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和法術的階段性目標都達成。
接下來,就該上山打獵了。
“於參將的折子我已經寫過,而且走的是通政司六千裡神鷹加急,算是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
“不知道皇帝看到折子後,會不會給於參將正名。”
“另外,許文才的功勞也一並寫上去了。”
明州平叛之後。
預備營活著回來的人都得到大量的賞賜。
許文才由於沒有任何修為,連武卒都不是,隻是得到一些金銀,實在有些不公平,這老書生的理想是能得到正兒八經的臥龍封號。
但是有房青雲珠玉在前,這種齊名的封號,隻怕是很難得到,不過弄個武勳或者文勳也是好的,隻能說是儘力為之。
另外京城也有個值得一提的消息,就是在他們當初開戰之前,科舉考試出了一個新科狀元,是他的老熟人,唐盈科。
想不到這小子說考還真就考上了,肚子裡還真是有點墨水。
……
京城。
萬壽宮。
內閣成員儘聚於此。
“捷報!”
“自從跟東慶國開戰以後,安東侯孟去疾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就接連拿下八府之地,如今已經打進萊州腹地,可謂是連戰連捷,大有不可阻擋之勢。
“情急之下,東慶派唐王率領十萬大軍進駐通州。
“接下來如果東慶唐王再敗,就能一舉收複萊、通、淩三州之地,其中兩州都是豐腴之地,還包括紫薇山在內。”
“好!孟去疾有什麼需要,都儘力去滿足他,缺糧就湊糧,缺餉銀就撥餉銀,隻要他能拿回三州之地,朕就加封他為國公!”
隆慶皇帝龍顏大悅。
議事完畢之後,他轉移話題:“對了,有關於陳三石的封賞,諸位愛卿都有什麼建議?不妨說來聽聽,嚴良、嚴茂興,你們父子二人先說。”
“回陛下的話。”
嚴良坐在小馬紮上,悠悠地答道:“陳大人過於年輕,官階受到武道境界的限製,陛下恩賞的話也隻能從勳位方麵賞賜。
“再加上攜民渡江之後,陳大人就已經受封三品上車輕都尉,如今又在明州立下如此大的奇功,理論上講,應當直接跳過從二品,直接加授正二品的上護軍爵位。另外武道資源方麵給他的,也已經最好的,也隻能再賞賜一些金銀。”
“陛下,微臣讚同!”
嚴茂興躬身道:“十八歲的正二品護軍,已然是我朝極其罕見的高度。”
兵部尚書高渤附和道:“臣附議。”
“嗬嗬,低了。”
隆慶皇帝打斷道:“朕,準備直接封他為正一品上柱國,如何?”
一片嘩然。
“陛下,這是不是太高了點?”
嚴良猶豫道:“他才是十八歲,參軍為將也不過短短兩年而已,這個晉升速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是啊陛下。”
高渤沉聲道:“他年紀輕輕就如此大功,要是封賞過厚,難免心高氣傲,不然就先二品護軍,等個三五年再加授上柱國。”
“臣覺得,沒有什麼不妥的!”
禮部尚書,唐盈科的父親唐然開口道:“陳將軍四渡洪澤河,如今已經載入兵家兵法,如果不是他立下此等曠世奇功,明州之亂,斷然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平息!”
“唐大人,公是公,私是私。”
戶部尚書不明意味地說了這麼一句,但也沒有挑明。
當初選鋒的事情,他們有所耳聞。
據說陳三石強殺溫秋實,就是為了給唐然的兒子唐盈科報仇。
隻是場合不同,很多話都需要拐著彎說。
不能像在涼州的劉巡撫等人,直接跟候公公吵起來。
“我就是在議公事!”
唐然堅定地說道:“陛下的決定極為聖明,上柱國正合適。”
“太子~”
隆慶皇帝拖著腔調:“你覺得呢?”
“父皇聖斷,何須兒臣插話?”
