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佑完全陷入了自責中,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不敢再亂動用自己的僅剩的果實,對著數目龐大的禍石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沒想出一個結果,他笨笨的,無可奈何著,隻能最後告訴楚橈和顧慎兩個人。
“這塊石頭……就是末世的罪魁禍首。”蘇佑指著倉庫裡四散的閃爍光幻的石頭,聲音很小,自己根本不敢看,心虛地摳腳:“事情就是這樣。”
“這事……聽著有點假。”楚橈摸著下巴,沉思後卻點頭:“不過越想越真,無論是邏輯,還是現狀,都很符合。”
喪屍和人類就是在廝殺,而且在一起進化,矛盾激烈,殃及其他物種,生靈塗炭就是現狀,隻是人類住在自己建造的烏托邦裡,才有了所謂的平安假象。
越假的故事,越細思極恐。
“那現在,有解決辦法嗎?”蘇佑弱弱地說:“我……我好像闖禍了。”
他看了一眼身後十幾個殘留大量殘渣的榨汁機,愧疚無比。
他應該把事情告訴聰明人的。
結果自己逞英雄,還以為自己是救世主,路人甲沒點自知之明,滿腦子都是沒用的中二。
現在生生一盆水排潑出去,他哭都難哭。
楚橈看著蘇佑難過的模樣,想要開口安穩,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堵在了嘴邊。
“這些本來就是你種的,你有自己的處理權利。”突然有沉穩聲音開口,垂眸看向蘇佑:“如果不是你發現的話,最後結果一定會更糟糕。”
楚橈咬牙,憤恨地瞪了顧慎一眼,牙齒咬得爆出青筋。
即使和顧慎選擇了合作,但是他就是酸得要死,就是不爽。
他自私,小家子氣,都認。
“而且隻是天然果實而已,其他基地應該還有,再不濟還可以再等一季。”楚橈接話搶答,聲音微微急。
“可是這樣的話……”蘇佑欲言又止,對於不久之後人類和喪屍之間的大戰無從言說,說了,他就會暴露劇情。
最後還是不能說。
他的錯就還是罪惡至極。
“……”蘇佑懊惱地低下頭,眉眼間難過得不行。
楚橈和顧慎都看得意動,伸出手想要安撫蘇佑,然而蘇佑卻目光掃過來,看見他們兩個動作,連忙向後退了一步,怔怔地又稍微警惕地看著他們兩個。
顧慎和楚橈是怎麼鬨的,他才看得清楚,他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兩個人一起疏離。
奧爾沒有什麼理智,粘他黏得他無力拒絕,但是眼前的兩個人都是極其聰明又理智的,能遠離自然還是要遠離。
兩隻修長的手懸在空中,顧慎和楚橈對視一眼,彼此都默不作聲地收回了手,楚橈眼裡再沒有什麼所謂的酸和嫉。
都一樣,蘇佑都防著他們。
有什麼可爭的。
“我先走了,果實的事我會儘快聯係其他基地。”楚橈垂眸,聲音低著,說:“你不用這麼自責。”
“新一批果實也會開始種植,末世結束不會太遠。”顧慎說。
“……”蘇佑看著眼前的兩個英俊睿智的男人,又想到奧爾,他心裡著急。
現在問題不是末世可不可以結束,而是他不希望在末世結束之前,雙方卻一定要經曆一次兩敗俱傷。
是星球廝殺還有他的錯,憑什麼要他們雙方負責。
兩個男人走後,蘇佑對著倉庫愁得直皺眉。
他不想見人,自己單獨搬了出來,在主樓彆墅邊的小彆墅裡住著,每天早晨隻會在起床時,隔著一段距離和出發去工作的顧慎遙遙相望。
他和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有視線對著,蘇佑一看過去,就會被顧慎的視線扣住,再難脫離,直到顧慎看他良久,收回眼神才作罷。
兩個人交流僅此而已了。
不再見麵,不再說話,也再沒有交際。
蘇佑知道他和顧慎走到今天這一步,兩個人都有錯,但是放出溫柔成熟的顧叔叔而今卻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他也難過著,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修複自己和顧慎的關係。
修複這兩個字裡,一定會有男人的彆有用心,修複著修複著,他就沒法跑了。
經曆了兩個世界,蘇佑太知道這些人的深沉精明,一個個就欺負他笨。
他還不算太笨,總算是有點自知之明。
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怎麼就非得早一起不可呢?
這世上真的會有感情能讓一個獨立的人必須要擁抱另一個人才能存活嗎?
