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千秋宴(1 / 1)

薛晉從牢裡放出來沒多久,便是皇帝的千秋宴。

薛晉此時還留在京城,他是王侯世子,自然也得出席,江巡拉過名單看了一眼,到想起來個事兒。

前世千秋宴,出了個岔子。

徐平徐英兩人與沈繡有怨,當時是奔著搞垮沈家去的,可江巡放了水,沈琇被打了一頓,貶謫去了兩湖。

兩兄弟心中怨氣未消,在宴會上見著與沈琇交好的薛晉,便將氣撒在了他頭上。

在他們看來,薛晉家族遠在塞北,在京城一沒錢二沒勢,軟弱可欺,就算刁難一下也無所謂。

他們看薛晉不爽,誠心磋磨於他,便故意找茬,在千秋宴上扯壞了薛晉的衣衫,扒了他的鞋襪,害將他推落水中。

在君王麵前坦露身體是非常失禮的事情,自然要罰。

江巡記得,他罰薛晉跪誡石,而徐平徐英則罰了閉門思過。

誡石是宮中一塊專門用來罰跪的石頭,上頭的紋路凹凸不平,跪一個時辰便難以為繼。

江巡谘詢66:“這段我是否需要1:1複刻?”

66道:“原文並未細寫,與主角無關的帶過便可。”

沈確是劇情主角,隻要他的人生軌跡一切如常,不出大差子,其餘的都無事。

“這劇情有什麼與沈確有關的?”

66將文本從頭看到尾:“太傅為薛晉求情,您不滿,將人拖上轎子帶走了,而後陰陽怪氣了幾句。”

沒有罰跪情節,不需要他絞儘腦汁想借口,江巡點頭。

沈確下跪,他拉開,扯上馬車,然後陰陽怪氣。

流程明確,劇情清晰,簡單。

而此時,前朝已經忙碌起來。

這千秋宴是皇帝的壽辰,江巡少年登基,此時還不及弱冠,這是他第一次辦千秋宴,便辦了格外隆重。

禮部不敢擅自決斷,將宴會折子遞到了沈確眼前,由他來主持操辦。

沈確勾掉了些不必要的禮儀,吩咐道:“屆時家宴,請兩位公主坐到皇帝身邊”

沈確還記得江巡在夢裡叫姐姐,少年君王發著燒,聲音哀切的叫著姐姐,好不可憐。

於是千秋宴當日,江巡身邊一左一右,坐著兩個盛裝打扮的姑娘。

不但江巡本人一頭霧水,寧國安和兩位公主也是一頭霧水。

皇家親緣淡薄,尤其是先帝這樣皇子公主三四十位的,兩位公主養在深閨,江巡見都沒怎麼見過,更不要說親情,但礙於沈確這樣安排,他們就彆彆扭扭坐了。

江巡隻能問問他們的夫婿,再問問孩子,像極了21世紀過年回家沒話找話的模樣,幾人一番尬聊,江巡一抬頭,卻見沈確遠遠的看著他。

沈確想得是:“想見姐姐,見到了,總該開心一點。”

他與薛晉坐在一處,問了些塞北的邊防狀況。而皇帝獨自坐在那一桌,沒與身邊人說兩句話,忽然起身,往他這邊走來了。

江巡強行擠開薛晉,插入了他們之間。

薛晉先是一愣,而後乖覺道:“陛下,先去拜訪其他人。”

他一直坐在這裡,沒法觸發徐平徐英的劇情。

江巡揮揮手,準了。

沈確為皇帝夾了兩根小青菜,江巡身體不好還不愛吃肉,是個屬兔子的,專挑素菜扒拉,帝師將筍也放到他麵前,試探性的夾了個丸子:“陛下不和姐姐說話?”

江巡不愛吃丸子,他用筷子戳了戳,猶豫片刻,還是吃了。

沈確便又夾了一塊子肉。

江巡將肉扒拉到一邊,拒絕食用。

沈確的小動作越來越多了。

前世他不會做這些,劇情沒有規定,江巡也不知道如何應對,便隻是悶頭吃菜:“不熟。”

沈確夾菜的動作一頓。

不熟?那日夢中呢喃,皇帝說的姐姐是誰?

他隱隱覺著不對,像是忽略了重要的東西,手上筷子卻沒停,從江巡碗裡夾走了他不要的肉,徑直吃了,在江巡皺眉時,又給他補了個丸子。

帝師道:“膳食講究平衡,葷素搭配是養生的道理。”

江巡一愣,心道你還訓起我來了,他當即皺眉,沈確卻碰了碰他的腕子,安撫似的捏了捏,甚至腿也碰了上來。

“……”

江巡火氣發不出來,低頭咬丸子。

沈確眼角眉梢略帶了三分笑意。

——皇帝果然心軟。

接著有樂師與舞女相繼表演,琴聲泠泠,舞姿綽約。可江巡前世早就聽慣了,又去了現代,對表演興致缺缺,他換筷子瞬間一抬頭,沈確依舊在看他。

江巡皺眉:“為什麼盯著我?”