坐在馬紮上的太子表示讚同。
底下的官員還是在議論。
“這也太年輕了……”
“是啊,當初孫象宗這個時候,都還沒有顯山漏水呢。”
“這以後要是再立功怎麼辦?”
“豈不是二十歲就要封伯爵?”
“……”
按照大盛朝的勳階製度,一品勳階再往上,就是超品的伯、侯、公、王,一個比一個少,能當王爺的更是隻有曹家人,國公目前隻有寥寥兩三個,侯爵也很少,伯爵有幾個,但都是老資曆,所以一品上柱國才會顯得很高,基本上跟很多老前輩老功臣同等地位了。
“誰讓朕喜歡的將軍,就隻有十八歲呢!”
隆慶皇帝從道袍寬大的袖子中拿出幾頁金黃色的冊子,高高舉起給眾人展示:“你們看到這是什麼了嗎?天書!
“董安不惜背叛朕,背叛大盛,造反也要得到的奇兵天書!
“但是陳三石,他拿到手以後,沒有任何貪戀,立馬就上交給朝廷,更沒有弄虛作假。
“這樣的忠臣良將,難道擔不起一個一品爵位上柱國嗎?
“朕,就是要給天下人看看,讓他給天下青年才俊做一個表率。”
諸多大臣沉默。
“陛下說的有理,但是……”
半晌後,嚴良嘶啞地說道:“陛下,上柱國是有硬性規定的,至少一次天功,外加上數次甲等戰功,陳大人天功有了,甲等戰功的數量卻是不夠。”
“好辦。”
隆慶皇帝倚靠著龍椅,不急不慢地說道:“過陣子把他調去東邊戰場上,再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便是。”
“東邊……”
兵部尚書高渤琢磨道:“陛下,涼州在最西,距離萊州的距離是否太過遙遠,從涼州調兵過去成本恐怕有些過於高了。”
“朕也沒打算從涼州調兵。”
隆慶皇帝沉吟道:“就從京師周邊的幾個親衛營裡,給他調三千玄甲軍,好好的一位將帥之才,手底下沒有人用怎麼能行呢?”
“陛下聖明!”
“行了,都退下吧,太子留下,房青雲留下。”
“……”
偌大的殿內,很快就隻剩下寥寥數人。
“太子。”
隆慶皇帝平靜的語氣當中透著威壓:“伱說那個沙文龍,當初為什麼不肯聽陳三石的建議,直接全軍東渡洪澤河?”
“為將者,以穩為重。”
太子思忖道:“萬一全軍東渡遭遇堵截,就會釀造成無可挽回的後果。”
“這麼說,朕倒是該賞他們?”
隆慶皇帝沒有深入下去,話鋒一轉:“房青雲,你怎麼一直當啞巴,上柱國的事情你意下如何?”
“微臣也覺得有不妥之處。”
輪椅上的房青雲不急不慢地說道:“他畢竟還是太過年輕,上柱國三個字帶來的聲望有些過於高了。”
“嗬。”
隆慶皇帝難以察覺地扯動下嘴角,同樣點到為止,再次更改話題:“陳三石給朕寫折子了,折子裡說他手底下有個叫許文才的,希望朕能給一些封賞,對於這個人,房愛卿有多少了解?”
“許先生大才,比起微臣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不是出身寒微,早就是一方儒將。”
房青雲回答道:“他一直跟在陳三石身邊,想必在四渡洪澤河的時候也沒少出力,確實當有封賞。”
“連你都這麼說,看來又是一個人才。”
隆慶皇帝沉吟道:“希望朕給許文才封個官職,可朕怎麼聽說,這位許先生平生最大的理想,是有朝一日能夠得到‘臥龍’的封號,陳三石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朕,是擔心朕小氣,舍不得封不成?”
“陛下真是無所不知。”
房青雲平靜地說道:“許先生確實對於封號有執念。”
隆慶皇帝幽幽道:“‘臥龍’的封號,跟你的‘鳳雛’是一個級彆的,你沒有意見?”
