在幫你們捉拿賊人!”
三個舍詔道士聽見這個回答,互相對視,三人的神識都瘋狂的探出,同時環顧著上下四方。
它們同時出聲:“賊人在哪?”
令狐道士也隻得忍受著三人強硬的態度,連忙往許道消失的方向指過去。可是它所指的方向,已然空蕩蕩一片。
就算有舍詔的道士打出法術,照亮前方湖水,依舊是彆說人影了,連半條魚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這、這!那廝怎麼跑的怎麼快!還不知道藏在哪裡去了?”令狐道士心中驚愕。
原來擠著龍種蚍蜉,許道早已經溜到了通往龍脈煞穴的一處暗河孔洞當中,藏身在了其中。
他令龍種蚍蜉趕緊的離開此地,而自己則是大著膽子,借著斂息玉鉤,隱藏自己的身形。
“哼!”有舍詔道士譏諷說話:
“我看你是賊喊捉賊罷!”
“冤枉啊!”令狐道士連忙叫喊。
“整個暗湖,除了湖麵之上,能通往地麵之外,連我們都不知道你指的方向,有能夠離開的出口。如果真有你口中所說的賊人,對方現在藏身在哪?有準備逃去哪裡?”
這番話問的令狐道士啞口,它總不能直接對三個舍詔道士說:“我也懷疑你們是想要殺人滅口……”
讓令狐道士稍微有些欣慰的是,三個舍詔道士當中,還是有一個理智的,出聲到:“不急!我等且先往令狐道友所指方向探一探,指不定賊人躲藏著,難以發現!”
這個提議說出來,四人麵麵相覷,令狐道士叫到:“可!”另外另個舍詔的道士也是勉強點了點頭。
話說完,三個道士當即散開,一人駐足在令狐道士跟前,另外兩個一上一下的往前方搜索而去。
可是因為龍種蚍蜉已經通過暗道離開了底下暗湖的緣故,它們壓根發現不了躲藏在暗道洞窟內的許道。
有道士的呼喊響起:“湖麵沒有賊人!”
緊接著另一個道士也叫出:“湖底沒有賊人!”
許道正屏氣凝神著,他聽見此話,當即睜開眼睛,心道:“時機到了!”
暗湖之中。
兩個搜索的道士剛一回頭,就看將了令它們氣憤至極的場麵。
嗡嗡!包圍在令狐道士四周的怪蟲,突然更加緊密的將它圍了起來,好似護衛一樣,然後瘋狂的竄動,朝著距離令狐最近的舍詔道士遊動過去。
嗡!
湖水都震動起來,有蚍蜉遊到敵人身旁,直接自爆起來。
“這是故意分散我等!”
三個舍詔道士眼中頓時露出驚懼,以及憤怒的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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