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風伯時的場景,我們剛到功夫部中,被一個教官引到分組間內。和比的教室不同,分組間是一條狹長的廊,兩邊都是書架,上麵塞滿了檔案,風伯就坐在廊的深處。
風伯個子不高,看上去又乾又瘦,而且還有點駝背,但是我們仍舊一眼就看出來他是個駝背。
那時的風伯很傲,我們一乾人,他誰都看不上,唯獨對鄭午青眼有加。
後來,黃傑慢慢和他混熟了,猴子也慢慢和他混熟了,再後來,就發生了鄭午入魔、風伯用一條鐵鏈將其束住,並送到風園的事。
強者總是受人尊敬的,從那時起,我們這些人就更敬仰他,將他當作心中的一個神話。摳搜如猴子,還隔三差五地請他喝酒,從他那裡騙來不少精彩的故事,回去就給我們講。
所以,風伯背棄11號訓練營,準備和魏明合作的事一發生,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猴子。
和風伯來往頗深的黃傑應該也是一樣,隻是並未表現出來罷了。
不論猴子有多心不甘情不願,也已經改變不了風伯叛變的事實,所以當風伯的身影一出現,我就輕輕掐了一下猴子,提醒他振作起來,先對付了風伯再說。
不過我的提醒好像是多餘的,猴子的眼睛已經銳利起來。
這家夥,夠狠。
風伯走得很小心翼翼,一邊走還一邊觀察著四周的動靜,不過他一點痕跡都找不出來,因為我們已經都清理乾淨了。很快,風伯便走到了昨天和魏明碰麵的地方,也就是我們的包圍圈中。
我們並沒有布置陷阱,因為那些東西對風伯來說並沒有用。
風伯站定,負手而立,抬頭望了望夜空,便耐心地等了起來。他的個子不高,甚至有點駝背,不過氣勢卻雄壯,和洪衛國是一個類型。冷風吹過,他的衣衫慢慢飄起。
時機到了。
我和猴子抬頭看去,隻見風伯頭頂的樹上站著個人,正是罪犯乙。罪犯乙輕輕撥開樹枝,然後用一截挖空的管子輕輕往外吐著迷煙,我們不指望這東西能使風伯徹底失去行動能力,減去他一些戰鬥力也是好的。
然而罪犯乙剛吐了一口,也不知怎麼回事,他的腳下突然一滑,身子就打了個趔趄,哢嚓一下撞斷了一截樹枝,趕緊用手抓著樹乾才沒掉下來。
該死,出師不利!
聲音這麼大,風伯哪有察覺不到的道理,連頭都沒有抬,當即便有一柄飛刀射出。
罪犯乙好歹是八重中期,還不至於被一柄飛刀射中,當即閃到樹後,便聽“鐺”的一聲,飛刀射進樹乾。“誰,出來!”風伯大喝一聲,身子已經拔地而起,準備竄上樹去尋人了。
我們不能再等下去。
我和猴子率先衝了出去,鄭午和黃傑也從另一個方向衝了出來,齊齊攻向位於中央的風伯。
風伯的身子剛拔到一半,聽到四周又有人竄出來,當下雙腳一蹬樹乾,身子又如炮彈一般紮了下來。唰!他的手上竟然多了一截黑漆漆的鐵鏈,當即朝著我們幾人甩了過來。
叮叮當當!
鐵鏈分彆撞在猴子的金鑾刀和黃傑的回龍刀上,火花四濺。同時也打在我的纏龍手上,我抓了一下但是沒有抓到,而鄭午則趕緊側身躲了過去。
以一對四,果然厲害!
鐵鏈甩了一圈,又重新回到風伯手中,而我們幾人再次一哄而上。與此同時,罪犯甲、乙、丙、丁也從不同的方向竄了出來,和我們一同呈包圍之勢朝著風伯圍攻過去。
四個七重的,外加四個八重的,就不信搞不定風伯!
無論猴子和黃傑有多不忍心,此刻都必須變得心狠手辣起來,過往的交情也儘數拋到一邊。
殺!
而風伯手持鐵鏈,正欲再做攻擊,突然發現是我們幾個,不禁吃了一驚:“怎麼是你們?!”同時又看向左右另外四人,又驚訝地說:“你們怎麼和罪犯搞到一起去了,想乾什麼!”
嘿,這家夥倒是裝的一手好逼啊。
猴子忍著心裡的痛,咬牙說道:“想殺你!”
猴子的眼睛紅了,手上和腳下的動作卻不減。
我們四人在前,罪犯甲乙丙丁在後,呈兩個圓圈的形勢圍向風伯。風伯的神情也一下從驚詫變為狠毒,說好,沒想到你們幾個小兔崽子如此膽大包天,竟然和罪犯搞在一起,雖然不知道你們怎麼回事,但是……死吧!
風伯揚起鐵鏈,就準備和我們大殺一場。
我們同樣沒有絲毫猶豫,因為不知道魏明什麼時候就要趕到,所以必須以最快的速度乾掉風伯。就在我們八人一起圍向風伯的時候,鄭午突然發出一聲淒慘的叫聲,接著身子就飛了出去。
怎麼回事?!
我們震驚地回頭,赫然發現罪犯甲已經撲到鄭午的身上,瘋狂地用一雙拳頭捶著鄭午的胸口!而鄭午反應也快,迅速和罪犯甲互毆起來,兩雙拳頭砰砰砰地擊打著對方。
怎麼回事?!
我還沒反應過來,突然發覺自己腰上被頂上了什麼尖銳的物體。我吃驚地回頭一看,竟然是罪犯乙那張陰柔的臉,正陰森森地衝著我笑:“小子,死吧!”
