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 指甲嵌進了掌心裡,臉上雍容和善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難以置信的問:“你…你你說什麼?”
少年垂著眼簾, 神色冷漠極了, 又重複了一遍:“那條命令是我親自下的。”
王氏臉上火辣辣的疼。
這晉王…這晉王竟是在幫那丫頭出頭?
她聽京城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 他們兩人打小就是死對頭,見著麵不是吵就是鬨,少有和平相處的時候, 若不是聖上賜婚, 晉王殿下壓根不肯娶,為此還挨了聖上的板子。
難不成, 竟是假的?
王氏強笑著,攥緊了掌心, 訕笑:“我以為是寶兒脾氣上來了,所以才…”
“她沒有。”謝宴遲打斷她的話,一字一句的說:“她脾氣很好,不會亂發脾氣,若是她真的發了什麼脾氣,那定然也是旁人有錯在先。”
王氏臉一僵。
那些傳言恐怕都是假的,還說什麼兩人不合, 她瞧著晉王這樣護得都快沒邊了。
這丫頭倒有些本事,將晉王收拾的服服帖帖。
沒過一會兒, 王氏臉上又重新堆起了笑容, 笑嗬嗬的開口:“這是自然,寶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 我對她再了解不過, 雖然有些小性子, 可心地卻是極為善良。”
“哪有什麼小性子?”少年掀了下眼皮,唇邊勾起了幾分輕嘲,“她在我看來萬般好,沒什麼壞脾氣,怎麼,在鄭夫人眼中,她原是一個性子不好的人嗎?”
王氏被接二連三的嗆話,笑容終於維持不下來了,沉著臉沒再開口。
蕭明珠垂下眼,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哪有長輩會當著她夫君麵,說她的不是?就算真的有不好,那些長輩也不會當著旁人麵說。
舅母她其實什麼都知道,卻還是往她房裡塞人。
哪有什麼疼她呢?
不過都是裝出來的表麵功夫,如今被謝四掀開,她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
她什麼時候對她使過小性子呢?
她每回見著都會主動問好,她這次還給她帶了禮物,就是想著她看了也許會高興。
蕭明珠又想著從前相處的那些畫麵,現在細想,其中到底摻雜了多少假意?
她攥緊了掌心,壓下心頭的酸澀。
“好了好了。”老夫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笑了下又說:“你舅母恐怕也是想著你需要人伺候才送過去,你若是不喜歡和你舅母說清楚,讓她不要再送便是了,犯不著生氣。”
老夫人說完,又笑嗬嗬的招手,“到外祖母這來,我們家寶兒看來還是個小姑娘,氣性還重呢,好了好了,外祖母哄哄,可不能和你舅母置氣啊。”
蕭明珠怔怔地看著她,身子僵在原地。
祖母也是知曉的,她也在幫舅母辯解,好像一下子她就成了那種不懂事的小輩。
她攥緊了掌心。
“尋冬,送你們姑娘回去。”
少年冷漠的聲音驀地響起,蕭明珠下意識抬起頭,少年摸摸她的頭,輕聲哄她,“寶兒乖,先回去,我等會再找你。”
她抿了下唇,又去看外祖母。
“乖乖回去。”少年沒再給她機會,將她拉到了門外,才抵在她的鼻尖問:“是不是難過了?”
蕭明珠本來還穩住的情緒,被他一句話說的眼淚又有些鼻酸,她吸吸鼻子憋住哭腔:“沒有。”
少年的嗓音輕輕的,溫溫柔柔。
“乖乖的。”
“等我回去,等你的夫君給你討公道。”
目送著尋冬將小姑娘帶出院子,謝宴遲眼底的笑容徹底消失,抬步回了屋裡。
老夫人有些不滿,沉了沉臉,“這是…”
“老夫人。”卓禮知道自己主子怒了,也不再客氣,徑直說道:“我們家王爺是聖上親封的晉王殿下,按照規矩,你們都得拜上一拜?”
老夫人臉僵住了,王氏忙說道:“我們都是她的親人,都是她的長輩,這禮她……”
“我不讓她為難,她不受你們的禮。”謝宴遲往後靠了靠,嗓音漫不經心的,“但本王應當受得起,來吧。”
老夫人麵容難看,鄭氏盤踞長淮數千年,她養尊處優至今,何曾向個毛頭小子行禮?
可坐在這位置上的是晉王,是皇族的人,再不滿也隻能認,否則就是藐視皇族,如今聖上對世家萬般警惕,這個緊要關頭,他們絕對不能再引起聖上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