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大強是有一些小聰明在身上的, 逃跑的時候沒有選擇去等電梯,而是一頭紮進安全通道裡。

宋覓窮追不舍,下樓的時候聽見兩個人皆急促的腳步聲, 所隔不遠,隻相差七八米。

她的手裡還緊緊攥著裝有紅繩的禮品袋子。

宋覓一路追著全大強到商場外的噴泉廣場上,正值周末,廣場上的人多無比,家庭主婦, 女高中生, 小商販,發傳單的等等。

她隻要一個不注意, 就會直接跟丟全大強。

全大強在人群裡穿梭,宋覓猛追不放, 她記得自己從小到大都沒什麼運動天賦, 尤其在跑步這一塊,回回都是全班女生中的倒數第一。

今天的她也不知道哪裡的力氣, 也許是為滿腔的委屈,也許是因為以前兼職打工吃的苦。

她發了瘋似的追著全大強跑。

全大強的年紀和爸爸差不多,年近五十的人體力不會好到哪裡去, 兩人的距離在一寸一寸拉近。

望著前方全大強的背影, 宋覓在心裡不停地自己說話。

快一點, 再快一點。

馬上就能抓到這個詐騙犯了!

在宋覓的瘋追下,眼見著馬上就能伸手拽住全大強的衣服,就在這樣的千鈞一發之際,全大強順手嫌煩一個老奶奶的棉花糖小車, 橫摔在她麵前。

不僅如此, 全大強還猛地推了那個白發老奶奶一把。

——老奶奶直直朝她摔來。

現在有兩個選擇擺在宋覓麵前。

1.避開老奶奶, 那麼她能直接跑過去抓住全大強,可老奶奶會直接摔在地上。

2.扶住老奶奶,那全大強會直接從她眼前逃走,並且有可能永遠都抓不到。

沒有第三種選擇。

在那一瞬間,宋覓的腦海裡浮現出奶奶慈祥的麵容,她想到奶奶上次因摔倒進醫院後,難免動了惻隱之心,畢竟老人摔跤的後果很嚴重。

再說這老奶奶一看也是個命運苦難人,一把年紀還出來還出來擺攤賣棉花糖。

她沒有猶豫地選擇了第二種。

宋覓雙手一伸,牢牢地扶住賣棉花糖的老奶奶,老奶奶重重撞進她的懷裡,除開神色驚慌外,沒有任何大礙。

她一邊扶老奶奶站穩,一邊抬頭去看全大強的背影消失在人群裡。

就這樣。

她和害了全家的詐騙犯失之交臂。

宋覓突然感覺到一種莫大的無力感,她氣喘籲籲地跌坐在地上,小臉是煞白的顏色。

喉嚨裡一直往上湧著濃濃的腥甜。

她記得這種腥甜感,初中體測時跑八百米的時候就會這樣。

廣場上人來人往,紛紛側目看著在地上的她,大家並不知道她在追什麼人,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癱坐在地上,隻覺得她有些莫名其妙。

宋覓顧不上體麵,她狼狽地坐在地上,腳邊是老奶奶被掀翻的棉花糖小車,幾串棉花糖滾掉在地上,沾了灰,粘連在一起,小車中間裝彩色砂糖的罐子被打翻,砂糖飛散一地,五顏六色的,像是一粒一粒的小星星。

白發老奶奶傻傻地看了眼那堆小星星,傷心地哭了起來。

見狀,宋覓從地上站起來,長長吐出一口氣,走到老奶奶麵前,說:“老人家,你一天能賣多少錢的棉花糖?”

老人用枯瘦的手指抹著眼淚,抽噎著回答:“……四五十塊錢。”

“這樣吧。”宋覓彎腰把棉花糖小鐵車扶正起來,“這個小車應該是沒有壞的,我給您兩百塊,您不要傷心了。”

“……”

老奶奶似乎沒想到宋覓會願意給她錢,明明撞翻車的並不是她。

老奶奶驚訝得...