“臣的綽號本來也就是江湖傳聞,隻不過傳著傳著就成真的了,許先生又不比在下差,有何不可之處?”房青雲說道,“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會有相應的壓力在身上,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
“有壓力?有壓力才能激發出來潛力嘛!朕,偏偏就要給他這個‘臥龍’的封號。”
隆慶皇帝說道:“沒記錯的話,幽州邊境還有一些小股叛軍和山匪,就叫‘臥龍’領兵去剿了,也給他一個獨立立功的機會。”
“如此甚好。”
房青雲意味深長地說道:“陛下這樣安排,想必許先生一定會感激涕零的。”
“萊州接下來的戰事,你也跟著去吧。”
隆慶皇帝緩緩起身,把天書遞過去:“還有這個,你也拿著。”
“陛下這是何故?”
房青雲沒有接:“此乃天書,微臣……”
“你小子裝什麼?”
隆慶皇帝眯起眼睛:“朕知道你看得懂,自己背下來以後再還給朝廷,到了東邊以後,你想教給陳三石就教,朕準了。”
“微臣遵命。”
房青雲這才收起天書。
隆慶皇帝拂袖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層層幔帳之中。
幾名太監也緊跟著離去。
大殿內,很快就隻剩下太子爺和房青雲兩個人。
“噠噠~”
太子爺拄著拐杖站起身,顫顫巍巍地來到儒生的麵前,把拐杖交給對方後,雙手抓住輪椅的把手,推著他往前走:“房將軍走吧,本宮送送你。”
輪椅來到大殿門檻處時,他抬不動,又喚來外麵的幾名小太監幫忙抬出去,然後繼續慢悠悠地推著往前走。
一陣秋風拂過,前後兩人都是咳嗽起來。
“房將軍,可要注意身體啊。”
“殿下才應該多加小心,還是不要再推臣了,臣自己來就行。”
“不打緊不打緊,你我二人之間難得一聚,一起走走聊聊,也是應該的。”
沉默。
約莫走出萬壽宮,來到皇宮外圍之後,房青雲從懷裡取出天書,向後遞去:“殿下想看?”
“嗬嗬,瞧瞧也行。”
太子駐足停留,翻看著天書:“看不懂啊,還是請房將軍翻譯之後,也給本宮抄錄一份吧。”
“陛下真是大方啊。”
房青雲收回天書:“這裡麵記載的,都是貨真價實的仙界陣法,竟然就這麼公之於眾。”“
“那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對你們這麼大方?”
太子重新推起輪椅,微微彎腰,幾乎是用講鬼故事的語氣說道:“擴營的事情都能答應,還把天書也拿出來給你們分享。”
房青雲撇向身後:“殿下想說什麼就說,何必拐彎抹角?”
“孫督師,快不行了吧?”
太子看似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擴營之後,涼州的隊伍是會壯大,但是裡麵也會有很多的新人,而且是非常多,這意味著什麼,不用說的太明白吧?房將軍,你就沒有想過,幾年之後,你們八大營何去何從?”
房青雲理所當然地說道:“自然是聽憑陛下調遣。”
“……”
又是沉默。
“房將軍。”
太子重新開口道:“你說心裡話,本宮怎麼樣?”
“殿下監國四十年,一直殫精竭慮,兢兢業業,是公認不爭的事實。”
房青雲斜著身子說道:“不過如今陛下閉關結束,殿下總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休息,調養身子了。”
後半句話,他刻意加重語氣。
“……”
太子爺的眼皮不受控製地跳動幾下:“其實父皇這麼大年紀,才應該好好休息的,大盛朝的擔子,由我這個兒子來擔就好,房將軍難道不這樣覺得嗎?”
“是嗎?”
房青雲拉長腔調:“我覺得陛下正值春秋鼎盛。”
“是啊,春秋鼎盛,咳咳咳咳……”
“春秋鼎盛,真好,本宮也為父王高興,咳咳咳咳……”
房青雲聽著身後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吃力地扭身看去,才見到人早就悄悄拿回拐杖走了,留下他一個人坐在輪椅上,經受著秋風落葉的吹打。
他急忙喊道:“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好歹把我送到有人的地方啊,殿下?!”
