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敲門聲響。

回廊的燈亮著,門口的星星掛件搖晃,黎徊宴站在門口看著這串掛件,和最初那一家人門口貼著的對聯給他的感覺是相似的,透著人間煙火氣的溫馨。

他指尖勾住那串掛件,星星棱角陷入他指腹。

“哢噠”,開門聲響,掛件從他手中滑落,墜了回去。

房門敞開,傅星戎指尖掛著水珠:“回來了。”

某一瞬間,這話讓人產生了種似回自己家裡一般的錯覺。

“進來吧。”傅星戎側過身,沒聽到腳步聲,回過頭,黎徊宴還站在門口,“想什麼呢?要我請你?”

“沒,隻是再想。”黎徊宴掀開眼,“我這算不算非法入室。”

傅星戎:“……”

“不是害怕鄰居半夜闖進來,害怕得睡不著?”黎徊宴淡聲點到即止,嘲諷意味兒很濃。

傅星戎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等著這一刻,等這個契機來“複仇”,找回之前落的場子,睚眥必報得小心眼兒,他看著黎徊宴,黎徊宴也麵不改色的看著他。

傅星戎“哈”的笑了聲,“我說黎總,你要有這種擔心,還專程這麼晚過來,心懷不軌啊。”

黎徊宴:“忙,白天沒時間。”

“嗯,大家找借口都這麼說。”傅星戎理解道。

黎徊宴:“你知道這不是借口。”

“我又沒在你身上安監控,我哪兒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這麼晚才來。”傅星戎倚在門上。

黎徊宴:“既然都有過第一次經驗了,還敢讓我進你的門?不是有陰影嗎?”

門都不敢進,他看起來才更像有陰影的那個。

“所以黎總這意思,是同樣的錯誤,你還想再犯第二次?”傅星戎躬身前傾,臉湊近了他,鼻間“嗯”了聲,尾調漫不經心的,透著點玩味兒。

黎徊宴眸中情緒淡薄:“沒有第二次。”

他從來不會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黎徊宴大步越過傅星戎,邁進了傅星戎家裡,從踏入這裡的那一刻,黎徊宴就進入了高度戒備狀態。傅星戎這個人,讓人感覺太危險,無法預測這房間裡會不會出現突發狀態,傅星戎又會不會老老實實的把車鑰匙還給他,又或者整出什麼彆的幺蛾子。

他像進入了一片陌生叢林,謹防四周可能存在的危險。

上次弄得亂糟糟的地方都收拾好了,地毯換了一張,沙發上扔了一條毯子,黎徊宴聞到了一陣香味兒,廚房裡亮著燈,鍋裡冒著熱氣兒,香味兒就是從那傳來的。

“給。”

他耳邊響起傅星戎的聲音。

黎徊宴接過車鑰匙。

“吃過晚飯了嗎?”傅星戎朝廚房走去。

黎徊宴:“嗯。”

傅星戎:“那再吃個夜宵吧。”

沒聽到身後回聲,他扭頭看了眼,一笑,道:“不小心弄多了,幫幫忙。”

除了聯姻這件事上,

一直以來,

傅星戎都是“我幫你啊”的姿態,說“幫幫忙”還挺罕見。

傅星戎一個人吃飯,晚飯做得簡單,煮的麵,麵湯不是清湯寡水的,聞著很香,他盛了兩碗麵出來,黎徊宴沒動筷,這不小心弄多了,“不小心”得挺厲害。

傅星戎:“吃吧,沒下毒。”

上次進醫院那也不是有人下了毒。

“我吃不了這麼多。”他道。

“嗯。”傅星戎抬了下眼,把碗推過去,示意他夾過來。

黎徊宴:“……”

不吃的東西往彆人碗裡放,一般而言,不是特彆親近的關係,做不到這麼隨意的動作,傅星戎做起來十分的自然。

黎徊宴不是晚上經常吃夜宵的人。

實際上今晚晚飯也沒吃多少,在他爺爺那兒吃飯,從來都沒法吃得飽。這麵味道意外的還不錯,吃東西的時候可能是傅星戎少見的安分時候,嘴忙活起來,就沒那麼欠兒。

那張臉也算得上是賞心悅目。

“看什麼?”傅星戎擦了擦嘴。

黎徊宴:“少說點話說不定會更討喜。”

“討喜?討誰喜歡?你嗎?”他道,“我說話你都想對我圖謀不軌了,我不說話你豈不是……”

“傅星戎。”黎徊宴放下筷子道,“你去洗手間裡洗把臉。”

傅星戎摸了摸臉,抽了張紙擦了下:“沾哪兒了沒擦乾淨?”

