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刮過來是冰冷的,隨著他越來越露骨的話,黎弛身上越來越燙,還有了熱火朝天的跡象,這會兒冷一點的話,也沒關係的吧,他想。

“不過很可惜。”祁倦看著他被風吹得泛紅的鼻尖,唇角輕扯,哂了聲,語氣裡好像真的很遺憾一般,“那樣你會生病。”

祁倦以前住在宿舍,男高宿舍聊得最臟,他對那些東西從來不太感興趣,也沒參與進去過,高中時期他也不是什麼乖學生,翹過課也翻過牆,隻是對感情方麵一直不太感冒。

在他看來,談戀愛送送早餐,拉拉小手,黏糊的待在一塊,乾了點什麼旁人都能興致高昂的起哄,就像黎冉來班上找他,彆人都會朝他擠眉弄眼,無聊透頂,還不如上籃球場打一場籃球痛快。

但是他現在好像理解了裡邊的樂子。

隻是做人不能太囂張。

他說完那些話的沒兩秒,聽到了一點窸窣聲,腳下陡然一空。

“嘭”——

雪地上的雪塌陷了下去,他腳下是一個巨坑。

黎弛麵上赤紅還沒消下去,祁倦的身影在他麵前瞬間消失,他黑眸中愣了下。

“祁哥!”黎弛扔下了手中的乾柴。

“在這兒呢。”祁倦的聲音從坑裡傳出來,他一隻手扒著坑的邊緣,手指陷進了雪裡,低頭往下看去。

操。

一根嬰兒手臂粗的藤蔓纏住了他的腳踝,將他往下扯。

手上附上了一道力,黎弛握住了他的手腕,想把他拉上來,但不止祁倦腳下這根藤蔓,黎弛一邊躲,手腕都險些被纏住了。

“你先回去。”祁倦說,“彆管我——”

“你要丟下我嗎?”黎弛悶不吭聲的抬起了眼。

好似在他耳中,這類的話和拋下他彆無二樣,他黑眸都沉沉的,似憤怒,情緒激烈的撞擊著,似壓抑著翻滾著,先前的羞怯溫順一掃而空,像一頭呲牙的頭狼。

祁倦愣了下,笑道:“你要跟哥哥殉情呢?聽話,回去去找你姐夫。”

他肌肉繃緊,麵上還是一派輕鬆的模樣。

——“這裡離彆墅那麼遠,你怎麼喊都不會有人聽見……”

明明祁倦自己也知道。

黎弛說:“回去找他們來給你收屍嗎?”

還挺會戳人心窩子。

祁倦看到他的表情,感覺是把人惹生氣了,不止是生氣,還難過。

纏著他腳踝的藤蔓一個用力,將他往下扯去,祁倦的手往下滑了一寸,黎弛攥著他的手不放,眼底愈發的陰沉如墨。

鬆開……我的……他是我的!

祁倦腳下的藤蔓陡然鬆了力道,他抓緊時機,手肘抵著坑的邊緣,腳下的力道在減小,他一個翻身,徹底的從坑裡出來,身體在雪地裡翻滾了一圈,喘著氣,扯下了腳下的藤蔓。

一看周圍,藤蔓都軟趴趴的趴了下來。

“哪根拽的呢?”

他聽到黎弛喃喃自語的問話,回過頭,看到黎弛舉著一塊石頭,泄憤一般,砸在了地上的藤蔓上。

“這根嗎?”

“還是這根?”

……

當黎弛轉過身,看到了身後的祁倦,他用手背擦了擦臉。

在害怕嗎?

為什麼不過來,為什麼要站得離他那麼遠。

他垂眸彎腰撿起地上的乾柴,看到了手背上的綠色印子,往衣服上擦了擦,擦不掉,衣服也臟了。

祁倦緩過來,把他手裡的東西都接過來:“彆擦了,再擦手都快破了。”

他把地上散落的東西都迅速的撿了起來,牽著他往回走。

-

“我靠,你們這是怎麼了?”

黎冉看到祁倦和黎弛兩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彆墅,身上都濕漉漉的,跟去哪兒打了個雪仗似的。

“碰見變異種了。”祁倦把木柴放在一邊,“它還學會了打洞埋伏。”

黎冉詫異。

他在和黎冉說話,黎弛悶頭往樓上走,祁倦一瞥,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祁倦先帶黎弛去洗手去了,他手掌根部都是綠色的汁液,祁倦坐在他對麵,拿著盆打了水,給他搓著手。

