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夜,重新啟程。
漫天風沙飄揚,車輪子碾過地麵,留下長長的一道痕跡。
一行人很快抵達了G市安全基地,昨晚拋錨的車在他們前頭進去,他們的車停在基地門口,門口都有身份認證的信息進行掃描,進去之後,就有人員登記幸存者信息。
車門一開,外麵乾燥的風撲麵而來,雖然天天陰天,但好一陣沒下雨了。
祁倦跳下了車,跟著老吳他們去了辦理信息處。
“派哥,你朋友?”男人坐在窗口裡,從底下拿出了兩張表格。
他們這基地夠大,隻要幸存者,填了信息就能進去。
“對。”王派派跟這男人挺熟,發了根煙給他,“你幫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好一點的房間。”
男人拿了兩張表格給他們:“先填表吧。”
祁倦接過了表格,上麵是名字年齡異能之類的登記,他拿過筆,在紙上寫了名字,異能那一欄填了“無”,黎弛照貓畫虎,除了名字跟他不一樣,其他的都照著他的抄作業,他在一旁嗤的笑了兩聲。
黎弛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他的笑,筆尖停頓了一下,又劃掉了年齡,把歲數填回了自己的歲數,異能一欄寫上“感知”。
兩張表格一上一下的疊著遞進了窗口,男人用電腦幫他們錄取,錄到黎弛異能時,問了一嘴,得知是能感應到喪屍,男人多看了黎弛兩眼。
這異能在基地有一個先例,可以說保命是非常管用,稀缺又珍貴,好好發展未來在團隊裡作用很大。
“現在房源都緊張,這陣子又進來了一批新的幸存者,隻有公寓樓了。”他登記了他們的信息,分配給了他們一間房,遞給他們鑰匙,“C區12棟606。”
這一路上祁倦掏了不少喪屍腦袋,王派派以為祁倦是晶核大戶,全然不知他兩袖清風,全喂吞晶獸了。
繳納了這間房的晶核,口袋是徹底空了。
王派派要和老吳去交接工作,沒跟他們一塊,他道他們住在B區,把門牌號給了祁倦,讓他們有事上那去找他們:“你們路上看著點自己東西。”
“嗯。”
而後,王派派又加了句:“真不用送?”
祁倦受不了他這故作難舍難分的調子,笑著道了聲“趕緊滾”。
“得了,嫌棄我了唄,過你們二人世界去吧。”王派派道,“弟弟,走了啊。”
聽到“二人世界”,黎弛撩了下眼簾,見祁倦也沒反駁,“哦”了聲,跟他揮手道:“慢走。”
“走了。”祁倦把包一甩拎在了肩頭,他們東西不多,他一個包,黎弛一個包,就沒了。
基地街道上人不多,邊上還有賣東西的店麵小攤,比起外麵的慌亂無序,這裡麵的確是要井然有序些。
順著路線到了C區12棟,兩人進了公寓,這棟樓的門是自動感應,門卡放上去,往兩邊打開,電梯也在正常的運行著。
電梯上貼著運行時間,祁倦在電梯門口看了一遍,和黎弛進了電梯。
到了樓層,電梯門往兩邊打開,長長的回廊很安靜。
606……找到了。
祁倦停在門外,開了鎖,擰開門鎖進去。
房間客廳和臥室之間沒有門,一眼望去空間看起來還算寬敞,房間裡床、衣櫃沙發和茶幾都有配套。
住房繳納的晶核,第一個月是低價,還是因為有異能者,才能分配到這麼好的房間,後麵幾個月繳納不上,房子會被收回去,言外之意,他們進了基地,也是要出任務才能一直享受基地的資源,但基地內絕對是銅牆鐵壁,比外麵要安全很多。
空氣裡有些悶,祁倦把包扔在一邊,得先把這兒收拾一下,通通風,黎弛也摘下了包,放在了邊上,把他隨意扔下的包擺正了,跟自己的挨著。
還挺有強迫症。
祁倦脫了外套,到了安全點的地方,也不用每時每刻的緊繃著神經了,多少是能鬆口氣。
