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唇紅齒白,娃娃臉精致白皙,愈發顯得掛在嘴角的青紫斑駁礙眼至極。
沅淺掙脫開毛毯的束縛,踩著拖鞋走過去,一隻手挑起賀千鈺的下巴,對著燈光打量。
賀千鈺受不住她直勾勾的視線,下意識扭頭要躲。
他也沒想著拿這點小傷扮可憐,更何況夜靳深傷的比他更重。
“彆亂動。”
沅淺痞氣十足,食指勾住青年的下巴轉正他的腦袋,往前湊了兩分,擰起眉,“嘴角撕裂,不是很嚴重,過來,我給你上點藥。”
賀千鈺隱藏在頭發的耳尖通紅,不太自然的提了提塑料袋子,“你先把醒酒藥吃了吧。”
沅淺瞟了他一眼,苦笑,“我倒是想醉,可就我這個酒桶的酒量,想醉都醉不了。”
她從抽屜裡掏出個醫藥箱,抽出消毒棉簽,挑著眉,一副“你要是不從了本大爺,有你苦頭吃”的野氣表情。
賀千鈺無法,隻能同手同腳,坐在女孩的正前方。
他比她要高不少,這三年來更是抽條迅猛,直逼一八五,此時坐下,比她還要高一頭,半闔著眼睫,就能將她的神情儘收眼底。
她很專注,很認真,仿佛在完成一項任務。
她的臉在暖黃的燈光下好像染上一層絨絨淺光,是極好看的。
但是他還是喜歡她沒易容前的臉。
溫軟嬌俏,恨不得讓人捧在掌心裡嬌寵。
她本應該是嬌養著的花朵,可這世道卻硬生生把她淬煉成一把鋼刀。
她總是說,這個世道對女人太不友善,既要賢妻良母,又要獨立懂事,還要收入穩定,憑什麼女人就要淪為男人的附庸,而不能獨當一麵,獲得真正意義上的公平。
但是他不敢苟同。
他是親眼見證了走上這條路她有多難,所以更加希望她能夠不那麼要強,給彆人一個保護她的機會。
“是夜靳深打得你?”
青年不知道在亂想什麼,睫毛抖得厲害,沅淺不得不問出第二遍,見他還沒反應,伸手推了他一下。
賀千鈺猝然驚醒,對上女孩洞察的視線,點了點頭。
“我剛下樓的時候碰到了他。”
“一言不合就打架,他比你年長的經曆不是吃乾飯的,就不能克製一下?”
沅淺語重心長。
冷風呼嘯,發出鬼哭狼嚎似的低泣,天空像是被墨跡染成了一團,已經不單單是夜晚的黑,而是一種濃鬱的壓抑。
暴風雪要來了。
沅淺收回落在窗外天空的視線,回頭時,猛的撞進賀千鈺清澈的眼底。
“我從便利店裡出來的時候,他就走了。”
“奧。”
女孩回答的很快且漫不經心,仿佛真的毫不在意。
隻有習慣於默默觀察她的賀千鈺知道,不是這樣。
給賀千鈺簡單上完藥,沅淺收好醫療箱,懶懶的打了個嗬欠,邊往臥室走,邊擺擺手,“好困啊,晚安。”
燈滅了。
窗暗了。
如有所感,雪夜中的夜靳深猛的抬頭,久久仰視著那扇窗。
不知從何時,天空開始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在肩頭,落在發絲,迅速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