水是溫的,黎弛手涼,指尖也紅,搓了一會兒才回溫。

祁倦還在回想著他那會小瘋狗的勁頭,六親不認,凶殘得像是凶案現場的凶手,剛兒還羞澀得像含羞草,隨後就變成了一朵惡狠狠的食人花。

他還覺得挺撩人。

操。

男人岔開腿坐在小板凳上,黎弛以為他會說點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

水從指尖淋下去,他的手從黎弛指尖摩挲到根部,又從根部套出來,洗得很仔細,指腹的繭子碰到他的肌膚,一寸寸的□□著,仿佛在精心護理著藝術品。

黎弛心跳紊亂了起來,他說:“已經乾淨了。”

“嗯。”祁倦又給他洗了一遍,才鬆開了他的手,端著水盆去倒水,黎弛轉頭看著他。

“黎弛。”祁倦覺得有些話需要說一遍,“我從來沒有產生過把你丟下的想法,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我不會丟下你,讓你走,隻是想確保你的安全。”

“可是,我也想要你……”黎弛繃著唇,垂眸,聲音低了下去,“依賴我啊。”

但你總是讓我找彆人。

我不想聽話了。

“我是你的累贅嗎?”他聲音很輕,不像是埋怨委屈,又處處流露著酸楚感。

水聲一停,腳步聲由遠到近,停在了黎弛的眼前。

“你不是我的累贅。”祁倦單膝蹲下,手搭在了黎弛的膝蓋上,伸手碰了一下黎弛的臉頰,“你是我的寶貝。”

是彆人都不知道有多好的寶貝。

黎弛眼簾一掀,撞進了祁倦那雙散發著冷感又痞氣的眸中,祁倦蹲在他身前,抬著頭,見他看自己了,鬆了口氣,屈指彈了下頭額頭,笑了聲:“以後哥就靠你罩著了。”

差點還以為他哭了。

待彆墅裡的人聚集到了他們之前遇險的地方,看到的就是一堆稀巴爛的藤蔓,綠色汁液將地上的白雪都染上了色,而地上有一個足足兩米寬的洞口。

也不知道他們兩人經曆過怎樣的凶惡戰鬥!

雪地覆蓋了地麵,他們在這一片一共找到了三個地洞,跳下去後,下麵蔓延進了深處,裡麵或許直通變異藤蔓老巢。

“這東西是越來越不安分了啊。”

“周圍喪屍都沒了,可不就盯上我們了,操。”

“一把火燒了得了。”

“你說的簡單,哪有那麼容易。”

“除草劑有用嗎?”旁邊的黎弛出聲,讓幾人都看向了他。

邊上一個男人笑黎弛天真。

想要找除草劑倒不難,但是對變異藤蔓估計沒用。項鷹倒是若有所思。

黎弛說一般的沒用,可以加大毒性和腐蝕性,男人說那話,他也沒有生氣,平淡道:“隻要有材料,我可以弄出來。”

沒有人說話。

“讚成反對投票決定吧。”祁倦窩在沙發裡不急不緩出聲道,“我覺得可以試試。”

他對黎弛這方麵的能力是相信的,黎弛腦子好用,末世前還是個學霸,知識儲備和動手能力都很強。

項鷹和黎冉也讚成,老九也投了讚成票。

最後的結果毋庸置疑。

這幾天大家都有事兒忙活了,雪太厚,不清理沒法開車,對祁倦影響不大,每天進進出出,除了收集黎弛要的東西,就是殺喪屍弄晶核。

底下收拾了一間房間給黎弛用,好幾次祁倦推門進去,裡麵都是一股怪味兒,黎弛清俊的臉上戴著口罩,直勾勾的看過來時,眼神都像是帶著鉤子撩撥人似的,但黑眸眼底又純得很。

祁倦叫他出去吃東西,他摘了口罩去洗手,祁倦會跟在他身後進衛生間,和他聊上幾句,再在這一片小天地裡,把人親得氣喘籲籲,眸光瀲灩,喉中都發出輕輕的哼哼聲。

要是外麵來了人,他會替他擦乾唇上水潤的水漬,附在他耳邊讓他回外麵人的話。

而當這種時候,黎弛一般都像是被親懵了,久久回不過神,連反抗都沒想過,祁倦在他耳邊讓他怎麼說,他就怎麼回外麵人的話,隻是要祁倦摟著他,祁倦拍著他細細顫栗的背脊,當然會趁火打劫。

藥劑調出來後,他們引誘了一根藤蔓出來,實驗過一次,那根藤蔓一開始還很有活力,而後掙紮得厲害,接著枯萎斷了。

“我操!”

有人要伸手去拿那根藤蔓時,黎弛拿起一根樹枝挑開:“彆碰,如果你不想爛手的話。”

這東西毒性強,但不會腐蝕這片地,有了這玩意兒,等同於有了一個自救的工具。

城市裡一片白茫茫的,地上的積雪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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