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那幾個老家夥刀子一樣的目光,鄭章一字一句說下去,“你們不同意,我也不同意。”
“為了還軍營一片清白,還百姓一片清淨。我會在此處開設一個臨時公堂,嚴格按照大漢律例實行刑法。”
“不知諸位意下如何?”鄭章的眼眸無意中掃過坐在椅子上的幾位大人,但這話他確實看向校場下的眾士兵所說。
“好!”
“行!”
校場下一聲高過一聲的讚同之聲,讓幾個將軍有些坐立難安。
這哪裡一場見麵會,這是在他們地盤上設的一場鴻門宴。
鄭章抬手,讓眾人先彆說,他看向側邊的幾位將軍,“不知各位將軍是否願意?”
這誰還敢不願意,若是不願意,那豈不是成了害群之馬一般的存在,承認了自己彆有居心。
皮笑肉不笑的也沒有意見。
心裡還是對鄭章有些不屑一顧,就算是你按照律例審判我們又能如何?
審判距離最後的行刑和處置還差了一大截的距離,段大人最後總會保住我們。
這小崽子還在這裡猖狂,且看他還能狂多久。
龍子鳳孫又如何,還不是我們大人手下的一條狗嗎,我們大人伸伸手,他連屁都不敢多放一個。
這些高門大戶出聲的公子哥,也不過如此。
沒有人提出異議,這很好,鄭章首先從觸犯法律的校尉開始。
校尉以下的百戶人員太多,大概有幾百個,從官職來說隻能算是個中層將領,比不得校尉這種高層將領來的重要,段立肖親信在其中占得比例也沒有校尉高。
“以下罪名都是根據前幾日官員之間的互相揭漏而來,也許會存在一些捏造的罪名,屆時大家可以進行申訴。”
為了防止犯罪的將領們狗急跳牆,鄭章把話留夠了活扣。
果然這句說完,幾個人神色一鬆,有這句話,中間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多了。
也不能一味逼迫,若是把人逼到角落,就很容易出亂子,還是要讓他們看到一些希望。
無人反對,鄭章從袖子裡抽出一本滿是折痕的大漢律例,鄭章從第一頁往後翻,遇到小紙條就開始念。
“校尉左喜來,不養生母,罰俸兩月,自行反省。”
這個左喜來被同僚狀告不孝順,也是有原因,他從小家裡窮,父母加上他一共生了四個孩子。有一次母親生病,他爹為了賺點湯藥錢,在上山打獵的時候,被狼叼走了。
他娘狠心扔下四個孩子,和一個窮家,跟同村一個老鰥夫好上了。
這當娘的狠心不說,這事乾的也惡心,你若是改嫁去個孩子看不見的遠地方也好,她偏不找了前頭丈夫一共村子的男人。
她若是平日裡補貼點孩子,左喜來也不會記恨她到現在。
她跟了這個男人之後生活還不錯,在農村能做到衣食無憂,那就算是頂好的生活。然而她吃飽喝足的同時,卻不管快要餓死的幾個孩子。
還是同村的鄰居看不過去,誰家有點多餘的吃食就給左家的四個孩子送。
都是窮人家,送的那些東西也隻能保證幾個孩子不被餓死,這也就夠了。
現在孩子靠著自己的本領當上了大官,這個生母就忍不住想貼上來,但左喜來也不是好性子的人,你當初能眼睜睜看我和幾個弟妹餓死,現在憑什麼叫我養活你過上老太君一樣的生活。
當爹娘的好像是總有能拿捏住孩子的辦法,就孝道一條就是一座難以越過的大山。
用孝道來壓子女,保證一壓一個準。
你不養活我,那我就去你辦公的地方鬨,看你這官到底還要不要做,連自己親娘都不孝順的人,皇帝老兒還敢用你?
她大鬨了幾場,左喜來也是個硬骨頭,我還就不慣你這毛病,任你如何做,我就是不妥協。
這事鬨得沸沸揚揚,幾乎所有的競爭對手都知道,也是這個原因,按照他的軍功,他原本還能再升一級,可就是遇上這種老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次兩黨相爭,左喜來雖然哪個黨派的都不算,可他表現耀眼,無形之中讓不少人眼紅,消息中便有一些是有關於他不孝。
當子女的不孝順父母,這是條能將人的前途都堵住的罪名。
這是一個考核一個人的孝順程度選官的時代,不孝順父母這項罪名可想而知。
遇上這麼個混不吝的娘,算是他倒黴。
但是遇上鄭章這樣的法官,也算他幸運,在鄭葳這個雞毛蒜皮家長裡短小能手的影響下,他沒有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這種想法。
僅僅是懲罰了兩月的俸祿,這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意外之喜,若是遇上較真一點的上司,趕他回去種地都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僅僅兩個月的俸祿,實在是不算什麼。
左喜來早在這種叫他的名字時,就上前一步,鄭章說完,他低頭稱是。
鄭章見他要轉身回到位置上又叫住他,溫和說道,“無論如何那都是你的生身母親,一直不管不顧也不太合適,若是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