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謹誠一直是個開朗熱心、情緒穩定的人。不過,他也會有情緒低落的時候。有一次,局裡有一名老乾警,在抓捕犯人過程中出了意外身亡。李謹誠那幾天都悶悶不樂。
周末回家時,他也不像平常,活蹦亂跳。李輕鷂趁爸媽出去散步,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失戀?”
李謹誠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我整天呆在和尚窩裡,去哪裡失戀?”
“那你怎麼不高興?”
李謹誠就在他妹身邊坐下,長臂一撈,兩人簇擁坐在一塊兒,他歎了口氣說:“將來萬一,我是說萬一啊,我犧牲了,你們都彆太難過,你要勸著點二叔和阿姨。要是遇到什麼過不去的坎,就去找陳浦。無論什麼事,你都可以去找他,知道嗎?”
李輕鷂站起來,往地上吐了一大口口水,說:“踩一腳,呸呸呸。”
李謹誠笑著站起來,用力踩了一腳,呸了好幾下。
李輕鷂說:“以後再說這種話,我就不理你了。”
李謹誠舉手投降:“我其實也是有感而發,保證不再說了。”
……
身旁有人走來,李輕鷂從回憶裡驚醒,看到來人穿著白大褂,胸牌上寫著名字,正是他們等的醫生。李輕鷂忙和醫生打了招呼,一起往骨科操作室走去。
袁翎還在對陳浦分析女兒當時的心理狀態:“我覺得,輕鷂當時,是把對哥哥的感情,投射到你身上,所以一門心思去找你。我說這些,你千萬不要有負擔,也不要有壓力。可憐天下父母心,就是希望你如果有餘力的話,對輕鷂多照顧一點。尤其是遇到工作壓力大、不順心,多開導,不要讓她有太大的心理壓力。她肯定聽你的。”
袁翎說了一大堆,卻發現陳浦好像在走神。
“陳浦,你在聽我說話嗎?”
陳浦恍然回神,還沒答話,李輕鷂已帶著醫生走過來,袁翎立刻對陳浦打了個眼色,意思是這是我們的小秘密,陳浦點頭。
石膏很快打好了。
李輕鷂和陳浦,一左一右,攙著袁翎上了陳浦的車。袁翎執意要先回診所看下,反正診所就在她家小區樓下,也有輪椅,回家方便。陳浦把母女倆送到診所門口,兩個徒弟已迎出來攙扶。袁翎招呼陳浦進來坐,陳浦笑著說不了讓她先安頓好,改天再來。袁翎就沒勉強。
李輕鷂走在最後頭,剛要進去,陳浦叫住她:“你等等。”
李輕鷂站住,轉頭看著他。
夕陽的餘暉,照在玻璃門上,給李輕鷂的無論輪廓,蒙上一層朦朧的橘紅色光澤。她站在兩級台階上,居高臨下,麵無表情。
陳浦站在台階下,微抬起頭,望著她固執的表情,突然笑了出來:“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李輕鷂:嗬嗬。
“今晚我住家裡,照顧我媽,明天伺候她在家吃早飯。”
“在家”兩字,她咬得很重。
陳浦聞言也不在意,繼續笑著說:“那……明晚聚會前,我開車來接你。”
李輕鷂看著他比兔子還要溫和的表情,既覺得困惑,又覺得煩躁,還有隱隱的、久違的……開心。但是她想,我開心個屁。陳小浦,真當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說:“我不喜歡人接,我要打車。”
陳浦卻說:“做戲不得做全套,肯定要假稱我是你男朋友,才能跟著去參加聚會買單。”
李輕鷂:“呦,那可真是委屈你了。說不用就不用,好走不送。”
她扭身走進診所。
隔著玻璃門,陳浦望著她六親不認的步伐,輕輕吐了口氣。
——
第二天傍晚,李輕鷂走出診所,看到陳浦的車停在路邊,也不知停了多久。
李輕鷂也不是扭捏的人,徑直上車,不過沒像以前總坐副駕,坐了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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