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 針尖對麥芒(1 / 1)

之前趙春風和他的人進來的時候,我的關注力隻放在趙春風和青蠍子身上了,完全沒有注意他身後的人。就像蕭落雨進來的時候,我隻注意到他,而沒有注意到他身後的人一樣。

畢竟人的注意力有限,隻會注意光芒最盛的那個,所以當黃傑的聲音響起來之前,我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在場,還站在趙春風的身後,更沒想到他會被趙春風喚作兒子。

當時我還琢磨,猴子他們到底乾什麼去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進來,這逼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

所以你可以想像,當我聽到黃傑聲音的時候,是多麼震驚!

黃傑從青蠍子身後走出來,麵容冰冷、眼神犀利,確實是真真正正的黃傑,如假包換——除非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是這不可能啊,他爹黃峰以前沒有說過這事。

我可以肯定,這確實就是和我們幾個朝夕相處好幾年的黃傑,哪怕他真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我也不可能會認錯的。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過進來半個多小時而已,黃傑怎麼就成了趙春風的兒子?!

今天以來,發生太多事情讓我想不通了,比如馬傑是怎麼落到稻川會手裡的,又比如清田次郎的女兒怎麼有點神經兮兮,再比如黃傑怎麼會成了趙春風的兒子……

我感覺我的腦袋有點疼,快理解不了這個變化太快的世界了。

轉眼之間,黃傑已經來到蕭落雨的麵前,正準備伸手來抓蕭落雨身後的我,蕭落雨旁邊的幾個漢子突然同時出手。黃傑“唰”的一聲抽出回龍刀來,而這幾人也變戲法似的摸出各自的武器,“鐺”的一聲兵器相撞、火花四濺,黃傑竟然“噔噔噔”往後退了幾步。

黃傑沉下臉,正要再衝上來,但是趙春風攔住了他,說算了兒子,你不是“護龍衛”的對手。黃傑還真聽話,就把回龍刀收了起來,依舊一臉冷漠地站在趙春風左右。

幾個護龍衛也收了兵器,依舊站在蕭落雨的左右。

趙春風冷聲說道:“蕭落雨,你什麼意思,是不是專門和我做對?”

蕭落雨同樣麵容冷漠,說這是我洪門的人,理應由我帶回處置。

站在後麵的清田次郎喜滋滋地看著這一切,顯然非常喜歡看到這個場麵,這樣一來他就成了鷸蚌相爭時得利的漁翁。趙春風回頭去問黃傑,說兒子,你這幾個朋友是洪門的人麼?

黃傑搖頭,說我們從未加入洪門。

趙春風冷笑,說蕭落雨,沒事彆亂認小弟好麼,也不看人家答不答應,現在當眾被人打臉,是不是很爽?

蕭落雨沒有答話,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黃傑,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說你是黃傑?

洪門通緝令是蕭落雨親自發的,當然知道我們幾個長什麼樣子,但顯然之前和我一樣,關注力都放在趙春風的身上,現在才想起來去看看黃傑。

黃傑點頭,說是。

蕭落雨更奇怪了:“你怎麼會成了趙春風的兒子?”

這個問題也是我所好奇的,但是不等黃傑答話,趙春風就叫了起來,說蕭落雨,他是不是我兒子,有你什麼事啊,我就問你,你到底放不放人?待會兒要打起來,可彆怪我欺負你這個病秧子!

蕭落雨冷聲說道:“不放。”

趙春風的拳頭一下握緊,眼神發狠地盯著對麵的蕭落雨;而蕭落雨毫不相讓,和趙春風對視著目光。看這倆都是倔脾氣,想誰讓步都不可能,真叫個針尖對麥芒。

現場的氣氛愈發凝重,空氣中仿佛都閃著劈裡啪啦的火花,一場惡戰也將一觸即發。最開心的當然要屬清田次郎了,一臉笑嗬嗬地站在後麵,他把趙春風叫過來,所為的不就是這個場景麼?

但就在這時,蕭落雨的眼神突然遊移了一下,轉到了黃傑的身上。

趙春風一下就怒了,說蕭落雨,你又看我兒子乾什麼?你沒有兒子不會自己生去呀,老惦記彆人兒子乾什麼?

蕭落雨哼了一聲,說我認識你幾十年了,還從來沒聽說過你有兒子;何況你姓趙,而你兒子姓黃,你真不是來搞笑的麼?

趙春風大叫,說我兒子姓什麼,關你什麼事?我回頭就叫我兒子改姓,不,現在就改,他以後不叫黃傑,叫趙傑!

“不行。”黃傑說。

趙春風:“……”

“哈哈哈哈哈……”後麵的清田次郎最先忍不住笑了起來,說趙春風啊趙春風,今天你這臉可丟大了啊。

趙春風回頭就罵,說滾一邊,有你這東洋鬼子什麼事?

