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奔到我們身前,立刻停下了腳步,緊張地看著四周,渾身也打起了擺子。
“哎,你剛才要乾什麼?”我笑嘻嘻說:“我沒聽錯的話,好像是要掄死我?”
“沒這個意思。”這人訕笑著,看來倒也是個老江湖:“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對不住了兄弟,我這就走。”
說完,他立刻轉身,和那十幾個人準備離開。
我笑了一下,倒也沒說什麼,先前已經踹了人家十幾腳,犯不著得理不饒人嘛。可李健儒不行了,好像是有意在我麵前表xiàn一下,搶著罵道:“給老子站住!”
那些人趕緊停住了,李健儒順手抄了個瓶子走過去,舉手就要往那家夥的腦袋上砸。那人一回頭,一把抓住李健儒的手腕,衝我說道:“兄弟,過分了點吧?”
他不說這句話還好,沒準我還攔著李健儒呢。結果他一說,我心裡就一股子火,在我麵前裝什麼呢這是?況且李健儒是我兄弟,我也得護著點他的麵子啊。
我直接走過去說,什麼過不過分的,你帶著十幾個人進來,看情況不對就想安然無恙的出去,世上哪來這麼多好事啊?砸你一瓶子怎麼了,砸你一瓶子都算輕的!
說完,我順手拿過李健儒手裡的瓶子就要往他頭上砸。
也就是這一瞬間,這人的袖子突然動了一下,接著一支黑乎乎的東西頂住了我的腦袋。
手槍。
一瞬間,全身的汗毛豎起,從頭到腳泛起一陣涼意。
沒有被槍指過的人永遠體會不到這種感受。說句不好聽的,我差點尿了。
我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槍指著。
在七中的時候,仇九也指過我,可沒有像現在這樣這麼直接。死亡是如此的接近,槍口就頂在我的腦門上,隻要他輕輕摳下扳機,我這條命就灰飛煙滅了。
我一動也不敢動,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什麼“不該得罪這人”啊之類的,當時根本沒有閒暇去考慮這個了。
“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嘛,非把場麵搞成這個樣子乾嘛啊?”這人表麵歎著氣,嘴角卻閃過一絲笑意,看來也是個狠辣無情的道上人物,東街什麼時候出過這樣的人了?
這個時候我也隻能服軟:“不好意思,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了。各位請走吧。”
其實我還挺佩服自己的,都這個時候了還能如此沉穩的說話,算是沒有給自己丟人吧。
“嗬嗬,我槍都掏出來了,你就讓我這麼走了?”這人繼續笑。
“那你想乾嘛?”
“你手裡不是有瓶子嗎,自己砸一下吧。”他哼了一聲。陣撲共技。
大廳裡安靜極了,現在肯定沒人能夠救我。我咬咬牙,算是認栽,好漢不吃眼前虧,沒必要跟這個拿槍的硬碰硬。
我舉起瓶子,正要往自己腦袋上砸,前麵便傳來王瑤的聲音:“住手!”
拿槍的這人回過頭去。
王瑤站起,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成哥等人跟在她的身後。
拿槍這人眯了眯眼睛,嘴角又閃過一絲笑意,顯然很為王瑤的美貌感到驚訝。
王瑤走過來,先看看我,又看看這人,說道:“各位眼生的很,沒在東街見過啊。”
這人說道:“這個自然,我們是路過這裡而已。”
“犯了案子?跑路?”
這人動動眉毛:“和你沒有關係。”
看來被王瑤說對了,他們穿的十分普通,看著也臟兮兮的,想必是風塵仆仆的趕路所致。
“哦。”王瑤問道:“你知道這是哪裡麼?”
“東城、東街,怎麼了?”
“那你知道東街的老大是誰麼?”王瑤陰沉地笑著。
這人一皺眉頭:“我聽說東街老大是個女的,難道就是你?”
“難不成還是你?”
這人笑笑,歪著腦袋點點頭,似乎還挺不服氣,回過頭說:“行,我就給你這東街老大一個麵子,強龍不壓地頭蛇嘛。瓶子不用砸了,咱們走!”他收回槍,轉身就要走。
我剛鬆了口氣,卻聽王瑤說道:“誰準你走的?”
這人驚訝地回過頭來:“你說什麼?”
連我都驚了,不知王瑤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現在最好的策略當然就是趕緊把這些不之客給送走吧,怎麼王瑤還把他們給留下了?不光是我,大廳裡的眾人都是一臉震驚,不過誰都不敢說話罷了。
隻聽王瑤繼續說道:“我這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那我的麵子以後往哪擱?”
“那你想怎麼樣?”這人隱隱一臉怒氣。
王瑤慢條斯理地說:“抄個瓶子自己砸頭吧。”
我的心裡怦怦直跳,王瑤竟然還想反將他們一軍。
雖然我也了解王瑤從來不肯吃虧的個性,但她這個時候是不是有點耍過頭了?對方可是一群亡命江湖的逃犯啊,和他們還玩這個乾嘛,趕緊把對方送走算了啊!
