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1 / 1)

靖王身邊的副將是唐河鐵騎的重要一員,也是霍驚堂書信裡告訴趙白魚的。

號令靖王手裡的西北兵需要他的官防印信,霍驚堂的人潛伏多年才獲得信任,一拿到官防印信立刻快馬加鞭去收編那支西北兵,至於他們在淮南養的私兵則聽安懷德命令。

安懷德一被控製,淮南私兵就不敢動,之後找時間慢慢瓦解就行。

趙白魚最擔憂的起兵造反問題就這樣被不費一兵一卒,輕易瓦解,很難說裡頭沒有元狩帝謀劃多年的功勞。

唐河鐵騎的副將居然能潛伏到靖王身邊,還一路從小兵當到靖王的得力心腹!

跟安懷德是靖王的心腹,卻潛伏到東宮身邊成為其得力乾將一樣,有異曲同工之妙。

該說不說,靖王和元狩帝當真是有血緣關係的死敵。

隻有親兄弟最了解彼此的脾性,也隻有死敵最了解對方的思路,雙重buff的確疊滿了。

硯冰在庭院外煮紅糖,在趙白魚踱步過來時條件反射說:“我背完中庸了。”

趙白魚:“倒背如流了?”

硯冰扁嘴,有點想哭,垂頭喪氣:“我繼續努力。”

“溫故而知新,還要學以致用才行。”趙白魚見他很喪便軟和繃緊的臉色,溫和地拍拍硯冰的肩膀說道:“不過普通人背好幾年都不一定能有你這幾個月的效果,我們硯冰果然有當秀才公的潛質。”

硯冰努力抿著上揚的唇角:“沒、沒有的事。”

趙白魚遞給他一塊白玉,塞到硯冰手裡:“從現在開始,你也能說自己是個讀書人了。讀書人考功名在其次,修身修德為重,君子佩玉,熠熠其德,不算是上等玉,卻是我的美好祝願。我雖常說你要當官,但不是強求你必須做官,其實做一個有道德的人就行了。”

硯冰心裡湧起感動,鼻子塞塞的,盯著手心裡握緊的白玉,忽然後悔這段時日對讀書學習的態度不夠勤勞刻苦,難為五郎始終為他著想。

“對不起。"

“啊﹖為什麼突然道歉?”

“我態度不端正,讀書不夠勤奮,辜負您的期望。”

趙白魚忍俊不禁,揉了揉硯冰的腦袋瓜子:“你還不夠勤奮,說給學堂裡的學生知道,他們怎麼自處?”

這段時日忙著差事,沒多少時間關心硯冰,卻也知道硯冰平時要照顧他的三餐起居之外,剩下時間都在勤勞苦讀,夜晚燭光點到子時,天蒙蒙亮就趕緊起床繼續未完的功課,否則他怎麼會特意買玉獎勵硯冰?

“彆自怨自艾,啊,在我心裡,我們硯冰比誰都勤奮聰明——對了,在熬煮紅糖?是從縣裡的百姓們那兒學來的吧。紅糖好,要是能熬成糖霜就好了。”

趙白魚擼起袖子,忍不住想添加柴火。

剛才還感動得稀裡嘩啦的硯冰當即製止趙白魚:“您彆——就您那炸廚房的手藝能把我好不容易熬製的糖漿弄壞了。蔗糖可貴了,您彆亂來。”

“……”趙白魚悻悻甩手,背在身後當個儒雅文人,瞥了眼被他一攪和差點燒裂爐子的火,在硯冰隨便一個動作下,立刻服帖,不得不承認有些事需要天賦。“熬不成糖霜嗎?”

這時期熬製出來的基本是糖漿,還沒有現代白糖顆粒分明的技術,連糖霜,即冰糖、糖塊想熬製成功都需要看運氣。

硯冰:“您說呢?“

趙白魚倒是有心熬製糖霜,可惜他前世沒涉及這方麵的知識,眼下想耍威風也沒處擺。甩甩手,趙白魚隻能扭頭出客棧,迎麵遇見崔副官。

崔副官連夜趕路回來,一邊啃包子一邊問趙白魚要不要。

趙白魚婉拒:“我還是喝粥吧。“

崔副官:“眼下冤案已了,安懷德被抓,徐州的案子轉交給鄭楚之,咱們還能乾什麼?”

趙白魚攤手:“無事一身輕。”看看天空,說道:“該吃該玩,差不多該回京述職了。以後沒機會再來這兒玩,可惜繁華的揚州至今沒去見過。”

崔副官點點頭:“那行。我包子買多了,去問小硯冰要不要吃。”

同崔副官道彆,趙白魚繼續漫無目的地走,眼下快到十一月,天氣急轉直下,人人都穿上較為保暖的衣服,野草枯黃,兩道滿樹的綠葉掉光,枝丫光禿禿、黑乎乎,於灰藍色的天空安靜矗立。

客棧門口那顆桃樹結出的花苞還沒盛開就枯萎,反季節開花還是困難。

趙白魚盯著枯木看得出神,聽到後邊馬蹄噠噠便下意識朝裡頭走,想著讓開路,未成想眼前一花,突如其來的疾風吹下幾縷碎發,眼角餘光瞥見橫空出現一隻著玄色緊袖衣服的手臂伸過來,緊接著腰間一緊,被強行勒上馬,疾馳過客棧門口。

硯冰在後麵追喊:“搶劫——不是,綁架!有人綁架,救命——五郎——”他急得不行:“崔副官,您快救救五郎啊!”

崔副官慢悠悠地啃包子,沒好氣地說:“沒救了,放棄吧,你家五郎清白不保,提前煮框紅雞蛋吧。”

硯冰回頭滿臉問號:“你認識那個歹人?”