沈確便道:“無事。”

他隻是在想,皇帝既然對歌舞沒什麼興致,那日日和徐平徐英兩兄弟出門,又是為了什麼?

沈確心中疑惑更盛,思索片刻,卻沒有結論。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他們這邊說著話,宴會竹林邊傳來喧鬨聲,接著是男子的驚叫。

不多時,王安快步走過來,俯下身子:“陛下,薛世子和徐大世子起了衝突,兩人墜進河裡去了。”

沈確眉頭便是一跳。

徐英、徐平兩兄弟是純正的草包,卻和江巡沾親帶故,仗著皇親國戚的身份為非作歹,薛晉對上他們討不得好。

江巡也站了起來。

沈確緊隨其後,他們一群人走到荷花池邊,薛晉剛從水裡爬上來。

他鬢發散亂,衣襟大開,腰帶被徐英扯爛了一半,鬆鬆垮垮掛在身上,露出大片小麥色的肌膚。

江巡不由多看了兩眼。

薛晉時常鍛煉,身材好的出奇,胸肌、腹肌樣樣出挑,放在21世紀能直接去當男模。

眼下早春時間,天氣乍暖還寒,薛晉凍的哆嗦,他抬眼看見江巡,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臉色當即一白,伏跪了下去。

這時徐英也從水裡爬了上來,他眼角破了一塊,手臂也有擦傷,嘴裡罵罵咧咧的站在一旁,抬手摸了摸眼角,嘶了一聲。

眼角在流血。

徐平見狀,立馬拱手:“陛下,我兄弟二人與薛晉玩鬨,調笑了兩句,可不知怎的,他突然動手,不但將徐英推入水中,還將他抓破了相。”

薛晉麵露憤慨,想要出言反駁,可他張了張嘴,又吞了回去。

可在江巡麵前,他不敢辯解,瑟縮著跪在原地,垂頭喪氣,好不可憐,像隻闖禍的阿拉斯加。

如今這情況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徐平徐英在找茬,這兩兄弟也沒想藏著掖著,連詭計都懶得弄,但皇帝就是偏向兩兄弟,於是大臣們圍了一圈,誰也不敢多說。

皇帝也不說話,隻是看著薛晉。

眾人低眉斂目,氣氛一時冷凝下來。

雖然所有人都以為江巡在生薛晉的氣,但其實,江巡在發呆。

——在不需要治國理政,也不需要跑劇情的時候,江巡很容易發呆。

比如現在,他就看著薛晉的肱二頭肌發呆。

憑心而論,薛晉的身材不在他的審美點上,他還是喜歡沈確這樣修長文雅的風格,但薛晉的身材,江巡有點羨慕。

……看這飽滿的肱二頭肌,尺寸寬到離譜。這就是能拉開七石大弓的手臂嗎?

江巡兩世為人,都身體孱弱,病怏怏的,不像薛晉,寬肩窄腰,肌肉飽滿,一看就非常健康。

沈確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在江巡身邊待了良久,他大概能從皇帝的動作判斷他的心情,比如現在,滿朝文武戰戰兢兢,江巡麵無表情,像是不高興了,但是並非如此,君王其實在發呆。

而且是看著薛晉發呆。

他同樣看向薛晉,看著世子極不得體的衣著,眉頭皺的更死。

沈確便邁步上前,擋了皇帝的視線,斥責道:“薛世子,在陛下麵前這樣衣衫不整,何等失禮,還不速速下去,換身衣服?”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側目,皇帝還未開口,哪裡輪得到沈確多言

沈確靜靜立在皇帝麵前,沒再說話。

雖然是僭越,但他不認為皇帝會怪罪他。

皇帝沒有生氣,也不打算怪罪薛晉,他甚至對薛晉有點興趣。

江巡果然沒怪罪,隻微微頷首,他看著薛晉,越發神遊萬裡。

……沈確求情的劇情不是這裡?那這是在……以退為進嗎?

