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笑什麼?”
桃鳶進了陸家的門, 陪嫁進來的寒蟬堆雪順應府裡大部分人的喊法,慢慢也在稱呼她“少夫人”,是在真正拿陸家當她們的家。
後廚, 桃鳶臉上的笑漸漸擴大, 渾然不覺:“我在笑嗎?”
她這模樣透著不尋常, 寒蟬憨厚點頭:“在笑,還笑得很開心。”
“這樣啊。”她定神想了一會,端著做好的蜜煎櫻桃出門。
“這是怎麼回事?”
寒蟬問堆雪,堆雪思量片刻大致想清楚因由, 欣慰道:“許是少主又說了什麼暖心話。”
這點寒蟬篤信不疑, 她就沒見過像陸漾一樣會哄人的女子, 小嘴抹了蜜,偏偏旁人說話或許出於逢迎討好, 她說話, 難就難得在出於本心。
認認真真, 情真意切, 有時候說她油嘴滑舌都是冤枉了她。
吃了少夫人親手做的蜜煎櫻桃, 那小嘴入夜不定多甜。寒蟬嘖嘖兩聲, 私心裡為桃鳶感到慶幸,慶幸遇對了人,嫁對了門。
“阿漾。”
聲音打身後傳來, 陸漾羞於回頭, 耳朵紅紅, 恨不能捂臉。
她說了哪門子胡話啊, 什麼叫做“喜歡等我回家, 我在哪, 她就在哪的妻子”, 當時憑著一腔酸澀說出來,冷靜下來細想,羞得她簡直無地自容。
情情愛愛是折磨人的毒,藥,讓人喜,讓人愁,讓人甘之如飴,又讓人失去慣有的沉穩,剖出心來,那顆心寫滿了患得患失。
而她就這樣把患得患失的自己呈給桃鳶看,陸漾心底嗚呼一聲,隻覺沒臉見人。
“來嘗嘗我做的小食。”
“你做的?”
香味飄進來,陸漾耐不住好奇回頭看,便見淺藍色的菊瓣碟內盛放通體琥珀色的櫻桃果,果肉去核,蜜煎而成,很費功夫。
原來桃鳶不在是去後廚做吃食去了。
“來嘗嘗?”
她年少,娶了一個大八歲的女子為妻,妻子鎮日不著家忙碌公事,換位思考,桃鳶也覺得不妥,隻是性情是天生的,改不了。
所以她想待陸漾好一些。
兩人心照不宣不提之前的談話,桃鳶拈了一枚櫻桃果子喂給她,陸漾湊過去用唇齒相接,舌尖無意觸著桃鳶指尖,桃花眼隨即輕彎。
她的所思所想幾乎有眼可見,和她相處,根本無需擔心她有心事藏著掖著,桃鳶喜歡的也是她這點,純粹,一眼能望儘。
“好吃嗎?”
“好吃。”
哪怕用了晚膳,陸漾也不害臊地直勾勾盯著她的發妻,眼裡寫滿“還要”。
“晚間不宜多吃,好在我做的不多,咱們分著吃?”
話音剛落,陸漾拈了一枚喂到她嘴邊。
桃鳶‘投桃報李’地也學著方才那下用舌尖碰她指尖。
陸漾眼中喜色更濃。
相當好哄。
“鳶姐姐。”
窗外蟲鳥低鳴,夜色撩人,風吹過泛起一陣花香,花香飄入窗,內室若有若無著好聞的香味。
她眼睛純澈,躍躍欲試:“鳶姐姐,你伸出舌尖來,我想嘗嘗。”
閨房夜話,情意纏綿,尋常她不似這般說話露骨,桃鳶驚訝一瞬,放下碟子允了她。
“鳶姐姐……”
她眼看動.情,桃鳶一手虛勾她的脖頸,慢慢慢慢引人後退,及至腿彎碰到床沿,陸漾五迷三道的魂魄醒了一小半,情絲如水淌出來。
一指頭點在她胸口,又一眼酥掉人的骨頭,陸漾軟綿綿躺倒在榻,眼睛不離桃鳶。
床帳徐徐放下來。
晚風輕拂。
薄如蟬翼的帳子借
著月光映 出交疊的影,長發如瀑散下來,桃鳶著了冰藍色小衣跨坐在陸漾腰腹,僅僅看她端莊清冷的容色,哪能曉得裙下旖旎風光?
陸漾的手不老實地輕撫,撫到妙處,心滿意足地衝妻子笑笑。
她所要的不多,恰好這些桃鳶都能給,再則都嫁到陸家來,她也喜歡陸漾眉眼是舒展的,心坎是快活的,兩個人在一起要好,否則何必大張旗鼓地在一處?
“知道我在辦什麼案子嗎?”
她在家鮮少提起公事,如今提了,陸漾自覺與她更近一步:“不是丟貓案嗎?”
“貓找到了,和兩年前雲喜的死狀一樣,都沒了頭。”
兩年前轟動京都的無頭屍案鬨到最後不了了之,陸漾不了解此事,聽桃鳶說了,這才恍然:“你懷疑兩個案子凶手是同一人?”
“不錯。”她把玩陸漾垂落胸前的發絲,彎下腰親她小巧的鼻尖,香氣縈繞,陸漾一陣心猿意馬,可她還想和桃鳶多分享一番案子的事,她想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發妻白日裡忙了什麼。
她想知道她的所有,便是枯燥無聊的小事也樂得聽。
說到一半,桃鳶反應過來,低眉看兩人當下的曖.昧姿勢,勾唇淺笑:“阿漾,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很煞風景麼?”
陸漾想了想,按在她腰側的手微微用力,桃鳶眸色漸深,俯身和她親吻。
吻畢,不再吃飛醋、莫名其妙煩躁的陸少主笑眼迷人:“我想更深地了解你。”
這話從另一角度來聽委實是葷話,桃鳶念她年紀小,不懂那些不純情的彎彎繞繞,隻在心底腹誹,那點子無奈勾帶出來懸在眉梢,陸漾後知後覺自己大言不慚地‘耍流氓’,攬著桃鳶一個勁兒笑。
便是被欽封為一等康寧侯都沒見她有此刻開懷。
她笑,桃鳶品了品實在品不出笑點在哪,卻還是笑了。
她覺得陸漾很好笑,是那種看見了讓人發自肺腑想笑的感染力,離她近了,似乎很容易感到快活。
“姐姐和我說案子呢,人命關天,你怎麼可以想旁的?”陸漾掐著她腰,佯作流裡流氣的惡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