崔副官滿臉深沉:“他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奪走小趙大人清白的歹人。”

硯冰愣了下,隨即無語:“……是小郡王。”

崔副官聳肩:“煮紅糖雞蛋吧,聽說補腎。”

硯冰:“不是補血的嗎?”

“是嗎?隨便啦。”崔副官舔著笑臉求:“我想吃,給做碗唄。”

硯冰翻白眼,回頭熬他的紅糖了。

***

駿馬疾馳過小橋流水,出城門,淌過淺灘,流水潺潺,前方的平原有一排類似於滾風草的東西,近前一看才發現是百姓捆紮好的枯草,再前麵一點還能看到燃燒的草垛。

輕風拂過臉頰,帶來絲絲涼意,趙白魚渾身放鬆地靠在身後寬闊溫暖的胸膛裡,看著身前執韁繩的手,手腕纏著佛珠,而摟抱著他腰際的手則綁著熟悉的巾帕,鼻間縈繞熟悉的禪香味,原本那些浮躁的、散落在各個時間裡的,斷斷續續的思念,便在刹那間得到安寧。

趙白魚將吹到臉頰的發絲撩到耳朵後邊,沒發現他嘴角和眼裡都噙著清淺的笑意。

他氣質溫和斯文,皮膚白皙細膩,五官線條偏向於柔和,頭發和衣服總是打理得一絲不苟,瞧著總是明澈乾淨的,讓人很舒服,很能放心地信任、喜歡他,下意識覺得如果付出喜歡,絕對會得到令人愉悅的回報。

駿馬逐漸到平原儘頭,進入一片枯木林,林深處,還可見樹根和樹梢處凝結寒霜。

趙白魚問:“去哪裡?”

霍驚堂沒回答,縱馬至枯木林最深處,進入一片峽穀,也許是四麵懸崖峭壁包圍,也可能是地下有暖泉,峽穀深處仍然綠草茵茵、野花遍地,還能聽到水聲淙淙。

穿過一條漫長的峽穀,眼前豁然開朗,彆有洞天,一條瀑布從陡峭的山壁腰部飛縱而下,濺起銀白色水花朵朵,離瀑布約十來米的地方則有一個深潭,水麵平靜清澈,能見到成群的小魚貼著潭壁不動。

深潭對麵二十米處,則是一棟小木屋。

外表有些舊但門口乾淨,沒有灰塵,門前還有一個石頭壘成的簡易灶台,應是林中獵人搭建的住所,冬天打獵遇到大雪封山就可以直接住這裡,隻是不知道主人是誰,霍驚堂怎麼知道這裡彆有洞天?

“你怎麼知道這……”

趙白魚剛開口問,就被霍驚堂勒住腰部抱下馬,一手扶著背,一手穿過腿彎處,跟抱小孩兒似地抱起,大步朝木屋裡頭走,好像很急一樣,甚至等不及好好開門,一腳踹開木門就直奔床鋪而去。

屋裡頭開了天窗,頗為明亮,正中間有個炭火爐子,門後邊還有好幾塊煤炭,門的右邊擺放一堆打獵用的器具,而左邊則是床,床上有乾淨嶄新的被子。

趙白魚還沒來得及觀察更多就感覺眼前天旋地轉,待回神就被放倒在柔軟的被子上了。抬眼一看,霍驚堂俯身而下,熟門熟路地尋著趙白魚的唇,汲取讓他想念無數個日夜的氣息。

手也不老實,四處招惹,抓住趙白魚無處安放的手擱腰帶的扣子說:“我幫你,小郎也幫我。”

趙白魚的耳朵、脖子和鎖骨處很容易染上大片的紅,跟塗抹了胭脂似的,他也激動起來了,並不比霍驚堂矜持多少。

反正拜堂成親知會過天地父母,做這檔事,神明不敢偷看。

哐啷一聲,銀質腰帶落地,長衫滑落,鞋子也被踢開,頭頂的天窗開著,能瞧見灰藍色的天,沒有一朵白雲,仿佛能借這天窗、這肅冬的天俯瞰曠野枯林。四野闃寂,偏在人的感官上營造出幕天席地的刺激感。

瀑布水聲如雷霆,耳際卻是淺淺濡濡的水聲,溫熱的汗水打濕烏黑的長發,發帶被打偏,有幾綹發絲垂落,黏著臉頰,吐出溫熱的氣息,眼皮垂下來,手臂有點兒無力,趙白魚趴在床沿邊,瞥了眼外頭的天色,有點晚了。

“什麼時辰?”

霍驚堂的臂膀滴落汗珠,修長的手指幫趙白魚把黏在他臉頰的頭發都撥弄到耳朵後邊,饜足而懶散地說:“應該未時了。”

趙白魚一驚,不得耗了兩個多時辰?

“白日宣淫,不務正業。”趙白魚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垂落眼前的佛珠背雲,肩膀頂著霍驚堂的胸膛說:“粘乎乎的,不舒服。”

霍驚堂:“洗個澡?”

趙白魚蔫蔫的,“冷。”

霍驚堂咬著趙白魚的耳朵說:“水是溫的。”而後一把抱起他,“走吧,泡溫泉去。”

趙白魚摟著霍驚堂的脖子,瞥見他後背都是新鮮的抓痕,肩膀還有滲血沫子的齒痕,食指稍一用力抹下去。

“嘶。”

“疼啊?”趙白魚戳了戳:“你橫衝直撞的時候怎麼沒想緩緩?”

“著急。”霍驚堂知錯但不改,引以為榮:“急不可耐,跟房子著火一樣,下回保證隨身攜帶香膏。”

將趙白魚放進潭裡泡著溫水,霍驚堂跟著潛下來,靠在潭壁處,讓趙白魚趴在他身上。

趙白魚:“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

霍驚堂:“來的時候找當地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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