黎徊宴慢條斯理道:“洗把臉,清醒一下。”

傅星戎愣了愣,意味不明哼笑了聲。

-

天氣正式進入了炎夏。

白日日頭高升,城市恍若蒸爐,室內才得幾分涼爽。

黎徊宴最近變了點兒,具體說哪兒變了,傅星戎說不上來,他看起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似一塊沒有瑕疵的美玉,精心雕琢後的成型,待人待物疏離冷淡,行事作風雷厲風行。

但傅星戎覺著他變得生動了不少,至少不是那個在洋房裡客客氣氣叫他“傅先生”的黎徊宴,而是住在他隔壁鄰居的黎徊宴。

兩人一碰上,沒聊兩句,話裡話外都是刺撓勁兒。忠叔每回在旁邊都聽得心驚膽戰的,怕傅星戎觸怒黎徊宴,但黎徊宴每回都是不鹹不淡,還回應得上幾句,看起來也不像生氣。

在這燥熱的天氣裡,迎來了七夕情人節,當天街道上成雙成對的情侶都比平日多了,下午,傅星戎去了鴻黎一趟,跟他們談完合作,經理臉上掛著熱情洋溢的笑,邀請他共進晚餐。

事情談完結束,傅星戎沒興趣陪大老爺們兒過情人節,他記得這經理結婚了,笑著拍拍他肩膀:“莊經理還是早點回去陪媳婦吧,我就不占你們二人世界的時間了。”

他這一句打趣的話一打岔,旁人聊起了這個話題,“莊經理,前陣子看你朋友圈,家裡又添新成員了啊,恭喜恭喜。”

“哈哈哈,是個小姑娘,這都快一百天了。”莊經理一擼自己腦門,傅星戎

往他鋥亮的腦門上看了眼,尋思這頭發再擼兩把都沒剩幾根了。

“唉,黎總!”

莊經理激情喊道。

傅星戎抬頭望去,見前麵不遠處茶水間外,黎徊宴站在回廊上,他辦公室不在這一層,他身旁還站了一人,低垂著腦袋,半邊身體被他擋在身後,黑發垂落,被黎徊宴那身強大的氣場蓋得跟個小鵪鶉似的。

傅星戎認出了那半邊白淨的側臉,標誌性的緊身牛仔褲包裹著腿,腰身纖瘦,正是黎初霽。

氣氛有點差。

這位莊經理眼神可能不怎麼樣,湊上前打了個招呼,傅星戎跟在後邊,揚笑叫了聲“黎總”

,黎徊宴眼神在他臉上停留兩秒,“嗯”了聲。

走近了莊經理總算是感覺到了現場氣氛不對,“黎總,你這身上是怎麼了?”

黎初霽肩膀哆嗦了下。

黎徊宴整潔的西裝上,胸膛那一塊沾滿了咖啡漬,裡麵襯衫都沒幸免,地上還有幾滴沒擦乾淨的咖啡,而黎初霽的手中拿著咖啡杯。

稍稍倒推一下,就很好理解了。

黎徊宴:“不小心撞一塊兒了。”

莊經理終於後知後覺察覺到自己誤入了某種微妙的戰場裡,關心道:“沒燙傷吧。”

“嗯,沒事。”

莊經理想去叫人來弄一弄這塊地,黎徊宴說不用,“你們去忙吧。”

公司裡混到這個層麵的都是人精,黎初霽的身份,在黎初霽進公司的第一天就被扒光了,兄弟倆在公司交涉不多,感情看起來也不深,得了這話,旁邊幾人沒多做逗留。

“傅經理?”有人轉頭叫了傅星戎一聲。

傅星戎腳還沒抬著走幾步,衣擺被黎初霽扯著了,他側過頭,聽黎初霽顫顫巍巍小聲的叫了聲“傅哥”,宛如一朵被暴風雨澆灌過的小白花,惹人憐愛。

他擺擺手道:“你們先走吧,我跟黎總聊兩句。”

其餘人散去,茶水間霎時間冷清下來,而人一走,僵硬的氛圍也更加的凸顯了,黎初霽跟抓了根救命稻草一樣兒拽著傅星戎衣擺。

“小少爺,鬆鬆勁兒,我這衣服都快皺了。”

“啊,對不起。”黎初霽忙鬆開手。

“沒事。”傅星戎道,“手燙著了?”

