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酒吧裡麵的時候,我無數次幻想著猴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威武霸氣地現身,最起碼不能比蕭落雨和趙春風差了,方才顯出我們身份。結果讓我沒想到的是,猴子自始至終都沒出現,一直到我跟著蕭落雨出來,他才現身。
原來他一直都在,隻是沒有進來。
我有好多問題想問他,但是現在情況並不允許。我回頭看看奄奄一息的馬傑,說得趕緊送到醫院。這時候,蕭落雨回過頭來,說到我們那裡去吧,我們有最好的外科大夫。
我沒說話,算是默認。
這樣最好,一舉兩得。
蕭落雨重新坐上了他金碧輝煌的轎子,我則背著馬傑跟在他的身後,猴子和鄭午也陪在我的左右。歌舞伎町熙熙攘攘、人潮如織,坐著個大金轎子的蕭落雨實在紮眼,果然如我先前所料,那回頭率真是剛剛的。
不過蕭落雨一點都無所謂,斜靠在轎子的椅背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一樣。沿著歌舞伎町的某條小路出來,路口停著一輛黑色的奔馳R350,護龍衛把蕭落雨放下來,又將他扶上車去,我也背著馬傑上車。
猴子和鄭午也準備上來,蕭落雨卻對他們說:“楊東風和你們在一起吧?叫他過來,我有事情要問問他。”
接著又吩咐一個護龍衛跟著他倆,讓他倆帶了楊東風後到總部裡去。猴子和鄭午離開之後,我和蕭落雨也坐著車子離開了。車子裡很安靜,蕭落雨閉上眼睛養神,我也不好和他說話,就這麼悶著。
馬傑受傷挺重,而且大多都是內傷,稻川會那幫孫子下手真重,有機會一定要給馬傑報這個仇。車子不斷往前開著,東京的夜很繁華,高樓大廈也有不少,而且處處都很乾淨、整潔。
蕭落雨突然睜開眼睛,問道:“國內現在怎麼樣?”
我不知道他說的這個怎麼樣是哪裡怎麼樣,經濟?政治?人權?隻好敷衍著回答:“還不錯吧。”
“和東京比怎麼樣?”
我這時才明白過來蕭落雨在說什麼,便沉思了一下,說要是比繁華程度,還是東京要強一些,畢竟號稱亞洲第一城市呢。不過京城發展的很快,大概再過個十幾年就能超過東京了。除此之外,還有尚海、深圳、廣州……這些城市都發展的很快,未來都有超越東京的可能。
因為我這些年來東奔西走,幾乎把全國各地跑了個遍,所以對國內的城市還是比較了解的,當即就把自己這幾年來的所見所聞都講給蕭落雨聽。蕭落雨聽得很開心,不斷地點著頭,說好、好、不錯。
最後又歎了口氣:“我有四十二年沒回過國了,雖然可以在網上搜到圖片、看到視頻,但還是沒辦法直觀地感受到國內的變化。”
我說為什麼啊,現在回國多方便呢?
蕭落雨搖頭,說洪門和國家有過約定,不能再涉足國內一步,身為龍頭的我更是被打進黑名單,終生不得踏入華夏!
蕭落雨的語氣裡充滿哀傷,看得出來他對此事耿耿於懷,也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心係國家、魂牽故土。還有趙春風,彆看那人一副凶惡嘴臉、誰都看不起的樣子,可要涉及到華人的事,他又比誰都急。
關於洪門被國家封殺的事,我幫不上忙、更說不上話,所以隻好沉默。
蕭落雨又問我:“你們也是被國家趕出來的?”
我點頭。
這件事情鬨得十分轟動,所以蕭落雨知道也沒什麼奇怪的;至於我們和五位老人的約定,那是我們的秘密,當然不能隨便告訴彆人。
蕭落雨也點點頭,說咱們同病相憐啊,身為炎黃子孫,卻隻能在這彈丸之地苟活,想想就憋屈的很,是不是?
我嘴上說是,不過心裡卻想,我們遲早能回國的,和你們可不一樣。
很快,車子開到一棟大廈樓前,這大廈賊高,看著有六七十層。蕭落雨告訴我到了,說這就是洪門的總部,四周也都是洪門的地盤和產業。我點點頭,心想不愧是總部,比藍旗占的那個地上要高大上一些。
便背了馬傑下車,繼續跟在坐著金轎子的蕭落雨身後。進了大廈,一直淡定無比的蕭落雨突然捂著胸口,說快!
幾個抬轎子的護龍衛一聽,連忙行走如飛起來,蕭落雨坐在轎子上不斷地咳嗽著,呼吸也很急促,渾身如被秋風掃動的落葉一般顫抖不已。幾個護龍衛走的很快,幾乎像是跑了,而蕭落雨不斷咳嗽,還咳出血來,淌了一地。
我被這場麵嚇了一跳,趕緊跟著蕭落雨往前跑了起來。護龍衛抬著轎子不斷向前,走到儘頭往右一拐,眼前豁然開朗起來,入眼處是一片白色,還有醫生和護士在這裡來回走動,原來這裡改造成了一個小型醫院。
其中一個護龍衛叫道:“快來人!”