薛晉如蒙大赦。

他當即感激的看向沈確,隻當帝師在為他解圍,匆匆站起來,跟著王安走了。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他換好了乾淨的衣服,杵到江巡麵前,又委委屈屈地跪下了。

江巡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

這衣服不太合身。

薛晉的身材實在健美,宮中沒有背他尺寸的衣服,隻能委委屈屈縮在小一號的袍子裡,胸懷之偉大,簡直直裂胸襟。

江巡看著他胸前薄薄的衣料,又開始神遊。

這劇情他不需要做什麼,隻需要站著當吉祥物就好。

沈確再次皺眉。

而皇帝寬和平靜態度讓薛晉有了三分勇氣,他深吸一口氣:“回陛下,臣,臣有話說。”江巡:“你說。”

“徐世子的臉不不是臣抓破的,是我們從岸上翻下去,撞到了崖壁,您現在,現在去看,岸邊還有蹭破的血,血跡。”

江巡心道造孽,他如今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將好好的小將軍嚇成了結巴。

王安依言查看:“回陛下,岸邊確有血跡,還掛著油皮。”

薛進便抬眼殷殷切切的看著江巡,像是在求他主持公道,然而目光從徐平、徐英兩兄弟身上掠過,又無聲暗淡下來。

兩兄弟是皇帝的寵臣,而他前些日在秋獵衝撞了皇帝,兩相比較皇帝會偏向誰,不言而喻。

於是他求救似的看向了沈確,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在說:“老師救我。”

江巡也在等沈確求情。

他還得走將人帶回轎子,陰陽怪氣的劇情。

然而而在薛晉殷殷切切的企盼中,沈確居然後退一步,移開了視線,頗有點任薛晉自生自滅的意思。

江巡薛晉:“……”

江巡隻得點他出來,乾巴巴的問:“沈愛卿,你有何看法?”

沈確拱手:“聽憑陛下做主。”

薛晉不可思議的看向他:“……老師?”

江巡:“……薛世子言行無狀,閉門思過吧。”

便這樣輕輕描淡寫地放過了。

薛晉呆住了。

徐英一愣,剛要上前,又聽江巡道:“徐平,徐英兩人,欺君罔上,陷害他人,罰跪誡石一夜,閉門思過。”

竟是將前世薛晉和徐平的懲罰調轉了過來。

徐英不服,正想說話,卻見沈確已然握住江巡,低聲詢問:“陛下可是乏了?宴會也到了結束的時候,更深露重,容易風寒,陛下披上大氅,與臣一起回宮可好。”

四處落針可聞。

江巡便這麼被帝師溫和的扣著,帶上了馬車。

江巡:“……”

時間:晚宴後。沒錯。

地點:轎子。沒錯。

劇情:扣住某人的手,帶上馬車。沒錯。

但是好像有哪裡不對?

66擦了把汗,強行道:“時間地點人物三要素全對,我們至少拿75,劇情大差不差,也能補點分……宿主,你的陰陽怪氣呢?”

江巡:“帝師好大的威風,此番越俎代庖,將朕放在何處?”

沈確:“臣知罪。”

乾脆利落。

江巡:“……”