黎初霽似想藏住紅了的手背,又無處可藏。

傅星戎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心思卻是細膩,黎徊宴想起之前他手擦傷,傅星戎半夜給他送藥膏……關心的人還挺多。

“哥,對不起……”黎初霽道,“我不是故意的。”

黎徊宴:“嗯。”

“你這手先去衝衝涼水吧,留疤就不好看了。”傅星戎打破僵局道。

黎初霽紅著臉,沒敢輕易走:“哥……”

“去吧。”黎徊宴嗓音冷淡。

得了他的允許,黎初霽才三步一回頭的朝洗手間的方向去了。

人走了,傅星戎道:“真沒燙著?”

黎徊宴意識到這話是問他

的,掀了下眼:“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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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徊宴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我說了沒有。”

“燙沒燙傷,說了不算。”傅星戎說,“看了才算。”

黎初霽的手都燙紅了,黎徊宴身上被被潑到的咖啡更多,裡麵襯衫都粘在了身上,怎麼可能一點事兒都沒有。

他手被黎徊宴握住,也沒掙紮,這大庭廣眾的,還有監控呢,他也乾不出跑上去扒人衣服的流氓事兒,還想起了黎徊宴不喜歡被人碰的這個講究。

“我沒事,不用看。”

“既然沒事,那為什麼不能看?”

“哪個男人想讓另一個男人脫衣服給他看的,傅星戎,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

“我奇怪?你才奇怪吧——上回進醫院,你也說沒事。”

“……”

“後來呢?掛我身上進去的。”

“……那叫被扶進去。”黎徊宴糾正道。

“差不多。”傅星戎說。

黎徊宴:“……”差的多了。

傅星戎發現黎徊宴挺能忍的,自己身上有個什麼事,都能麵不改色的,也不怪剛才莊經理他們沒覺出不對,要不是看見黎初霽那紅了的手背,他也沒覺出他被燙到了。

兩人一個讓解衣服,一個不肯解,僵持不下之際,回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黎徊宴的助理來了,“黎總,現在高峰期,老張他們那邊十字路口出了點小事故,碰上了堵車,可能得堵上好一會兒,這衣服……”

他晚上有一個飯局,衣服意外弄臟了,肯定是不能穿著去飯局上了。

黎徊宴皺了下眉,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

傅星戎雙手揣兜:“沒衣服換?簡單啊,我借你。”

“你?”黎徊宴看向他。

“嗯。”傅星戎挑眉。

牆壁上的燈一開,驅散了休息室內的暗淡,傅星戎抽出領帶,解開外套隨手扔在了沙發上,解著襯衫扣子,催促著黎徊宴:“脫吧,你不是趕時間?”

被人這麼直勾勾盯著瞧,很難忽略這道視線,他道:“你轉過去。”

傅星戎嗤了聲:“怎麼還不好意思了?”

說完這一句,他也再多話,背過了身。

嘖,麻煩。

男人的身體,誰還沒個一樣的零件了,再說,又不是脫光坦誠相待。

男生宿舍、澡堂子,隨處都能看到男人或全.裸或半.裸的身體,傅星戎過得糙,沒黎徊宴那麼講究,但也尊重彆人的隱私尺度,沒瞎看。

“好了沒啊?”他聽著身後窸窣聲,“褲子要不要?”

“不要。”身後一聲斬釘截鐵的聲音,似怕回答晚了,他褲子就脫下了。

傅星戎哼笑了聲。

安靜的休息室內,話音停下後,傅星戎脫光了上衣沒事乾,便覺換衣服的窸窣聲似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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