蘇佑不明白,他是個笨拙的ai,可能是主神空間裡最笨的ai,感情遲鈍,邏輯能力差,甚至很多信息處理能力都像是代碼錯亂。
很多在同行看來不成問題的問題,與他而言就是難如登天,難以下手,他最多的做法就是不去碰這個問題。
隻要不碰,結果必然不會更壞。
他就像是一隻畏縮的小鼠,躲在自己的安全巢窩裡,不敢探出頭。
而且,禍石的事像是一塊巨石壓在他的身上,讓他難以動彈。
他心情鬱結,每天躲在彆墅裡,竭力地想解決辦法,想要最大力度得提取果實的利用率,而不是果實的高浪費率,生生導致果實不夠,最後禍石複生。
晚上的時候,他抱著一台筆記本找能提高榨汁率的方法,眉眼認真著,卻聽見門外有人敲門,他詫異,以為現在根本不會有人找自己。
他連忙跑過去開門,卻一開門,赫然看見楚橈站在自己門口,高大的陰影落下來,對著他笑:“晚上好啊。”
“乾什麼?你又偷偷進來了?”蘇佑鬆開門把手,想要轉身回客廳,然而腳還沒邁出去,腰身被突然伸出來的手臂攬住,蘇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和男人的距離突然拉進,他連忙掙動,男人也一反常態地立刻鬆開他,再沒有任何的霸道或者胡亂撒嬌。
“我可沒有,我有這個莊園的居住權,而且……你可是給我開了門的,還用過去來衡量我。”楚橈哼了聲說:“多少有點不公平了。”
“我是來帶你去散心的,彆為這事煩心了。”楚橈說著,指了指身後的房車,赫然是他們幸存者小隊時用的那輛破舊小房車,甚至窗戶上的彈痕都還在:“跟我走一趟,賞個臉?”
“……”楚橈眼眸真誠,從來桀驁驕傲的眼眸柔和許多,像是被磋磨又成長了許多,蘇佑狠不下心拒絕,隻能點了點頭。
楚橈再沒有像過去一樣傲嬌奇怪,也不強求各種親密,反而和蘇佑隔著一段距離,讓他走在前麵,而他看著蘇佑,跟在他身後。
楚橈帶蘇佑到了一處湖邊,和他並肩站著,夜色昏沉,隻有算不上明亮的月亮垂掛在天邊,落下一點光華,在湖水上粼粼而動,腳下草地柔軟,清風習習,還有幾聲蟬鳴蛙叫,除此之外,也再沒有其他。
極其平平無奇的深秋夜景。
“我們是來……看湖的?”蘇佑疑惑,要是要看湖,也得白天來,
“不,我是來,送你星星的。”楚橈搖頭,笑了一聲,一臉神秘地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伸手矯健著把石頭拋進湖水裡。
咕咚一聲,石落水濺,在寧靜夜晚中回蕩聲響,瞬間平靜的湖麵被打破平衡,水紋如同光紋暈開,瞬間死靜的湖水明亮而藍,耀目而幻,而下一刻湖水裡升起無數的星星點點,像是一場盛大的孔明燈盛會嫋嫋而起,卻小而精致的,在空氣中流轉而動。
綠草,黑夜,白月,藍湖,螢光。
蘇佑瞪大了眼睛,一時無語。
“這裡我準備布置了兩個多月。。”楚橈喉結滾動,有些失意又有些慶幸:“本來一早就想送給你,但是你突然消失了,我找不到你,每次難受絕望都會跑來這裡,我真的以為沒辦法給你看了,不過還好,你回來了,還看到了。”
每一次,他都無從記憶跑到這裡,用絕望的心態布置是什麼樣的感受。
像是懷著最壞的想法布置驚喜。
祭奠和殉情的可能都一並算上。
“你上哪找的螢火蟲?”蘇佑歎為觀止,一邊驚歎,一邊看得目不轉睛。
“唔,白磷加空氣,分子相遇燃燒而已。”楚橈說:“我剛丟出去的石頭我偷偷用電加熱了一下。”
“……”蘇佑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頓時渾身緊繃起來,精神興奮著,立刻看向楚橈:“你剛剛說什麼?”
楚橈沒想到蘇佑突然來這麼一下,有點蒙,自己頓了頓聲,回答道。
“我加熱了……”
“上一句。”
“白磷加空氣,分子相遇……”
“啊啊啊啊啊啊!”蘇佑撲進楚橈懷裡,環抱他結實的腰身,激動地跳腳:“你簡直是世界的英雄!你太聰明了!”
“……”楚橈渾身僵直不敢動,蘇佑難得主動抱上來,而且呼吸傾撒,又軟又可愛,他直接被抱紅了臉,被這麼吹彩虹屁,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卻有了害羞臉紅:“這倒也不算是什麼聰明的事吧。”
“不!”蘇佑搖頭,跑出楚橈的懷裡:“你可太聰明了!”
楚橈懷抱一空,頓時失落。
就不可以抱久一點嗎。
“走,走!我們回基地!”蘇佑伸手牽住楚橈,把他往房車方向扯,楚橈沒了懷抱卻牽了小手,腦子又飄飄然了,言聽計從,臉紅心跳著,蘇佑讓乾什麼就乾什麼,還嫌自己乾得不夠好。
蘇佑想回基地,他連連飆了最高速,一路衝刺回了基地。
蘇佑回基地就丟下楚橈跑回自己彆墅裡,楚橈還沒高興完,就被丟在車上,懵逼又失落。
看著蘇佑奔跑的背影心緒難言。
要是以前他就追上去,掐著人下巴問是不是不知好歹了。
但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