四周的醫生護士嘩啦一下圍了過來,而且一看就是早有準備,還有扛著氧氣瓶過來的,直接把氧氣罩塞到蕭落雨的嘴上。接著,蕭落雨便被轉移到一張移動床上,飛速地朝著某個病房奔去。
四周的人都在忙碌,我背著馬傑不知何去何從,感覺自己和這裡格格不入。就在蕭落雨快進入病房的時候,突然又舉起手來,朝我這邊指了一指,和旁邊的醫生說了句話。
醫生點點頭,又指揮了幾個護士過來,才讓我把馬傑放下,送到某間手術室裡去了。
我也鬆了口氣,在手術室的外麵坐了下來。
四周的醫生和護士依舊忙碌,因為不斷有傷者被送進來,乾黑社會的就是這樣,必須得有自己的診所,不然會很麻煩。我看看表,已經快淩晨12點了,想起來自己還沒吃飯,便起身去外麵買了點吃的。
結果再回來的時候,就被門口的守衛給攔住了,不管我怎麼說就是不讓我進。我說我是跟蕭落雨一起來的,你們忘記了嗎?
他們點點頭,表示忘記了。
得,看來他們犯了和我之前一樣的毛病,光注意蕭落雨了,壓根沒注意我。
我正琢磨著怎麼辦的時候,一輛車子突然停到門口,猴子、鄭午、楊東風、小老大從車上下來了,當然還有之前被派去和他們一起的那個護龍衛。有這個護龍衛在,我才得以又進去了。
猴子問我怎麼回事,我便把剛才的情況說了一下,和大家一起來到手術室的門口等著。我們擔心馬傑,楊東風卻是擔心蕭落雨,說他們龍頭的身體一向很差,每次從外麵回來都像是經曆一場鬼門關一樣。
一問才知道,蕭落雨身上有著大大小小七八種病,隨便哪一種病都能夠要人的命。常人得上一種就撐不住了,能不能繼續活著得看運氣,而蕭落雨身患七八種病,愣是堅持了幾十年。
“可能老天爺也覺得我們洪門後繼無人,才讓龍頭多活一些時日吧。”楊東風無奈歎息。
楊東風告訴我們,洪門現在雖然有八旗旗主,但是沒有一個能夠擔當洪門大任,這也是蕭落雨最頭疼的問題,近幾年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接班人,可惜一直無果,大家都怕他沒找到之前就撒手歸西了。
說到這裡,楊東風趕緊呸了兩下,說我們龍頭肯定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不過這是洪門內部的事,和我們沒什麼關係,所以我們也沒有太過關心;而且蕭落雨叫楊東風和我們來,肯定是要問他和小老大的事,這事隻能等蕭落雨身體恢複才能繼續,所以隻能暫時擱置。
我們還是比較關心馬傑。
我告訴猴子,我給馬傑檢查過身體,雖然傷的挺重,但是並無生命危險,可以放心。
猴子問我馬傑到底是怎麼被稻川會給抓走的?
我說我還不知道,便把之前在酒吧裡的事情講了一下。
猴子罵起我來,說我和馬傑在一起這麼久,也沒有把事情搞清楚,乾什麼吃的?
我也罵了他一頓,說我在裡麵被洪門、青族、稻川會一樣扯大鋸一樣拉來拉去,你和鄭午又在哪了?還有,黃傑怎麼成了趙春風的兒子,你倒是趕緊給我說清楚啊。
猴子看了我一眼,說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我立刻掐住了猴子的脖子,說你嬸子個腿,你覺得我信不信?
猴子嗷嗷地叫,說彆掐了,疼、疼!
我的纏龍手不是蓋的,我問猴子到底講不講,猴子說講、講!
我把猴子放開,猴子便給我講了起來。說我進去酒吧以後,他們三個就在外麵的小巷子裡伏著,準備隨時進去支援我。就在這時,他們忽然發現趙春風也帶著人出現在了附近。
顯而易見,趙春風得到消息,也是來搜尋我們的。猴子琢磨,一個稻川會,再加上個青族,那我們的路就更艱難了,當即便讓黃傑去把趙春風那一乾人引開,他和鄭午則在原地繼續守著。
不過一會兒,他們就看到稻川會的人來了,並且把我和馬傑堵在了酒吧裡。他和鄭午正準備上的時候,洪門的龍頭蕭落雨竟然來了,這回可真是鬨了一鍋大雜燴,前有稻川會和洪門虎視眈眈,後有青族環伺外,倒黴的不是一星半點。
即便如此,猴子也決定硬闖,因為沒有其他好的選擇。
就在這時,黃傑終於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趙春風、青蠍子那一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