他坐到一邊,不願意搭理沈確了。

千秋節過後,江巡與沈確都忙了起來。

沈確不知道在忙什麼,他喜歡上

了散步,時常在宮中迷路,被王安領回去,還常常散到冷宮旁邊。

至於江巡,則是忙著籌備北狄戰事。

他頻繁出宮,以洵先生的身份聯絡三人。

那種枇杷的院子早已荒蕪破敗,江巡請人人修繕,重砌了院牆,加固了榫卯結構,而後他自己動手,清理了院中的雜草,補上了紫藤和迎春。

紫藤和迎春是江巡從花匠那裡買的,都還是手指細的小苗,嫩生生卷著葉子,怯怯的縮在架子旁。

江巡心想,他是看不見花開了,但明年這個時候,花會開得很熱鬨。

最後江巡將屋內的陳設也換了一遍,宮裡的家具喜歡花團錦簇,風格富貴熱鬨,江巡卻照著後世的口味,專門挑素淨淳樸的。

杉木的牙床,水曲木的桌子,放上新買的茶盤,擺好京城不知名匠人鍛造的銅壺和紫砂,再配一些碧螺春,枇杷院子煥然一新,與昔日截然不同了。

三人中,沈琇是與他來往最頻繁的,這孩子性子跳脫,他先是試探性的上了兩分折子,羅列了不大不小的兩個貪官,江巡隨手蓋印,準了。

沈琇不覺著他的折子有什麼用,可不出兩月,這兩人便被檢查清算,褫奪職位,而後中央發布調令,又調了兩個新的上去。

新來的兩個人都是地方小官,年紀輕輕,聲名不顯的,但江巡來自後世,他查閱地方縣誌,知道這兩人無論能力,才情,人品,都是上上之選,於是放心丟給沈琇,要他帶著曆練。

沈琇將信將疑,試探著用了用,卻發現真是人才。

沈琇便一臉驚異地告訴洵先生,得到了洵先生敷衍的誇讚,然後便越發有乾勁了。

他開始事無巨細,頻繁往枇杷院子寄信,從水患治理到銀錢分配,其中細節江洵雖不能一一解答,卻能給出大概的方向。

兩人熟識後,江巡便不單單問貪腐和水患,而是向沈琇介紹些新的概念,比如在山間修渠,攔水做梯田,減少水土流失,又比如桑基魚塘。

沈琇的第一要務還是治理貪腐,這些東西江巡並不強求。

可沈琇對此展現了極大的熱情,他不羈的天性終於在田間地頭得以釋放,每日提著鋤頭下田,與當地居民打成一片,幾月下來,倒真的小有成。

數月內,他們通信上百封,沈琇是個話癆,說著說著就跑偏,喜歡天南地北的胡扯,不但吐槽朝政,還談起了私生活和兩湖官員的感情八卦,儼然將江巡當成了樹洞和知心姐姐。

江巡不堪其擾,但他用得著沈琇,不得不維護關係,於是敷衍回複。

沈琇一點沒覺著他敷衍。

某一天江巡正坐在枇杷樹下乘涼,侍者居然給他送來個來自兩湖的盒子,裡頭放了一箱桃。

沈琇在桃子底下壓了封信,扭扭捏捏的寫:“按您說的方法在山上開辟了片果園,這是新收的桃,想寄給您嘗嘗,嗯……”

“還有個問題,您教了我這麼多東西,我能不能叫您老師啊?”

他下筆

一團糟,字都糾在一起,似乎有點緊張。

江巡原本在喝茶,聞言噗的一口,噴了一地。

在這個時代,拜師是件很嚴肅的事情。師者,如兄如父,而江巡與沈琇同歲,前世他們相看兩厭,沈琇自詡清流,100個看不起他,現在這個小瓜皮娃子要認他當老師

江巡嚴詞拒絕。

“不行。”

絕對不行。

他將這冷酷的詞彙送到兩湖,沈琇口裡的桃子都不香了,他蔫蔫的問:“為什麼?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您雖不是我名義上的老師,卻勝似我名義上的老師。我心中早已認定了。”

“……”

認定你個頭。

江巡感到牙酸。

他磨著後槽牙,手將信件捏的皺巴巴,心裡蠢蠢欲動,想要將沈琇從兩湖押回來,再扒了褲子打上一遍。

可如今兩湖離不開人,他隻好作罷。

而沈琇又時常與沈確薛晉互通書信,一來二往,三人都對洵先生有所耳聞。

沈確依舊被扣在宮門內,每日戰戰兢兢批折子。至於薛晉,劇情時間沒到,小將軍依舊被他扣在京城,送去了城郊的軍營。

軍事上江巡不太懂,便也沒有瞎指揮,隻是將後世聞名的兩個小將軍提前塞了過去,給薛晉當副將。

三人中,沈琇遠在兩湖,沈確困在宮門,隻有薛晉還算自由,與與江巡互相熟識後,偶爾提著酒來枇杷彆院小坐。

他本是塞北騎馬彎弓的世子,如今被困在京城,方寸之地,點頭哈腰如履薄冰,很不痛快。時不時來江巡這裡,喝喝悶酒。

江巡便問他塞北如今的狀況,問他與北狄交手幾次,感受如何:“以小將軍的看法,倘若北敵傾全族之力,揮師南下。可有勝算?”

薛晉便悶了口苦酒:“難啊,洵先生,很難啊。”

江巡:“你是萬裡挑一的將才,而除你之外,軍中也不缺能人誌士,為何不行?”

薛晉搖頭:“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行軍打仗,將士們是一部分,兵是另外一部分。”

“朝中貪腐橫行,糧草補給都跟不上,派發下來的糧食東苛扣一點西苛扣一點,棉衣供給也時常空缺,將士們餓著肚子,穿著單衣,在塞北守衛邊防。”

“北狄南下劫掠,是因為族中糧草匱乏,隻要衝破防線,搶劫便能活下去,還能將食物帶給妻兒,而塞北守軍這邊,贏了也沒什麼好處,此消彼長,當然不成。”

江巡微微閉目。

片刻後,他睜開眼,視線空茫的落在麵前的茶具上:“皇帝昏庸無道,國家積貧日久……”

後世史官對將許立朝的評論放在這裡,再合適不過了。

薛晉卻道:“先生慎言,不可如此誹謗君王。”

江巡先是一頓,而後便笑出了聲:“誹謗?”

這可不是誹謗。

他的所作所為,青史早已蓋棺定論,說一句“昏庸無道”已經是很客氣的評價了。

“請您以後彆這麼說了。”

洵先生“德高望重”,薛晉不好公然頂撞他,便嘀嘀咕咕:“我不覺得皇帝是這樣的人。”

江巡一愣:“什麼?”

“我說,我不覺得皇帝有那麼昏庸。”

薛晉便漲紅了脖子:“我之前在牢裡,聽獄卒說,皇帝專門下令不動我,我身邊的囚犯都受了好幾輪刑了,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後麵出獄也輕輕鬆鬆,徐平徐英受了重罰,我也沒事!”

“……”

好家夥,小將軍,誤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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