他手裡捏著一根削尖了的樹枝,這幾個罪犯隨身都攜帶著自己現做的武器。
我當然死不了,我穿著烏金蟬衣,罪犯乙壓根就不知道,還以為已經要了我的命。我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轉而對付我,但還是一招混元歸一使出,便去掐他的脖子。
罪犯乙反應很快,立刻彈腿跳了出去,再一看自己手中的樹枝,不禁麵色訝異。
不等他考慮是咋回事,我已經揮舞著纏龍手朝他攻了過去。與此同時,猴子和黃傑也分彆和罪犯丙、丁交上了手,局麵迅速變成了我們四人對陣B級罪犯四人。
原先準備和我們大殺一場的風伯都驚呆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我們內訌,一副完全摸不著頭腦的景象。
他既然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自然不會貿然出手,而是皺眉看著我們幾人打鬥。
莫說他搞不清楚,就是我們幾人也搞不清楚,說好的合作,怎麼殺起來了?和我對打的這個罪犯乙,手裡持著一截樹枝,我當然不會懼怕樹枝,隻是他的動作實在太快,我完全就跟不上。
我們四人都是七重中期左右的境界,聯手對付一個八重的還行,單挑?那是不可能的!
打了一會兒,罪犯乙便知道了我身上的玄機,知道我是穿了什麼護身的寶衣,所以轉而朝著我下三路攻來。不一會兒,我的雙腿便被他刺得鮮血淋淋,隨著我的身子越來越不穩,罪犯乙的笑聲也越來越大。
“給我倒!”
罪犯乙將灌了真氣的樹枝捅入我的膝蓋,我的身子立刻不受控製地倒了下去。罪犯乙隨即壓在我的身上,用膝蓋狠狠頂住了我的脖子,然後將血淋淋的樹枝對準了我的脖子。
“小子,彆再動了。”
再看猴子和鄭午,也分彆被罪犯甲和罪犯丙控製住了,唯有黃傑還在和罪犯丁搏鬥著。黃傑和罪犯丁都是鮮血淋淋,罪犯丁本來也拿著一根樹枝,但是早就被黃傑給劈斷了。
沒有武器,戰鬥力自然大大下降,反而被罪犯丁壓著打了。
罪犯甲從鄭午身上摸出捆仙索,分彆交給罪犯乙和罪犯丙,將我們幾人都捆住了,又去幫助罪犯丁。四人合力,黃傑終於扛不住了,也被捆仙索給老實地捆上了。
整個過程中,風伯一直袖手旁觀。
待我們四人都被控製住了,罪犯乙才笑嘻嘻道:“風伯您好,這四個人想殺您,還脅迫我們四個幫忙,但是我們不願意屈從於他們的淫威之下,更不願意對付英明神武的您,所以幫您把他們都抓起來了,要怎麼處置,您說了算。”
猴子恨恨地說:“你得不到我的解藥,就不怕三天之後七竅流血而死麼?”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罪犯乙立刻衝上去狠狠踹了猴子一腳,說媽的,你強迫來自吃你身上搓下來的泥丸子,老子還沒找你算賬呐!還七竅流血丸,真當老子那麼好糊弄呐?
其他幾個罪犯也紛紛罵起猴子來,恨不得將其抽筋扒皮。
猴子哈哈大笑,說你們可拉倒吧,現在裝得一個個人五人六的,先前吃我那泥丸子時怎麼一個個哭爹喊娘?來來來,反正爺快死了,還是告訴我到底咋回事吧,讓我死也死得痛快!
罪犯乙嗬嗬一笑,說你還記得昨天晚上,你和左飛去撒尿的時候,曾說過這個七竅流血丸的真實情況?
罪犯乙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倆當時確實說過那麼一嘴,隨後就都忘了,沒想到反被罪犯乙給利用了。猴子也苦笑一聲,說媽的,百密一疏啊,還真怪不了誰。
罪犯乙還想說話,風伯打斷了他:“到底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要殺我,你們又是怎麼走到一起去的?”
罪犯乙卻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嗬嗬道:“風伯,我沒有彆的要求,隻希望您做了功夫部的部長之後,能向魏營長說說情,放了我們幾個。”這個老王八蛋,連魏營長都叫上了。
風伯麵色一變:“你們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罪犯乙指著我們幾個:“當然是他們說的。不過風伯您放心,我們願祝您和魏營長一臂之力,殺掉洪衛國,共同拿下11號訓練營!”
風伯聽完直接樂了,說好好好,難得你們能有這份心思。
幾個罪犯都是一臉諂媚的模樣,使勁拍著風伯的馬屁。風伯聽得十分開心,不斷滿意地點著頭,說好、好,到時你們幾人都是功臣。而我們幾人躺在地上,聽著幾人談笑風生,當真覺得十分刺耳。
猴子咬牙切齒地說:“風伯,你要是但凡有點骨氣,就彆和這些人渣混在一起,憑自己的手段去反洪衛國,那我還敬你是條漢子!”
不等風伯發話,罪犯乙已經罵了起來,說媽的,殺你殺晚了是不是,哪裡輪得著你來這裡聒噪?
他一邊說一邊朝著猴子走過去,手裡還拎著一截血淋淋的樹枝,準備殺了猴子。
猴子哪裡會怕這個,依舊仰著脖子,說來,殺了爺爺!
現在的猴子,其實哀莫大於心死。
風伯可是他極其尊敬的人啊……
罪犯乙走到猴子身前,毫不猶豫地提起樹枝就朝猴子的脖子捅去,殺人對他這種惡犯來說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
我們幾人都是一副無奈、憤怒的模樣,可是誰也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
嘩啦啦……
就在這時,一截黑色的鐵鏈突然朝著猴子那邊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