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板,天香酒樓差不多應該到上市的規模了吧?”
蘇越嘗了幾口菜,覺得還是熟悉的味道,微笑地看著方雲山,問道:“有沒有這方麵的想法?”
方雲山笑著說道:“蘇總的'添越資本'集團,本身也是我們天香酒樓的大股東,你若覺得天香酒樓現在是上市的最好時候,那我自然沒什麼意見,我相信蘇總會在投資中,實現利益的最大化。”
蘇越想了想當前的國內證券市場熱度,以及消費領域的市場估值,沉吟片刻,說道:“那就再等一等吧,等到市場時機,更成熟一些再啟動上市計劃。”
當前的天香酒樓,依然處在規模和業績的雙向爆發中,是企業成長的最好時候。
這個時候,啟動IPO計劃。
可以說是向PE投資機構和二級市場讓利。
再加上當前低迷的市場行業估值,此時啟動上市,對於天香酒樓的原本股東而言,確實有些不劃算。
方雲山點了點頭,也不多說。
資本市場的事,他不懂,但他相信蘇越不會亂來,不會枉顧他以及自己的利益。
“蘇董事長,你剛才說到國家收緊地產,對於地產行業的強監管……”席間一位蘇越不太熟悉的老板微笑地問道,“那你認為,未來的房價整體趨勢,會下跌嗎?地方上的'地產經濟'宏觀大局,是不是也到了該調整的時候了?”
“地產經濟過熱,市場杠杆飆升,自然應該強監管。”蘇越說道,“但強監管,並不代表著國家在宏觀經濟局麵上,就放棄了地產這個行業,就放棄了以地產為核心推動力的經濟發展方針。”
“我國的城鎮化建設,到目前為止,連一半的進程,都沒有走完,地產、基礎建設,依然有很大的增長空間。”
“在防範杠杆、泡沫大幅滋生的總體方針下。”
“地產經濟,在未來,大概率還會迎來持續的,比較健康的成長模式。”
“當然……”
“對於地方經濟而言,隻抱著這一塊金子啃噬,總有一天,肯定會反噬到自己。”
“所以……如果可能的話,還是要擁抱時代發展下的新經濟體,增強自己的風險抵禦能力和挖掘其它增長點。”
“新經濟體?”那位老板眼睛閃動了一下,明顯有些激動。
蘇越微微點頭,繼續道:“隨著時代的發展,科技的進步,人們的需求自然也在不斷變化,抓住這個不斷變化的需求,便能創造更好的未來。”
“現在全球各國,都在大力發展4G通信,而伴隨著4G基礎通信技術的建立。”
“相信當前的互聯網格局,也會迎來新的發展。”
“隨著4G技術在移動終端設備上的運用,可以預見,整個網絡世界,大概率將由PC終端向移動終端轉移。”
“而這在國內市場,乃至全球市場來說……”
“都是一片未經開拓的全新市場,是一片藍海,而且市場空間巨大,足以容納千億、萬億級彆的巨頭企業。”
“這就是蘇董事長說的新經濟體?”許主任有些驚訝地道,“它能有這麼大的潛力嗎?能夠支撐‘地產經濟’衰退下的市場經濟發展,能擔起一市、一省乃至全國的經濟核心驅動的作用,支撐經濟的整體轉型?”
蘇越微笑地道:“我隻是意識到了時代、科技發展下,未來存在著的這個巨大市場,以及可能的巨大投資機會。”
“至於它能有多大潛力……”
“這隻能等待時間和曆史來驗證了,畢竟誰也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隻能依照著事物的發展規律,做出自己的判斷和預測,然後從自己的判斷和預測裡,去尋覓機會罷了。”
“蘇總說得有道理。”先前詢問的那位老板微微沉思之後,眼裡的神采,變得越發明亮。
蘇越剛剛的這番話,解決了他心裡許多疑惑,也為他指引了未來的投資方向,不管彆人心裡的想法怎樣,在他看來……蘇越這番話,至少值好幾百萬。
“蘇董事長,最近你們集團旗下的基金份額合約,在場外投資市場上被炒得火熱,其中幾支對衝基金份額合約,溢價率,都快達到200%了,你對此……有什麼看法?”席間一位手裡持有‘添越資本’集團非對衝基金份額,而且還想在場外市場上,繼續增持‘添越資本’集團對衝基金份額的老板,微笑地向蘇越詢問道,“場外市場的這種炒作行為,對於新進投資者,是否存在巨大的投資風險,你們會不會從集團層麵,來遏製市場的這種炒作之風?”
