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穆山不堪重負的心臟發出痛苦的嗡鳴,一下一下衝擊著搖搖欲墜的大腦。
他以為,在妻子去世的時候,眼淚就流乾了。
沒想到,如今,看著女兒電腦上,那個名為“微笑著哭泣”的文件夾,他竟然眼眶發酸。
沉重的澀感襲來,幾乎要擊垮他。
他從前到底都對女兒做了什麼?
他不是一個稱職的爸爸……
他近乎自虐地接著往下看。
9月5日,網暴。我沒有推瑜夢琪,可為什麼一些不認識的人都在罵我呢,我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啊?
……
9月15日,汙蔑。她們說我考試抄襲,我可以證明。可他們說是我把您氣死的,媽……我連您的模樣都快忘了啊……您在那邊還好嗎。
……
瑜穆山一條一條看下去。
這個文件夾像是日記,更像是蜷縮成團的小獸,獨自舔舐傷口,發出的悲鳴。
每一個字眼,都像是一把頓口刀子,在他身上剜肉剔骨。
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女兒竟然受了這麼多委屈。
而他都做了什麼?
他不問青紅皂白,在她受委屈的時候不僅沒有安慰,反而還遞上了一把最鋒利的刀子。
他總說小瑤脾氣不好,前段時間父女關係更是如降冰點。
可女兒竟然為了家庭的和睦,不願他動怒,竟然替這兩個蛇蠍心腸的人隱瞞,更讓她們變本加厲!
他不敢想,要是他今天跟往常一樣,不明真相,繼續對女兒發怒,小瑤往後會受到何種難熬的對待。
最後一條。
10月2日,她又用那個戒指勾我的頭發,真的好痛。
瑜瑤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又掰開一瓣洋蔥往眼角熏了熏。
眼淚因為刺激彌散眼眶。
那些日記裡的話,不是博同情的手段,也不是刻意誇大的渲染。
而是她的肺腑之言,替前世的自己鳴不平。
她剛推開浴室的門,就見一高大的身影轟然倒地。
“爸!你怎麼了!”
她飛快的跑過去,還是沒來得及接住瑜穆山。
瑜穆山臉色蒼白的嚇人,歪著身子靠在床腳,顫抖著手,指向衣服口袋,“……藥……”
“對……藥……!”瑜瑤手忙腳亂掏出藥,看說明書,倒在手心兩顆,扶著瑜穆山的頭,喂他吃下去。
瑜瑤手指是顫的,“爸,您彆嚇我啊……”
她好後悔。
就是因為知道爸爸身體不好,她思考了好久,才選用這樣一個最溫和的方式,準備循序漸進,揭穿白蓉跟瑜夢琪的真麵目。
可是,瑜瑤低估了瑜穆山對她的在意。
種種情緒愧疚、自責、怒火……像是他心口噴湧的火山。
瑜穆山服下藥,緩了好一會兒,“我沒事,彆哭。”
瑜瑤一把抹掉眼角的濕潤,不知道他是什麼病,也不敢貿然挪動他身體。
她一起身,就要往外跑,“我去叫120,您必須要住院!”
明明距離前世爸爸住院還有好幾個月啊……
怎麼突然就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