說不出話來。

宋覓拿出手機想要掃碼支付,然後卻得知老奶奶隻收現金,不會使用手機收款。

沒辦法。

她隻好到附近的商家,兌了兩百的現金給老奶奶。

老奶奶收了錢,眼淚汪汪地對她道謝,道謝完後弓著背推著棉花糖小車離開了。

宋覓站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中心,心緒萬千,茫然感慨交織在一起,更多的卻是無奈和委屈。

好不容易撞到全大強就在眼前,偏偏還給放跑了。

她越想越難過,所有的負麵情緒像是漲潮似的朝她反撲。

最終還是繃不住了。

宋覓難忍傷心,捂著臉原地蹲下,無聲地哭泣著,眼淚從指縫裡滲沁出來,流得手背上全是。

她哭得難以自抑,肩膀顫抖不停。

與此同時。

雲正開著一輛騷氣的紅色超跑,從廣場經過,不經意地轉頭一撇,看到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捂著臉蹲在人群裡哭得傷心。

那不是宋姑娘嗎?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在大庭廣眾下哭那麼傷心。

畢竟是好兄弟的女朋友,雲正覺得自己不能坐視不理,但要是親自去管又有些不妥當,更何況他現在還有事在身上。

他選擇給談西澤打個電話說一下。

電話撥通後,好半晌過去,談西澤那邊才接起來。

他熟悉又冷淡地說了個喂。

雲正單手掌著方向盤,騰出一隻手戴上了藍牙耳機,問:“兄弟,在乾嘛呢?”

他喜歡鋪墊一下再說正事。

而談西澤恰恰相反,往往不喜歡廢話和寒暄,直接扔過來四個字。

“有事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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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正認真道:“兄弟,我看見你女朋友一個人蹲在廣場上哭呢,周圍人來人往的。”

談西澤:“?”

聽到雲正的話,談西澤滑動鼠標的動作一頓,他鬆開鼠標,摘下眼鏡,從電腦麵前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

雲正重複重點:“我看到你女朋友一個人蹲在廣場上哭。”

談西澤皺著眉,伸手合上麵前電腦,一邊繞過桌子往書房外走,一邊問:“怎麼回事?”

“我哪知道?”

雲正打了一把方向,又說:“可能是被扒手偷了錢包或者手機?但是這也不至於啊。”

談西澤又問:“在哪個廣場?”

雲正報了地址,說:“離你家不是太遠,你趕緊去一趟吧,我還有事兒,先這樣,掛了。”

“嗯。”

結束通話後,談西澤直接回臥室換衣服,期間他給宋覓撥過去好幾個電話,都處於接通卻無人接聽的狀態,看來並不是扒手偷了手機。

一般來說,如果是手機被偷的話,撥過去會是已經關機的狀態。

一直到他換好衣服,拿上車鑰匙下樓準備出門,宋覓都沒有接聽電話。

在客廳時遇到趙姨,趙姨見他換了衣服要出門的樣子,忙問:“顯周,廚師把午飯都做好了,你有什麼事情好歹吃了飯再出門,不然到時候又得犯胃病!”

“……”

談西澤步伐比平時都要快,淡淡道:“先不吃了。”

他一步不停地往外走去。

一路上,談西澤給宋覓打了二十多通電話,她一個不接。

他急得差點把油門踩出火來。

宋覓並不是故意不接電話,而是她手機調了靜音放在包裡,她蹲著哭了很久很久,都不知道談西澤在給她打電話。

還是楊茜從商場裡出來找到了她。

楊茜蹲...

在她旁邊,拍拍她的肩膀說:“彆哭了,我們去報警吧,抓緊時間。”

宋覓抬起臉來,雙眼通紅,哽咽著說:“那個詐騙犯就在渡城,這麼多個月警察都沒有抓到他,現在他跑了,還是抓不到的。”

她沒有抱任何希望。

楊茜站起來,拉她胳膊往上拽,說:“先起來,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呢?”

宋覓訥訥道:“是啊,不試試的話怎麼知道……”

她被楊茜拽著站起來,蹲得許久的雙腿麻痹不堪,根本就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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