與此同時,蕭落雨也笑了起來,不過他不敢笑得太猛,剛笑了一陣,就咳嗽起來。

趙春風又笑話起蕭落雨來,說老蕭,你可彆笑了,再笑就把命笑沒了。又回頭去說黃傑:“我又不是讓你真的改姓,你就不能當著他們的麵應承一下?你這樣讓我很沒麵子的!”

黃傑:“不能。”

“哈哈哈哈哈……”清田次郎笑得更開心了,蕭落雨也一邊笑一邊咳嗽。酒吧裡其他人也很想笑,但是又不敢笑,隻能硬憋著。趙春風顯然也拿黃傑沒有辦法,隻好摸了摸腦袋,尷尬地笑了起來。

本來應該叫“趙寒冬”的趙春風竟然也笑了,這倒是我始料未及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笑,我以為這個人隻會板著臉和發脾氣呐。

於是,剛才還充滿火藥氣息的酒吧,現在突然變得格外歡愉起來。

……又一個變快太快的世界,我真是有點看不懂了,說好的針尖對麥芒呢,說好的大戰一觸即發呢?

趙春風雖然笑,可是嘴上還罵,說笑毛、笑毛,這是我乾兒子,乾兒子當然不能跟我的姓,有什麼好笑的?

蕭落雨笑著笑著,突然想起什麼事來,說趙春風,這黃傑既然是你兒子,那你不會傷他朋友的命,對吧?

趙春風說廢話,這些是我兒子的朋友,我怎麼還會傷他們呢?那些追殺令早就作廢啦!

蕭落雨又笑了,說現在的笑和剛才的笑又有不同,剛才的笑是嘲笑的笑,現在的笑是欣慰的笑。他說:“不傷他們性命就好,我也把通緝令給取消了,我要把他們帶走,隻是想問清楚一件事情。”

趙春風疑惑地看著蕭落雨,說真的?

蕭落雨輕咳了幾下,說我至於跟你打這個誑語麼?

趙春風點頭,說是,諒你也不敢騙我。行,你把人帶走吧,但是我可警告你啊,你要是敢傷他們一根汗毛,我就打到你們洪門的老巢去。好,那咱們走吧。

剛才還和蕭落雨針鋒相對、極其難說話的趙春風,突然變得很好說話,說走就走,說完就立刻回頭,青蠍子等人也嘩啦啦地跟上,但是唯獨黃傑站在原地沒有動。

趙春風回頭跟他說:“沒事兒子,這個蕭落雨雖然人不咋地,但是說話還算話,他說不會傷你朋友,那就一定不會傷你朋友,跟我走吧!”

黃傑這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這才跟著趙春風轉頭離開。

一直等著看好戲的清田次郎也懵了,眼看著趙春風和蕭落雨就快打起來了,結果就因為一個兒子的姓氏問題,突然就莫名其妙地達成了和解,當下就“哎哎哎”地叫了起來,說趙春風,你就這麼走啦?

他一邊說,還一邊伸手去攔趙春風的路。

趙春風直接擺著手,說去去去,我們華人的事跟你沒關係啊,你愛上哪涼快上哪涼快去。

清田次郎也隻能無奈地笑,縮手把趙春風給放走了。

眼看著趙春風一乾人離開,蕭落雨又輕輕咳著,回頭對我說道:“走吧?”

因為蕭落雨剛才說了不是要我和馬傑的命,而是想帶我們回去搞清楚一件事情,所以我點了點頭,便背起已經奄奄一息的馬傑。蕭落雨在旁邊護龍衛的攙扶下往外走去,而我則背著馬傑跟在他的身後。

酒吧裡的人雖多,但是沒有人敢攔著邊走邊咳嗽的病秧子蕭落雨。現場有不少稻川會的骨乾,此刻都著急地看向清田次郎,而清田次郎在無奈地搖頭,顯然已經放棄了繼續阻攔蕭落雨。

——為了我們幾個,實在不值得和洪門對抗,是不是?

蕭落雨走得很慢,一直走到清田次郎的身前,衝著清田次郎拱了拱手,說清田君,今天之恩,蕭某謹記在心,改日一定有所回報。

清田次郎點了點頭,說趁著我還沒有改變注意,你們趕緊走吧。不過我可告訴你了,我那二十多個七殺組的成員,不會白死!

蕭落雨點頭,說放心吧,就在近幾日,蕭某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清田次郎嗯了一聲,便讓開了路。

這樣,清田次郎在護龍衛的攙扶下繼續向前,而我也背著馬傑跟在他們身後。一直走到酒吧外麵,門的兩邊突然衝過幾個人來,正是猴子和鄭午。猴子著急地說:“馬傑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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