蘇越抬眼看了看那人,嗬嗬笑道:“場外投資市場的一切行為,都是衍生市場的行為,無論炒作與否,都與我們集團無關。”
“我們集團旗下,無論是對衝基金,還是其它證券投資基金。”
“都是本著對投資者負責,對業績負責的態度,在認真、努力的經營。”
“場內交易,我們都是本著公開、透明、負責的態度在對待基金投資者,至於場外交易……那非我們的權限和職責範圍。”
“從原則上來說,一切的場外交易,我們都是不支持的。”
“但這是基金投資者的個人選擇,我們無權乾涉,也無意乾涉,有無投資風險,那也是他們自我的判斷。”
“我們集團封閉運行的基金,如果出現問題,那是我們集團的問題。”
“但場外交易市場,那是衍生市場,我們集團沒有任何參與,自然也不會發表任何的看法,更不會引導投資者任何投資行為。”
那位老板聽到此處,算是徹底明白了,感激地道:“多謝蘇董事長解惑。”
蘇越剛剛的那番話,總結成一句,那就是‘場外交易市場的一切行為和結果,都是投資者自發性的行為和選擇,不具備’添越資本‘集團的任何信用背書,其投資者參與市場的盈虧風險,自然也與‘添越資本’集團沒有任何關係’。
既無‘添越資本’集團任何的信用背書……
200%的市場溢價下,自然也就打消了他心裡想要繼續增持‘添越資本’對衝基金份額的想法。
“各位慢吃,我還有事,就不多陪了。”蘇越見眾人停頓下來,而自己所說的、所解答的,也夠多了,不禁微笑地站了起來,“大家都是我的老鄉,也都是我的前輩,以後若有空閒,想繼續找我深聊,可以直接找安助理聯係我。”
說完,蘇越離席,返回了妹妹、胖子、張雪她們那一桌。
應酬難免,但與家人、朋友、愛人在一塊,才能真正吃得開心、順心,這個心理,無論他的財富、地位,到達了哪一個階段,無論眾人對他如何恭敬、稱讚,都改變不了。
吃完午飯……客人們逐漸離去。
這個時候,馮家、蘇家,以及與馮家親近的親朋們,才來得及坐下細致的聊天,借著這難得的日子,好好聚一聚。
“阿越啊,馮叔真是要謝謝你。”
喝了一些酒的馮叔輕輕地握住蘇越的手,感激地道:“沒有你,建勇不會有今天,我們馮家,也沒有這麼風光的時候。”
今天,他很高興,比兒子結婚的時候,還要高興。
第一,是當了爺爺,有了一個可愛的孫女;第二是長陵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基本上都來了,雖然這些人不是看在他的麵子上,但也是光耀門楣的事,是他馮家幾十年來最風光、最熱鬨的時候;第三,看到兒子成家立業,完全能夠獨當一麵,他心裡埋了二十幾年,邁不過去的那道坎,突然間,變得逐漸平坦了。
“在我心裡,您是我親人,建勇是我兄弟。”蘇越說道,“親人、兄弟之間,我所做的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
時至今日……
他依然忘不了當初妹妹生病時,馮叔顫顫巍巍地掏出懷裡那幾千塊錢的場景。
錢不多,但那份愛護和心疼,卻刻在了骨子裡。
他蘇越是一個很重感情,也知道知恩圖報的人,就算他手裡積累的財富,已經到達了富可敵國的地步,就算現在的蘇家,早非幾年前的落魄場景可比,那些對他、對妹妹、對父母饋贈、幫助過的人和事,他都不會忘記。
“現在學會喝酒了吧?來……坐下陪我和你爸,喝兩杯。”
馮叔拉著蘇越坐下,給他倒了一小杯酒,然後絮絮叨叨地道:“還記得你很小的時候,有一年過年,你媽在桌上倒了半杯白酒,本來是用來打算炒菜的時候,給雞肉去腥的,結果你和建勇、小雪玩耍回來,一時口渴,趁著無人,直接將酒給當成水給喝了,醉了好幾天……”
“馮叔,這種事,就不要說了吧!”蘇越尷尬地笑了笑。
”轉眼間,時間過得真快。”馮叔盯著蘇越,繼續道,“現在,你已儼然是咱們長陵最有出息的年輕人了。”
“什麼時候,把你和小雪的事,也給辦了吧!”
