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過去,新攤這邊留下一地狼藉,呂冬抽空就收拾,儘可能讓就餐環境整潔一點,不然早沒法看了。
衛生要收拾,好在大學城建設時標準就高,臨時市場開設前更專門改造過,垃圾桶和下水道齊全,隻要自個有心,多少廢點力氣,保持衛生並不難。
胡春蘭過來跟他一起收拾,問道:“賣了多少?”
呂冬示意放貨的地方:“一小半。”
第一天,貨帶的不是特彆多。
市場已經形成規模,人流量有保障,鹵肉燒餅一直非常受歡迎,能夠起到引流作用,麻辣燙這邊雖說遠沒到上來就火爆的程度,但中午接近倆小時時間,陸陸續續賣出1000串左右。
收拾完畢,呂冬大致數了下錢,低聲說道:“190多塊錢。”
有一定基礎在,這比鹵肉燒餅開始時好太多了。
胡春蘭說道:“比日用品好多了,一中午才見60塊錢。”說完,她自個先笑了:“就幾個小時,利潤頂個大工一天掙的錢,我這是讓你帶的眼皮子高了。”
呂冬拿個馬紮坐下歇息:“等咱店開起來,掙的更多。”
胡春蘭看向工地圍擋那邊,隱隱能看到不遠處的磚牆露了出來,問道:“咱買的店在哪個位置?”
呂冬指了下東北邊,說道:“就正對路口,最黃金的位置,開發商叫1號鋪,在所有店鋪裡,就像咱的攤位在這個市場上一樣。”
有對比,胡春蘭就很直觀了,一中午過去,能得出呂冬占的是最好的倆攤位。
“那天去咱家偷東西的倆小毛賊,偷了工地開發商頭頭的包。”呂冬簡單說道:“人承了我一個人情,才能買到這麼好的位置,要不就叫彆人搶走了。”
想起那倆毛賊,胡春蘭詫異:“胖女人沒再去咱村鬨。”
“她叫人給鬨了。”呂冬大致說了下。
胡春蘭低聲說道:“這叫惡有惡報?”
呂冬笑:“可能是吧。”
上次他問過呂春,那倆老夫婦和中年男人,是重點關注對象,但倆老人就是在大學城換著學校門口行乞,中年男人除了拿父母行乞的血汗錢吃喝玩樂,也沒彆的。
即便嚴打,也不可能管這些。
南邊有輛大皇冠突然開過來,停在臨時市場入口處。
有個年輕人下副駕駛去開後門,麵帶文雅的錢銳下車過來。
一身西裝外加黑皮鞋,板正有型,走起路來自帶成功人士的氣派。
錢銳主動跟呂冬打招呼:“這是新添了買賣?”
人客氣,呂冬同樣有禮貌,笑著說道:“小打小鬨,比不得錢總。”
錢銳去喬衛國那邊:“忙到這,我先要點吃的。”他衝喬衛國說道:“來個鹵肉燒餅。”
趙娟娟看一眼,略微整理有點散亂的頭發,拿出倆沒用過的新碗,等人過來。
果然,錢銳接過鹵肉燒餅,來到趙娟娟這邊,趙娟娟笑問道:“錢總,老樣子?”
錢銳笑著點頭:“好。”
他跟以前一樣,坐在呂冬旁邊,說道:“剛買到一個大鋪子就出攤,不歇一陣?”
呂冬故意犯愁:“歇一陣,貸款就還不上了。”
趙娟娟端來一碗豆腐腦,放在錢銳麵前,帶著歉意的笑容:“豆漿沒了。”
錢銳抬頭看看她,說道:“沒關係。”他咬一口燒餅:“我先吃點東西,這兩天折騰壞了。”
趙娟娟回去,搬來個馬紮,坐在豆腐腦攤子後麵,時不時看呂冬攤位這邊一眼。
幾分鐘,錢銳豆腐腦見底,對趙娟娟說道:“小趙,再來一碗。”
趙娟娟又盛了一碗端過來。
錢銳這次細嚼慢咽,跟呂冬說道:“還買不買房?我手裡還有一套。”
呂冬試探問道:“錢能先先欠著不?”
錢銳低頭喝豆腐腦,明白呂冬沒錢了。
呂冬隨口問道:“錢總頂賬的房子賣的差不多了?”
“就剩一套。”錢銳似乎鬆口氣:“乾工程不容易,本來十五前就該給我五十多萬工程款,頂了7套房子。”
呂冬實話實說:“錢總能賣出去,厲害。”
“運氣好。”錢銳笑著說道:“師大裡麵有個開超市的,買完一個鋪子正好叫我撞上,他手裡有錢,直接貸款從我這要了兩套。”
聽到這話,呂冬忽然想到戴金鏈子穿花襯衫的那個家夥。
錢銳的話還在繼續:“那人的媳婦很厲害,男的啥都聽她的,十幾萬,扔出去,一點不含糊。”
呂冬附和:“確實厲害。”在大學城內打拚的人,有些已經意識到這片區域可能的活力,他又問道:“錢總,開發商商鋪和房子賣的咋樣?”