黎弛跟一頭小狼崽子到了新地方不習慣陌生的氣味似的,一個勁的跟在祁倦身後。他走到哪,黎弛跟到哪,祁倦轉個身的功夫,又差點撞他身上。
“乾嘛呢?”祁倦一隻手捂住了他的臉,“自己找個地方待著去。”
“姐夫。”黎弛抬起手,攥住他手腕,“我也能幫你乾活。”
“行。”祁倦頷首了一下,“來,我說,你來做——轉身。”
他按著黎弛腦袋讓他轉過了身。
“走兩步……向右轉……走五步,再走一步,向後轉,坐下。”
黎弛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坐著吧。”祁倦舌尖一抵上顎,帶了點倦怠的笑音。
黎弛後知後覺的感覺到祁倦這跟訓狗似的,他抬起眼看向祁倦,祁倦已經拿著帕子去擦床上的灰去了。
男人弓著腰身,衣擺下墜,腹肌露了幾寸,運動褲褲腰帶的繩子懸在空中一晃一晃的,乾家務活有一絲掩不住的野性,緊繃的肌肉散發著蓄勢待發的力量感。
這地方不算大,祁倦純粹是嫌煩,兩個人忙來忙去,還容易撞一塊兒,不如一個人來得有效率,床上的灰塵擦完,再把地給弄乾淨,空氣裡那股長久不通風的味兒散去了不少。
房間整理乾淨,祁倦肚子也差不多空了,他問黎弛餓沒餓。
他弄房間那一陣都沒搭理黎弛,黎弛聽他說話,拿著他的卡趴在沙發上問:“要去吃飯嗎?”
“嗯。”祁倦穿上外套,餓得人都蔫了,說話聲調懶洋洋的,這會什麼事都能往後推,他側頭問,“你在家等我,還是跟我一起去?”
“家”這個字眼很特殊,祁倦從善如流的說出這個字,像是有魔力一般,黎弛有一瞬間產生了種歸屬感,像是湖中漂泊的樹葉找到了屬於他的叢林。
“一起。”他說,“要一起。”
基地吃飯都是去食堂,進基地時那人給了他們一人一張卡,是基地消費通用的卡。
裡麵有基礎額度三百點,一頓十個點,多少也能撐上十到十五天,餓得狠些,一天一頓,也能撐一個月,顯然,祁倦是對自己狠不下來的那一類人。
人可以死,但不能是餓死。
天色慢慢黑沉下來,基地的夜裡很安靜。
晚上八點了,茶幾上擺著的鐘滴答滴答的轉動著,這是黎弛在地下室修好的那個鐘,一路帶到了這裡來。
黎弛抱著鐘,擺弄著鐘後麵的時間,又往前調了幾分鐘,再把鐘放在桌上盯著看,來回反複了好幾次。
八點過半,門口傳來聲音,門從外麵打開,祁倦爬樓梯上來的,微微喘著氣,他去了一趟王派派那兒,打聽了點事,他打開門,門內漆黑一片,他不太熟悉的摸索到燈的開關。
“哢噠”——沙發上坐著的身影轉過了頭,黑發落在眉梢,黑眸沉靜,唇角又揚起笑來:“姐夫。”
“怎麼不開燈?”祁倦提著一袋子東西,是牙刷之類的日用品,他把東西放在桌上,坐在沙發上歇口氣,“不是怕黑?”
旁邊一道溫熱的體溫襲來,黎弛湊近道:“所以不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啊。”
祁倦抬手抵住他靠過來的腦袋:“離我遠點兒,我身上臟。”
黎弛說“不臟”。
見他不聽勸,祁倦乾脆一把攬過他腦袋,把他摁在自己頸肩:“來,聞聞,有沒有味兒?”
黎弛掙紮了兩下,不動了,祁倦哼笑著鬆開了他,黎弛被悶出了一臉細密的汗,黑眸浮了一層水潤,有些發亮,臉上掛著莫名的紅霞。
“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祁倦挪開眼道,“後天我要出門一趟,黎弛——你要習慣我不在你身邊。”
末世這日子,誰不是過一天算一天,祁倦想起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