果然,對方更加憤怒,再次把槍掏了出來,對準王瑤說道:“你他媽的是不是太過分了,給臉不要臉了是吧?”
成哥等人立刻罵了起來,叫囂著讓他們把槍放下。
結果對方不僅不放下槍,反而七八個人都掏出槍來,指著王瑤這邊罵罵咧咧起來。王瑤這一句話,可算是捅了馬蜂窩,我的心裡也跟著一陣陣著急。
就在雙方爭執不休的時候,王瑤突然緩緩開口:“既然是逃命的,那就低調一點,不要動不動就掏槍出來,以為我們就沒有槍?”
對方立刻不說話了,疑惑地看著王瑤。
連我都驚了一下,王瑤他們有槍了?我怎麼不知道?
王瑤繼續說道:“槍這東西,是用來保命的,而不是殺人的。都是出來混的,誰沒有個把槍啊?拿出來顯擺什麼呢?”說著,王瑤從腰間一摸,果然也摸出一把銀色的小手槍來。
那手槍真挺小的,比王瑤的手掌還小,我對槍械也不懂,不知道那是什麼型號的。
不過我的心跳更加劇烈了,原來王瑤真的有槍了,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是啊,人家是東街老大,弄個手槍防身也不奇怪。可我竟然不知道,這說明我們之間果然越來越遠了啊。
話說回來,這麼緊張的時刻,我還能想到這個,也是挺……挺矯情了。
王瑤隻是把槍亮了一下,便又收了回去,接著說道:“這玩意兒,我家裡還扔著十幾把,不過我最不願意動它。一用它,就說明到了非用不可、威脅生命的時刻。開了槍,警方勢必找上門,又是各種麻煩。要是解決不了,就得和各位一樣,亡命江湖、東躲西藏。所以啊,我一直覺得,動不動就掏槍的人實在是太蠢了,真不知道咱們國家的法律有多嚴格?”
王瑤這一席話,說的對方呼呼直喘氣兒,但一個字也反駁不了,就連握槍的手也不是那麼很有底氣了。
王瑤繼續說道:“各位要是執意開槍,那也可以,咱們就來一場槍戰,看看各位能不能順lì的從這裡逃出去。我看機會很小,小到隻有萬分之一,不過就算你們真的運氣逆天,關二爺在天之靈都罩著你們,抓住了這萬分之一的機會,僥幸逃出去一兩個人,恐怕也躲不過聞風而來的警察了吧?無論怎麼看,都是一樁吃虧的買賣啊。”
王瑤笑著,運籌帷幄的眼神,決勝於千裡之外的氣勢。
我看著她,小心臟怦怦直跳,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妞兒了,簡直無法自拔啊……
拿槍這人的呼吸越來越重,牙齒一直咬著自己的嘴唇,大汗也從他額頭上淙淙流下。我真怕他一不小心手抖,把王瑤給當場崩了,可是王瑤依舊一臉氣定神閒的笑容。
現在我知道了,她能當老大,真的不是偶然。
這份風範,這份氣勢,真是我沒有的。
剛才被槍指著的那一刻,我的大腦已經一片空白了,雖說表麵上也氣定神閒,可實際上心裡也是嚇得要死,像王瑤這樣笑容滿麵可真的沒有。
這人的槍慢慢放了下去,其他人也把槍慢慢放了下去。
“我認栽,我砸自己。”這人順手從旁邊桌子抄了個瓶子。
還不等他砸,王瑤又說:“這是剛才的條件,因為你唧唧歪歪的,現在條件又變了,你們所有人都得砸自己一下才能走!”
全場一片寂靜,我的一顆心都懸到嗓子眼了。
王瑤這玩的也太有點大了……
“一定要這麼不留餘地?!”
這人咬牙說道:“日後說不定還要相見,就不能互相給點麵子?!”
王瑤惡狠狠地說:“是你們先不留餘地的,剛才竟然拿槍指了我半天!這事要生在彆人身上,少說也得給我留下一隻手!也就是你們,我覺得你們也不容易,整天東躲西藏的也蠻辛苦,讓你們砸自己一瓶子算了!趕緊砸,少廢話,再多嘴,條件就又變了!”
“好,好!”這人喘著氣,咬著牙,將瓶子狠狠砸在自己頭上。
“啪”的一聲,瓶子四分五裂,鮮血沿著他的腦門流了下來。其他人也跟著抄起瓶子,“啪”“啪”“啪”的相繼敲了自己的頭。瓶子碎了一地,鮮血流了一頭,場麵也是挺震撼的。
“我們走!”
帶頭這人怒吼一聲,和那七八個人一起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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