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宋覓搭最早的一般公交車,到北寧醫院。

時間尚早,醫院裡的人還不是很多, 排隊掛號的隊伍也不算很長。

宋覓到隊伍的尾巴根兒上排著隊,朝外張望一眼,醫院大門口有許多賣早餐的小攤, 準備等會出去隨意買點東西吃。

昨日醫生才叮囑過她一日三餐要好好吃飯。

輪到她時,掛號人員問她掛哪個科。

明知道可能性不大, 她還是硬著頭皮問:“神經內科的徐醫生,能預約個專家號嗎?”

“徐醫生的專家號沒有哈,你自己可以在網上預約的, 網上要是預約不到,你來醫院也是預約不到的。”對方這樣說。

宋覓失望地點點頭, 呐呐道:“這樣啊。”

“那要幫你掛個神經內科的普通號嗎?”

“先不用了,謝謝。”

宋覓從掛號台出來,離開門診部後, 到醫院門口買了杯豆漿和一個花卷,掃碼付完款後一回頭, 注意到醫院外牆上貼著大大的海報。

海報的上半部分是北寧醫院的資質介紹,下半部分是分科室的知名醫生個人詳細簡介。

宋覓找到神經內科那一部分,準備看看有沒有其他專家, 回頭可以在網上進行預約。

門診部對麵就是住院樓, 住院部三樓的一間病房窗戶處, 立著個麵容蒼白清瘦的男人。

他的目光遙遙下落, 落在正在專心看醫生個人簡介牆的宋覓身上。

他隻能看到個背影。

看上一會, 談文周叫來護工, 替自己換衣服。護工問:“談先生怎麼突然要換衣服, 可是要外出?”

換個衣服而已,談文周早就累得有些氣喘,他整理著領口,蒼白的唇挽了挽,說:“左右不過出去走走,透透氣。”

護工:“那我陪著您?”

談文周擺擺手:“不必。”

在他離開前,護工叮囑道:“談先生要早些回來,過會夫人是要來看您的。”

談文周咳嗽兩聲後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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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覓一邊咬著花卷一邊看著關於神經內科的醫生介紹,一輪看下來後,發現神經內科除開徐醫生外,沒有其他拔劍出色的醫生,其餘人皆是資質平平。

她開始有些心灰意冷。

就在這個時候,身旁傳來一記男人聲息微弱卻清朗的聲音:“宋姑娘,怎麼這麼早的時間就在醫院,哪裡不舒服?”

宋覓受驚回頭,嚇得手裡半個花卷都掉在地上。

惹得男人低低笑了聲。

宋覓定睛一看,發現是昨日見過的那位文先生,今日的他大有不同,不再坐輪椅,也沒有穿病號服。

他穿著黑色長袖薄毛衫,灰色休閒褲,臉色蒼白如紙。

【離那個人遠一點。】

談西澤說過的話,自動浮響在她的腦中,時時提醒。

宋覓沒接話,彎腰就著手中的食品塑料袋把掉在地上的半個花卷撿起來,扔進旁邊的垃圾桶裡後就想走。

談文周敏銳得幾乎立馬就發現了不對勁,他笑著上前一步,攔住去路:“宋姑娘,你怕我?”

宋覓被迫停住。

她噎了下,搖搖頭說沒有。

談文周略一偏臉,目光裡帶點考究:“既然沒有,那為什麼見了我就要馬上走?難道我會吃人不成?”

“……”

宋覓不知道如何接話,滿腦子都是談西澤的那一句。

離那個人遠一點。

談文周不動聲色地打量她幾秒,又轉眼看一眼介紹牆,問:“你在找神經內科的徐醫生?”

這讓宋覓有點驚訝,忍不住抬頭問:“你怎...

麼知道?”

這是頭一回,談文周覺得這個小姑娘有點意思,他目光落在徐醫生的自我簡介上,抬抬下巴道:“你剛剛眼巴巴地盯著看呢。”

宋覓沒接話茬。

談文周並沒有被冷淡擊退,也未離開,隻繼續開口說:“這個徐醫生的專家號可不好約,聽說票販子手裡都得大幾千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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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覓簡潔說了個是。

沉默片刻,談文周說:“宋姑娘,你要是想預約這個徐醫生,我倒是可以幫點小忙,替你拿個近日的專家號倒是不成問題的。”

他的態度拿捏得剛剛好,沒有過度的獻殷勤之感,叫人反感。

宋覓怕和這人沾染關係,會讓談西澤不高興,便直接婉拒道:“文先生,無功不受祿的,再說我們也不是很熟,所以不用啦,謝謝你的好意。”

“……”

談文周何嘗不是一個人精,聽到宋覓的回答,又從她細微的表情變化裡,他就能知道,一定是他那個弟弟給宋覓說了什麼,無外乎是說些他的壞話。

思忖一會,他想了想,才有開口:“你也不必著急拒絕我,萬一真有用得著我幫忙呢。”

宋覓隻是禮貌微笑,搖搖頭,語氣中多了幾分堅決:“真的不用。”

談文周用手攏拳,掩住唇咳嗽兩聲,眯著眼微微笑著看她:“宋姑娘,我不知道談總如何介紹我和他的關係,也不清楚他如何跟你形容我,但是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

“我不是個壞人。”

沒等宋覓開口,又聽他自諷般地笑了下,接著說:“我一個癌症晚期的將死之人,又能做什麼壞事呢?”

宋覓默默聽完,若有所思片刻,說:“我隻是覺得,文先生執意要向一個不過第二次見麵的人提供幫助,有些奇怪罷了。”

“哪裡奇怪?”

談文周說話非常滴水不漏,“什麼時候開始,善意也會讓人覺得奇怪?那還怪讓人寒心的。”

宋覓說不過這人,她促狹地喝一口豆漿,沉默片刻,慢吞吞道:“文先生,我還有點事情,我就走了。”

在離開前,談文周叫住她,蒼白的臉上掛著笑意,眉目清寂得似寒天臘月,他說:“宋姑娘,希望還能見到你。”

他說得那麼鄭重,鄭重到仿佛他明日就會死去的程度。

宋覓沒說話,匆匆掉頭離開了。

在回去的公交車上,宋覓坐在後排位置發著呆,腦海裡不停出現那位文先生的眉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好一陣過去後,她才意識到,那人的眉眼竟然和談西澤有三分相似。

是巧合嗎?

不過話說回來,今早這一趟算是白跑了,隻能回家後在網上查查,看看渡城還有沒有其他醫院的醫生擅長做帕金森手術的。

畢竟這可不是什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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