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立肖是隔天早晨,把聖旨的原件帶了過來。
當時那人過來宣旨,隻是帶了謄抄版的聖旨,原件還放在段立肖的書房裡。
段立肖不肯拿出來,是怕鄭章以此為要挾。
這個腦回路也是夠神奇的。
段立肖把聖旨連帶讓繡娘連夜趕製的縮小版官服帶來,那官服跟鄭章的聲量大小相似。
段立肖進門時身邊沒有跟著下人,下人在門外自動停下。
剛進門,段立肖就有些被眼前的燕王府震撼到。
他不是沒看過燕王府之前的模樣,恰恰相反正因為看過之前的樣子,才會覺得差彆很大。
當時剛進州府,要選府邸,州府剛經過一輪洗牌,很多原刺史州牧親信的家被抄。
空出了很多府邸。
段立肖慕太宗之名,想選擇百年前的燕王府作為自己的府邸。
手下一臉一言難儘的表情,到這地方一看,原來百年過去,州府已經不記得照顧太宗的潛邸。
主管官員也蠻無辜,之前雖不常去打理,可也沒讓王府落得這麼破敗。
隻要是多年前州府被北魏占領,那群蠻子沒有把太宗潛邸砸了燒了,已經算是僥幸。
好容易蠻子走了,又來了個比蠻子還蠻的康建捷,他隻知道趴在百姓身上吸食民脂民膏,哪裡記得修繕太宗的潛邸。
一連七八年的時間無一人修繕照料,等段立肖看到時相當地破敗。
段立肖看到眼前潛邸,隻覺得晦氣,心裡也在感慨,這鄭家王朝確實是走到沒落,連祖宗就藩時居住多年的府邸,都如此破敗。
合該他來取而代之。
那時看到那府邸的樣子,段立肖瞬間息了住進太宗潛邸,沾沾龍氣的想法,這鄭家應該已無龍氣眷顧。
他隻覺意興闌珊,隨便定了一個交通方便,有山有池還有溫泉的大宅子
沒想到當時看到陰氣森森的鬼宅,搖身一變成了如今氣派的王府。
段立肖有一種想講這燕王府據為己有的心理。
越是深入這宅子,他的這心理就越發嚴重。
劉叔的腿腳不好,醉的慢,這就是使段立肖能夠詳細的欣賞周圍的景色。
鄭葳提前吩咐過劉叔,若是今天段立肖過來,直接帶到正堂。即使段立肖叫你去找燕王,不必管,先去叫她。
劉叔覺得鄭葳可真是料事如神,她前一天晚上剛跟自己講過,今天段立肖真的就找來了,也的確是反常的叫他去找鄭章。
劉叔如鄭葳教導過的那樣,先去叫鄭葳,然後再去書房叫鄭章。
雖然鄭葳是自己的女神,長得賞心悅目如花似玉,可自己此行目的不是過來找她。
段立肖委婉提醒,“我記得我讓你家的下人幫忙叫燕王,是出了什麼事嗎?”
“劉叔說你找小七有事,他年紀小,做不得主,若是有事可以找我,我可以替他做決定。”
“隻怕是不行,我這次過來是特意找他有事要談。”一副若不是鄭章,那這話就沒有必要繼續。
劉媽在門外站著,還想今天這對話似乎跟以往不同。
鄭葳沒進去多久,就出來跟劉媽說,“劉媽麻煩你去跑一趟,叫小七過來,段大人有要事找他。”
鄭葳特意加重要事兩字,段立肖在屋裡聽得清清楚楚。
劉媽不敢耽誤,趕快過去。
皺皺巴巴的衣服套在身上,看起來十分地不和諧。
鄭章這人也跟身上的衣服一樣,無精打采還哈欠連天,但是卻在強打精神。
一看就是那種沒出息的孩子,不光是從外表來看。
就從劉叔下意識動作就能看出,即便是有人指名找他,下人潛意識裡竟然是找一個女人過來。
第一次看到這孩子時,這孩子眼睛裡還有一股子靈氣,看起來是個機靈孩子,不過一年的時間,變化竟然這麼大。
活脫脫被吸乾精血的樣子。
看來權力會讓人變得瘋狂。
鄭葳看鄭章搞出這毒癮少年的樣子,十分好奇,他怎麼想出這個裝扮。
也不光是這孩子一個人,段立肖現在隻覺得看這一家子都不舒服。
看看這一家子的老(劉媽)弱(鄭葳)病(鄭章)殘(劉叔),老的老病的病殘的殘。
鄭葳提前讓祁春告訴大家,今天上午大家可以睡個懶覺,先彆出門,聽到鄭葳這麼說,大家知道今天必然是有事,都窩在房間裡不出門。
不然燕王府每天都很有活力,光是演武場每時每刻都鬨哄哄的,得虧周圍沒什麼人家,要不早就露餡。
廚房女紅房每天也是熱熱鬨鬨,不是研究新菜式,就是討論新的花樣子。
家裡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安靜的時候。
看見這一家子,就好像聞到一股暮氣沉沉的棺材味道,就跟這個已經走到末路的國家一樣。
段立肖原本還有想把燕王府占為己有,現在隻覺得晦氣無比。
幾十畝的大宅子,隻有這三五個人生活,看著真跟鬼屋似的。
段立肖讓鄭葳先行離開,鄭葳的眼睛卻直勾勾地落在段立肖手邊的包裹上。
這看起來就是一個貪心又虛榮的女人,段立肖開口趕她離開,她還有些依依不舍。
“一定要我離開嗎?”
段立肖從來舍不得對美人冷臉,他麵帶微笑的說,“是的。”
“好吧。”鄭葳不放心地囑咐鄭章,“你乖乖聽話,有什麼問題,有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