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陰風乍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回蕩,夾雜著微重的呼吸聲、雜亂無章的腳步聲、吞咽聲、讓人毛骨悚然的磕碰聲……
如影隨形,如絲如縷,像是空氣一般無處不在。
像是尖銳的指甲在玻璃上剮蹭,讓瑜瑤的耳膜生理性發癢,緊繃起了後背,擺出進可攻退可守的防禦姿勢。
她一步一步,朝著黑暗的甬道儘頭走去。
有些時候人心比鬼要可怕多了。
她連人心都不怕,會怕鬼?
隨著靠近,模糊的聲音越發清晰,瑜瑤的眉頭越蹙越緊,隱隱還有幾分不解。
她正要再往前走幾步,突然,燈光一暗。
也就是在這一刻,斜刺裡伸出一隻大手,一把捂住她的嘴,將她拖向伸手不見五指的角落。
瑜瑤下意識握著警棍往後擊向對方的腰腹,誰知對方就跟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精準的抵禦住。
隻是……
握的不是虎虎生威的警棍,而是……她的手?!
這個、這個變態!
果然不聽人言,吃虧眼前,難不成夜行的十點秘密,就是有變態出沒?
她陰溝裡翻船,要栽了!
“乖。”
耳邊突然染上一層熱氣,讓瑜瑤想給這個變態點厲害瞧瞧的動作陡然一滯,像是吃了一顆車厘子,心口酸酸甜甜,五味雜陳。
除了那個不讓人省心的家夥,誰還會這樣叫她。
女孩乖順了下來,兩隻小手扒住他捂嘴的胳膊,一雙燦如星子的眸子水瀅瀅,濕漉漉,就跟會說話似的。
男人嘴角的弧度勾了又勾,眸色軟的一塌糊塗。
他正要說什麼,忽然神情一凜,眼角餘光注意著角落外的動靜。
瑜瑤察覺到空氣中的凝固,預感到了有什麼危險在靠近,壓輕了呼吸,但也僅此而已。
她一點都沒了方才的緊張感,甚至還放鬆了脊背,靠在了男人寬厚安穩的懷抱裡。
她瞪著一雙亮晶晶的貓兒眼,可勁兒往上瞧。
瞧他瘦削的下頜,瞧他性感的薄唇,瞧他斂著鋒銳的黑瞳。
怎麼看都看不夠。
兩個多月沒見了。
她跟賀千鈺回國後,鋪天蓋地全都是關於夜靳深不好的消息,說什麼的都有,叛國通敵、徇私枉法、惡貫滿盈……
她不相信。
他這長年累月的胃病、滿身的槍傷刀痕、無數的功勳獎章……都是最好的證明。
後來經過多方查探,最終找到了杳無音信的男人,他被關進了瘋人島,神秘的夜行監獄。
剛得知消息的時候她也曾迷惑過,她不相信一向強大剛毅的男人會任人宰割,甚至連反抗都不曾,就直接受製於人。
後來反過來想,萬一……他是故意的呢?
那麼問題來了,夜行到底有什麼秘密值得他以身犯險?
他所堅持的信仰,是將每一滴熱血灑在祖國的疆土上,瑜瑤永遠都忘不了他站在頒獎台上,那副眼神堅毅的模樣。
所以她也進來了。
經過了一場自導自演的職位調任,她以一個嶄新的身份來到他身邊。
這就是所謂的婦唱夫隨。
風不知道什麼時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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