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當上芝麻大的官,人就開始變質。

可一半是自己的親信,一半是拿著一兩個郡縣向自己投降的人。

不管處理哪一派,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趙彪是最早跟著他出來拚命的親信,把這一派都處理了,難道不讓人寒心,以後還有誰願意跟著自己繼續打天下。

元子倉就更不能處理了,把投降派給處理了,以後繼續打地盤時,有這樣的例子在前,還有誰願意投降。

投降之後也難保被卸磨殺驢而死,不投降或許會有一線生機,那大概會遇到抵死守城的情況出現。

如果不處理這兩派,百姓們怨聲載道,會失了民心不說。有這樣的手下,又怎會管理好一個國家。

現在外麵都在說些什麼“人落淚時天落淚,笑聲高處哭聲高。”(引自嘉慶的詩句)

段立肖現在進入了一個兩難的局麵,做是錯,不做還是錯。

下一步該怎麼做,讓段立肖很是苦惱。

他招來心腹幕僚,來商量如何處理。

由於兩派的矛盾實在太激烈,他沒敢單獨找哪一方議事,以免向外流露出讓人誤解的信號。

他在兩派裡各找了兩個人,找的這四個人,要麼沒有犯罪或是被同僚指出的問題無傷大雅。

蔣嘉澤和彭昆就是第二類人,蔣嘉澤被指出,去府衙點卯不穿官服,這就屬於是沒病找病,上班時間不穿官服的官員不少,蔣嘉澤不是個例。

說彭昆上班遲到下班早退,這確實沒冤枉他,不過這也是府衙普遍存在的一個現象。

在其他時候,遲到早退不穿官服,這確實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但問題是身邊人都是侵占民田、縱子殺人,跟這種的相比,簡直就是一股清流。

有時候想想,現代的臨時工政策真的不錯。

殺人放火臨時工,黑鍋臨時工來背。

可州府十之八九的官員都有問題,總不能真的找幾百個臨時工。

再說這些會惹事的手下,他的確想換掉。

臨時工來頂罪,是換掉臨時工,這些廢物點心還是他手下。

段立肖召集這幾個人過來想辦法,現在這局麵要如何破局。

怎麼處理,很簡單,按大漢律例,犯什麼罪,就用什麼刑。

但沒人敢提,提出來段立肖要是施行,誰提的誰去辦。

誰都不想但這個罵名,段立肖就更不想了。

他是既想要好名聲,還想要把手下人都處理。

怎麼會有這種兩全其美的辦法,現在這局麵的出現,跟他當時的縱容,有分不開的聯係。

麵前這四個人,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一個人先開口。

段立肖愁的很,養了這麼多人,就沒有一個人,能在關鍵時刻頂上當這個冤大頭。

段立肖滿腦子都是臨時工,要是有人做他的臨時工就好了。

替他把那些廢物點心都開掉,罵名臨時工來背,他隻要享受利益就好。

可哪有那種美事,就連對自己的忠誠的手下,都不會願意做這些事,當然他也不舍得用這幾個人來頂鍋,他手下的聰明人已經不多。

不能用這四個,還能用誰呢?

段立肖的視線落在博古架的最高層,那一層不像是下麵幾層,擺滿了各類各樣的古董,都是從百年的世家裡拿出來的精品。

最高層隻有一個簡單的小盒子,那隻是一個平平無常的木盒,何以能夠被放到最高層?

因為那木盒裡麵裝著一張聖旨。

看著這個盒子,段立肖心裡冒出一個自認為絕佳的主意。

怎麼沒有冤大頭呢,朝廷不是給他送過來一個。

“長冬,我聽說你之前跟燕王和寧壽公主做過鄰居。”

蔣嘉澤心裡咯噔一下,他趕緊自證清白,“是的大人,雖然我跟七皇子做過鄰居,我娘子之前還跟這二人是一個村的,但是我對您的心日月為證,蒼天可鑒。我娘子每天在家裡罵七皇子和寧壽公主,不信您可以去跟我們家周圍的鄰居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蔣嘉澤越講聲音越小,尤其是說到他老婆在家罵人時。

段立肖反而被他這一席話給逗樂了,蔣嘉澤就繼續說,“我娘子在家裡天天罵,為了不讓這話傳出去,我沒少給鄰居送禮品。”

除了彭昆的臉色不佳,其餘人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

段立肖示意他不必緊張,“不是找你算賬,就是問一下。”

蔣嘉澤點頭,“之前在縣城,做過一段時間的鄰居,然而我們已經很久沒聯係過。”

蔣嘉澤恨不得每句話裡都打上一個標簽:跟燕王不熟。

段立肖,“我這裡有件事,需要你去跑一趟。”

“是跟七皇子有關?”

“沒錯。”

“你把那架子上的盒子取下,還有這兗州牧的官印,一並送到七皇子手裡,朝廷讓七皇子管理兗州事宜,我和該聽話。”

啊這?

在場都是人精,段立肖什麼目的,那真是閉著眼睛就能猜到。

急著找一個背黑鍋的,過一段時間,這件事的熱度下去之後,他再把權力要回去。

隻能說這幾個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彭昆率先提出異議,“七皇子年齡尚小,經曆不足,難免會心浮氣躁,恐怕不能勝任州牧這樣重要的官職。”

不能勝任就對了,要是他能勝任,段立肖還不可能提出這想法。

聽到彭昆的發言,段立肖微微有些不悅,但隻有一點點。

段立肖相信彭昆完全效忠自己,他很確定。

可彭昆替鄭章說話,否定自己,這讓他有點不開心。

同時段立肖又覺得彭昆殊為難得,有一顆赤子之心。

七皇子現在隻是一個花架子,而彭昆頂頭上司的他,明顯有著光明美好的未來,與鄭章不同。

而即便是到了現在這地步彭昆還能為鄭章考慮,段立肖在他身上看到了人情味。

這是一個有了新主卻不忘舊主的人。

在其他幾人幸災樂禍的眼神中,段立肖說道:“莫要憂心,七皇子乃龍子鳳孫,這種事情對他而言不過手到擒來的小事,他定能處理好。”

“再說了,讓七皇子親政也有我自己的考慮,七皇子也應該慢慢將我手裡的一切接過去,好叫天下人看看,我段某人絕無不臣之心,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七皇子。”

段立肖這段大義淩然的話,完全是在測試彭昆,看他心肝到底是姓段還是姓鄭。

彭昆趕緊攔住段立肖,趁機表了一波忠心。

“大人不可,能擁有現在的一切,可以說沒有人付出的比大人更多,七皇子沒有資格輕而易舉地拿到這一切。”

“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彭昆低頭,“屬下也不知道,”

彭昆說完,段立肖的表情明顯鬆懈,能看出,他這是過關了。

段立肖堅決地說:“我意已決,你們莫要再勸。”

“彆以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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