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少年的神色溫柔的不可思議,那雙漂亮的眸子映著孔明燈的燭火,像是染了點點的星光。
蕭明珠被蠱惑住了, 她不假思索地點了下頭, “好呀。”
謝宴遲怔怔地看著她, 許久才反應過來她說的什麼,欣喜的抱著她轉圈,小姑娘粉白的襦裙綻開, 宛若徐徐盛開的芙蓉花。
“蕭明珠。”
“嗯?”
“你答應我的。”少年輕咬了下她的唇瓣, 抵著她的鼻尖認真的說:“不許騙我。”
“不騙你。”蕭明珠彎著眼,伸出手指, “我發誓。”
謝宴遲攥住她的手,輕聲說:“我不要你發誓, 你答應我就好了。”
即便她現在不答應,他也會努力的去做,遲早有一天蕭明珠會喜歡上他,就像他喜歡她一樣。
“知道啦。”蕭明珠踮起腳尖親了下他,不待他反應過來,便掙脫他的懷抱,彎腰拿起了地上的孔明燈, 白皙的耳根紅了一片。
少年一陣愕然的笑了笑,慢吞吞的走到了她身邊。
小姑娘臉頰通紅, 轉移話題問:“可以在一個孔明燈上寫很多很多願望嗎?”
謝宴遲點點頭, “可以,但是你寫很多很多願望的話, 到時候神佛就不知道該滿足你哪一個了。”
這個倒也是。
蕭明珠想了下發覺他說的很對, 她遲疑了一下, 又問:“可是我有很多願望想寫怎麼辦?”
“那你就一個孔明燈寫一個,寫很多個,這樣神佛一眼就能看見了,那麼多願望它總會滿足你一個。”
蕭明珠信了他的話,拿筆仔細的思考該寫些什麼。
希望鎮國公府好好的,希望祖母的身體可以一直健健康康,希望父親和母親都好好的,還有大哥。
希望大哥早點成親,還有二哥也是。
蕭明瑾的話,就祝他以後功課很好,做個先生。
還有謝四,她寫到這裡時臉頰有些泛紅,還是悄悄寫了一句話。
希望謝四能忘卻從前所有的不開心,永遠都平安喜樂!
“寶兒,你都寫的什麼?”
“不告訴你。”蕭明珠連忙護住身後的孔明燈,又去看他的,忍不住問:“你…你怎麼也寫了這麼多?”
她寫的大多數都是家人,所以才花費了這麼長的時間。
那謝四呢?
少年彎著眼看她,“你猜猜。”
“我不猜。”蕭明珠彆過了頭去放孔明燈,鬆開手的一刹那,數十個孔明燈徐徐飛向空中。
她偷偷瞥了一眼,其中的一個孔明燈上寫著:我希望蕭明珠一生順遂!
她頓了下又去看他。
從這個角度便能看到他格外挺拔的鼻梁,顯得下頜線極為優越,她瞧著忍不住喊了他一聲:“謝四。”
謝宴遲偏過頭,輕輕應了聲。
小姑娘似乎沒有什麼事,隻是單純的喊他,“謝四謝四謝四!”
他彎了下眼,也喊她,“蕭明珠蕭明珠蕭明珠!”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噗嗤一笑。
蕭明珠憋著笑輕輕捶了下他的肩膀,“謝四,你幼不幼稚啊?”
少年握住她的拳頭,笑著嗯了一聲,“回去睡吧,明兒還得去長淮呢。”
提到這個,蕭明珠臉有些白了。
去長淮的話,那麼意味著必須要坐船,船靜止不動她還能習慣,可船一旦行駛,她便有些受不住了。
*
次日,上船後的蕭明珠精神全無,懨懨的縮在椅子上。
鄭雲瀾還是和他們一塊回去了,老夫人發話說是一起回去她們放心些,遠在長淮的外祖母也派人遞了消息過來,話裡話外就是讓他們表兄妹互相有個照應。
鄭雲瀾瞥了她一眼,小姑娘自船開了以後就一直沒什麼精神,病殃殃的,小臉蒼白。
他好像隱約記起來,蕭明珠是有暈船的毛病。
每回坐船都很不舒服,所以回長淮便不是很經常,都是待一段時間,然後再回京城。
鄭雲瀾咳嗽了聲,淡淡的說了句:“知道暈船還不回去睡?”
蕭明珠意識到他在跟自己說話,揉了下眉心,語氣無精打采的,“睡不著。”
昨晚很晚才睡,今天便起遲了,折騰到現在才上船,才醒沒多久,怎麼可能睡得著?
若是睡不著躺下來的話,比坐著還要難受。
鄭雲瀾頓了頓,又說:“閉上眼躺一會兒就能睡著了。”
蕭明珠被噎了一下,沒再理他。
正說著,少年掀了簾子進來,他穿著身玄色錦衣,金線繡著飛鶴花紋,襯得他身形清瘦,氣質清絕疏朗。
蕭明珠連忙喚了他一聲:“謝四。”
謝宴遲快步走過來,倒了杯寧神的茶給她,瞧著小姑娘蒼白的臉,心疼的揉了揉,“是不是還難受著?”
她懨懨的嗯了一聲。
“咬著陳皮可能會好受點。”
蕭明珠聞了一下有些刺鼻,可想著他的話還是乖乖應了,她捏著鼻尖咬住,苦的她眼淚汪汪。
“乖一點。”謝宴遲坐在她邊上,揉了揉小姑娘的頭發,輕哄,“過一會兒給你糖吃。”
她眼睛亮了亮,“你哪來的糖?”
“剛剛拿陳皮的時候順便問彆人要的,知道你咬完這個肯定覺得苦。”謝宴遲摸摸她的頭,哼笑,“過一會兒再給你。”
“好。”
少年嗓音溫柔,說話的態度耐心極了。
小姑娘也是,乖的很,說什麼就應什麼,乖得根本不像蕭明珠。
鄭雲瀾驀地又垂下眸。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蕭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