從這裡到有人的地方,起碼也有五裡路!
這五裡路,都要自己轉輪子!
……
陳府。
“九師姐,歡迎回‘家’。”
陳三石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在二進院子,按照你的喜好,給你布置了一間廂房,你看還缺什麼用的,有什麼需要的我立馬就去準備。我家溪溪、渡河,就連玉環都喜歡師姐喜歡的不得了,你以後回涼州,不嫌棄的話在我這裡住著就行。”
“你小子心眼子怎麼這麼多?”
榮灩秋把信箋綁在海東青的腿上,放走以後,翻著白眼說道:“不就是想讓老娘給你家當看門護院的麼?說得好聽。你來給師姐按按肩膀,再好好講講,你當時是怎麼想出四渡洪澤河的,師姐要是聽得高興,就答應給你當看門狗。”
“師姐乾啥說得這麼難聽。”
陳三石上前按摩。
一直到把對方伺候滿意後,他才步入正題:“九師姐,你能不能給我講講玄象境界?”
“這麼快就要了解玄象,難不過你馬上就要通脈了?”
榮灩秋略微驚訝,而後便說道:“玄象境,就是把勁力轉化為罡氣,整個境界都是在提升對於罡氣的運用。
“功法入門,你可以理解為,把加持在兵器上麵的勁力轉化為罡氣,這罡氣更加具有實質性,不僅僅用來進攻,也可以用來防守。
“精通之後,能夠把罡氣打出去,相當於一種隔空攻擊的手段,但往往不會太遠。
“小成,就能夠擁有護體罡氣,隻要自身不力竭,在戰場上同境界以下的人,基本上是不會被人破開防禦的。
“大成之後,則是能夠罡氣化形,並且離體十丈,比如……”
“唰——”
她驟然間打出一掌,一道近乎於透明罡氣出現,在虛空中轉化成一條蟒蛇的形狀後暴射而出,落在前方的盆栽上之後將其炸的四分五裂,嚇得恰好經過的司琴一聲尖叫,差點直接跳起來。
即便僅僅是展示。
陳三石也能感覺出可怕的威力。
他問道:“入門級彆的罡氣呢?”
“你來刺我試試。”
榮灩秋就坐在原地,衝著他勾勾手。
“師姐,得罪了!”
陳三石沒有客氣,抓起一旁的五虎斷魂槍,體內的種種加持開始層層疊加,最後化作真龍勁灌輸在長槍之上,在嗡鳴聲中悍然刺出。
榮灩秋不閃不避,染著淡紫色指甲的右手好似蓮花一樣迎了上去,在罡氣的裹挾下,居然徒手抓住鋒利的槍刃。
也就在接觸到槍刃的瞬間,她的慵懶狀態一掃而空,急忙發力推開槍刃,同時一個燕子翻身躲到旁邊,不悅道:“你是真龍勁,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師姐也沒有問我啊。”
陳三石攤攤手,表示無辜。
“去去去,不跟你玩了,才染的指甲都劈了。”
榮灩秋冷哼一聲,起身走進廂房裡,關上門不知道捯飭起什麼。
“嘶……”
陳三石收起長槍,活動著發麻的手臂。
即便師姐刻意壓製到玄象境界入門級彆,差距也還是這麼大嗎?
剛才榮灩秋之所以躲閃,絕非因為不是對手,隻是一方麵確實沒有防備,遭到真龍勁的二次絞殺,另一方麵是不想繼續投入罡氣傷到自己。
但……
劍氣術可以!
陳三石親身體會過後能夠肯定,劍氣術破開玄象功法入門武者的罡氣絕對沒有問題。
曹樊、太監、再加上沙文龍。
這三個人要處理,乾脆就一起處理。