“這樣,無論是你白姨,還是我們大家,心裡都去了一樁心事。”
“你和小雪能在一塊,我們瞧著都高興,這也都是我們希望的事,這麼多年了……你白姨過得也不容易。”
蘇越想了想,說道:“這些事……你們商量就行,我聽你們的。”
無論父母,還是馮叔、白姨,都是他心裡最親近的幾個長輩,他和張雪的事,若要長輩操勞的話,也就他們了。
“我回頭和你媽,還有你白姨,商量下日子。”
蘇父見兒子毫不猶豫地答應,心裡也高興,說道:“阿越,工作的事,雖然要緊,但其它事,也不能落下。”
“有空,多回來看看。”
“你媽整天在我耳邊念叨你,我聽著也煩。”
蘇越聽見父親的抱怨,在心裡笑了笑,說道:“爸,你和媽現在反正已經退休,沒什麼事了,平時沒事,可以多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世界,看一看祖國的大好河山,要是覺得無聊,帶上馮叔和白姨也行。”
“工作和生活,我會權衡的。”
“你一向是個懂事的孩子,現在大了,懂的道理,也比我多。”蘇父說道,“我能說的,也就這些,一切……還得看你自己。”
自己的一對兒女,蘇父是很滿意的。
心裡的那一點對於兒女大了,不常在身邊的那點小抱怨,也不過就是發發牢騷。
”爸,我知道的。“蘇越點了點頭,”哦,對了……”
蘇越想了想,說道:“剛才吃飯的時候,國資委的許主任提到‘華鋒鋼鐵’集團,可能要進行混改,其中……政府好像有意讓我們‘添越資本’集團接手,爸、馮叔,你們什麼想法?你們和媽、白姨,在華鋒鋼鐵廠工作了二十多年,對這家廠子,是怎樣的看法?”
他對於這家企業的感情,遠不如父母那麼深厚。
政府在提出混改策略之後,突然找上他,必然是考慮到他的家庭背景和與‘華鋒鋼鐵’的淵源。
“剛才老廠長,也同我和你馮叔,提過這事。”蘇父見兒子主動提起,也不再隱瞞,“阿越,我和你馮叔,都不是見識開闊、有大視野的人,這種大事,我們說不出想法,也不想乾擾你的判斷和心裡的決策。”
“隻是……”
“華鋒鋼鐵這個廠子,是我和你媽相識的地方,也是你的許多叔叔伯伯,揮灑汗水,奮鬥了一輩子的地方。”
“要說感情……是有的。”
“我們畢竟靠它,生活了二十多年,養大了你和妹妹。”
“但父親也知道,時代是在不斷前進的,落後就要被淘汰,華鋒鋼鐵最近這些年的效益,確實不怎麼好。”
“真要被市場所淘汰,關廠、倒閉,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蘇越注意著父親臉上的神態變化,想象著他和母親在‘華鋒鋼鐵’工作的這段歲月裡,所經曆的點點滴滴,想象著現在依然還有上萬口家庭,依靠著它吃飯、生活。
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想著……資本利益的追求下,必要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應該考慮一點感情、一點責任和社會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