錢銳搖頭:“很不理想,商鋪一期十幾個鋪子,賣掉不到五個,房子……一言難儘。我仔細看過,買房置業的,都跟你和呂所一樣在大學城打拚,外來者少。”
呂冬又問:“商鋪二期啥時候上?”
“年底或者明年。”錢銳吃完,掏出濕巾擦嘴擦手,看眼手表:“不說了,東邊寫字樓即將招標,還有一堆事要忙。”
呂冬知道這事,東邊要建設一個辦公區,據說是先種上梧桐樹,再招金鳳凰。
錢銳站起來,說道:“小趙,明天早晨彆忘豆漿。”
趙娟娟笑著應道:“好來!”
等錢銳上車離開,焦守貴突然湊過來。
“他消失那麼長時間,乾嘛去了?”焦守貴看呂冬跟錢銳似乎很熟,問道:“咋又突然出現了?”
呂冬稍微提高聲音,不止是說給焦守貴聽:“大老板坐著大皇冠,看著逍遙,日子也不好過。欠工資,欠貨款,中秋出去躲了一陣,最近才回來,工地上沒錢給他,拿房子頂賬。”
其實乾工程的,就沒幾個資金周轉不困難的。
焦守貴望了望消失的大皇冠:“各人有各人的難。”
說著,偷偷瞥了眼趙娟娟漂亮的臉和婀娜的腰身,後麵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呂冬沒再說話,有些事,外人啥也不好說。
生意不忙,呂冬坐在馬紮上琢磨事,胡春蘭給人推銷日用品,喬衛國拽著大秤砣練力氣,自從鬨過一次賊和胖女人之後,市場上一直很安寧。
呂冬四點多的時候,去給杜小兵打了個電話,這夥計明年畢業,最近到處瞎晃蕩,問他有時間過來聊聊。
十幾分鐘後,杜小兵沒從東邊藝術學院過來。
他穿著一身耐克,剛剪的頭發讓整個人看起來特有精神。
呂冬簡單的給老娘介紹過杜小兵,倆人一起來到麻辣燙攤子後麵坐下,呂冬問道:“沒打攪你和寧雪?”
“我剛把她送回去,正準備回來。”杜小兵看了眼攤子:“這是做起麻辣燙了?”
呂冬笑著說道:“剛開始,能掙錢就做。”
杜小兵看一圈,說道:“行啊,呂冬,你這投資不斷,我要懂做投資做生意,我爸做夢都能笑醒。”
他問正事:“你找我有事?”
呂冬沒有回答,先問道:“你上次跟我提過,在體育學院是練籃球的。”
杜小兵比劃了個投籃的姿勢,說道:“專業籃球,沒什麼用,當年學習不好,隻能走體育生。”
呂冬懂:“籃球水平咋樣?”
“跟職業級的沒法比,也不如職業隊的青年隊。”杜小兵先說了兩句實在的,接著吹起來:“放在體育學院,頂尖。你不太去學校,我有個綽號……”
五毒教教主?呂冬下意識想。
說到專業,杜小兵很自信:“他們都叫我體育學院逍遙王。”
呂冬不明白這綽號厲害在哪裡,問道:“逍遙王?”
杜小兵說道:“太東男籃三劍客之一。”
呂冬不知道說的是誰,乾脆進入正題:“老杜,我有個朋友,省大外語學院的,省大要舉辦籃球賽,他是外語學院教練,說能請外援,我尋思著,你這水平肯定當得起外援……”
“這個好說。”杜小兵這人仗義:“既然你朋友,沒問題。”
他看問題有自己的角度:“呂冬,你是個好人,交的朋友也差不了。”
這就收到張好人卡?呂冬得把事情說明白:“主要是我想給他們提供球衣讚助,上麵給麻辣燙打廣告。”
杜小兵笑起來:“多大點事,到時約好了見一麵,一起聊聊。”
呂冬也不是墨跡人:“行!”
閒扯幾句,杜小兵想起個事來:“跟我同校的,你那個皮膚有點黑的女同學,很厲害,都去寧雪宿舍賣過東西。”
呂冬說道:“她叫宋娜,很努力。”
好像黑蛋的小飾品生意越做越大了。
聊到五點多,杜小兵要走,專門從呂冬這裡要了鹵肉燒餅和麻辣燙去藝術學院,給女神登門送飯。
呂冬上次就被杜小兵徹底打敗了,沒再說提醒的話,而且隨著人流增多,也開始忙碌起來。
麻辣燙這生意,人來來往往換新很快,三個湯盤能煮數百根,桌子邊人滿了還能站著吃,真要爆發起來,比手速飛起來也隻能做一定數目的鹵肉火燒賣的要多。
所以,呂冬才想去學生人數最多的省大打廣告。
手裡的零錢中午數過之後專門做了記錄,晚上收攤的時候呂冬又數一遍,麻辣燙有230多塊錢進賬。
這還是剛開始。
大伊萬那邊動作很快,第二天就有人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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