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祖終於被小侄女的話驚的回過神:“你說什麼?”
小丫頭微笑看著他,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他愣了下,無奈失笑,“阿錦,這不是你一個小娘子該操的心。”
“嗯?”蘇若錦眉一抬,小叔好像誤會她的意思了,但她沒有解釋,而是順著他的意思反問一句,“我操什麼心了?”
蘇言祖還真被古靈精怪的小侄女問的啞住,怎麼說呢?
他與上官嶼之間被世俗唾棄之時,沒想到幾歲大的小侄女理解了他們之間的情感,阿嶼在東山書院山腳下賣畫為生時,時不時受到小侄女的關照。
如果這個世上,他有知音的話,蘇言祖覺得小侄女算一個。
蘇若錦仍舊一臉笑眯眯的看著蘇言祖,做公主長史幾年,小叔越發成熟魅力,他兩手輕輕搭在桌上,一身淺青長袍簡單,有一點浮雲隱鶴的味道,又有入世的一派清雋從容,讓人觀之賞心悅目,令人如沐春風。
難怪月華公主這麼有耐心的等待,她小叔簡直越上年紀越帥氣,就算成不了戀人、夫妻,放在跟前也養眼的很哪!
蘇言祖在小侄女什麼都懂似的眼神中落敗,低眸,一抿嘴,“我……”
難道與公主日久生情?蘇若錦好像並不意外,作為旁觀者,這些事跟她沒關係,小叔願說,她就聽聽,不願說,那也正常,這是他們之間的故事,跟她沒啥關係。
蘇言祖抬眸,像是傾說,又像是解釋。
“阿錦,如果月華公主以公主的身份強求我,或者用卑鄙齷齪的手段讓我和阿嶼分開,那今天的我絕對不會如此平和的坐在你的對麵。”
“你想說什麼?”
蘇言祖一愣,小侄女沒聽懂他說什麼?
有些感情走著走著就散了,連句正式告彆都沒有,蘇若錦最不喜歡這樣,她淡淡一笑,“這些話,你應該對當事人講,我是不會給你傳話的。”
小侄女果然小人精。
蘇言祖喟然長歎:“尉州縣的鋪子我就不去開了。”
“我讓小叔去尉州縣開糧鋪,並不是為了上官公子,而是為了我爹。”
“嗯?”
蘇若錦道,“一個多月前,尉州縣饑荒動亂時,縣令被殺,縣尉跑了,主薄、縣丞避難到山裡,若大的縣城竟無一人主持局麵,差點引發老百姓爆動,機緣巧合,我爹接手了尉州縣,雖然動亂平息,但尉州縣的地主鄉紳大概是看出我爹是個愣頭青,不會與他們來什麼官商勾結、或是收受賄賂這一套,所以個個憋著氣,等著看我爹笑話,甚至通過地頭蛇式的排擠想把我爹搞走。”
蘇言祖聽明白了,“你一是想要我的糧食門路,二要借用公主名號,為你爹助力?”
“小叔英明。”
合著搞了半天,人家小娘子根本不是戀愛腦,不是為上官嶼做說客的,蘇言祖突然整個人感覺都不好了,咋好像被小侄女看得透透的。
小叔半天不開口,蘇若錦道,“咱蘇家在平江府可是大糧商,把糧食通過運河輸到汴京城,可不就是熟門熟路嘛!”
咱蘇家?果然很小侄女風格。
蘇言祖一隻胳膊搭在桌邊,身子微微往後直了直,一隻胳膊放到腿上,不知不覺中,公主府大管事的派頭出來了。
蘇若錦眉一動,笑而不語。
小叔要跟她談條件了?
“幫我個忙。”
“什麼忙?”’
“範侍郎很欣賞你爹?”
“對,沒錯。”
“我要是幫你解了尉州縣糧食之困,你能讓阿嶼坐上縣丞的位置嗎?”
“我的親小叔哎,你對我有什麼誤解?朝廷命官是我能左右的嗎?”
“你是不能左右,但你有辦法讓阿嶼坐上縣丞的位置。”
蘇若錦聽的眼角直跳,“你還是公主長史呢,隻要你肯跟公主開口,我保證公主立馬就能替你把上官公子送到縣丞位置。”
蘇言祖搖頭,“那不一樣。”
“公主最後肯定也會托範大人,乾嘛讓我爹欠範大人的人情。”蘇若錦白她小叔一眼,這是想補償上官嶼,又不想讓上官嶼知道。
“你幫不幫?”
“他什麼學曆?”
蘇言祖聽的直直望向小侄女:“……”學曆?
咋就說滑嘴了呢?蘇若錦若無其事的繼續問道,“能做縣丞的,至少得有舉人身份,我可沒聽說過上官公子有什麼功名。”
“他是舉人。”
蘇若錦就納悶了,“一個舉人能被人搞得家破人亡?”
這樣說來,上官家族不僅是蜀地蜀錦大商,還有舉人身份,怎麼就因為送禮沒送到位,被人饞言,一夕之間家財儘失,家破人亡呢?
“官場上的事就是這樣,有時候可能就是在酒桌上隨口調侃的一句話就能家破人亡,送禮這種事當然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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